营火晚会开始之前,社团的学长姐们,准备了咖哩饭和一大锅味噌汤给大家当晚餐,领餐的队伍中,我心中浮起一股回到小学,吃营养午餐时特有的温馨感。
领完餐,我们回到帐篷前,围着石桌用餐,看着仍在排队的其他社员,那股感觉更加强烈了。
「感觉乱温馨的,」克宁说,「好像寒流来了,街友在领便当的画面。」
看来克宁也颇有同感,只是方向完全不同。
「记得我们高一时的全校大露营吗?」亮言忽然说。
『当然记得,第一天的晚餐也是咖哩饭,而且是张克宁煮的。』我点头。那次三天两夜的全校大露营,对我们而言可是非常珍贵的青春回忆。
「你还形容张克宁煮的咖哩,」亮言笑了笑,「猪看了都会掉眼泪。」
『我第一次充分了解,「所托非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那一次。』我说。方才的温馨感已经彻底被无奈取代了。
「我的厨师之梦就是这样被打碎的,」克宁说,「算了,不跟你们计较。」
『是我们不跟你计较才对,好好的晚餐弄成那样。』我光想起当时被克宁煮到烧焦近乎黑色的咖哩,就浑身不舒服。
「我怎麽觉得,事情只要一和你扯上关系,就会往很奇怪的方向发展。」亮言皱眉,「无论是煮咖哩还是社团活动。」
「象棋社举办露营很奇怪吗?而且又不是我举办的,」克宁放下餐具,「阿忠同学你说对不对?」
克宁口中的阿忠同学,整个下午都和我们一起行动,後来我才从别的一年级社员口中得知,他的本名叫「林昇易。」
『昇易,』我说,『不要理他。』
「你这样一下阿忠,一下昇易,」克宁说地十分认真,「会对他造成困扰啦!」
『所以你不要一直乱叫。』我说,『而且阿忠只有你在叫而已。』
「如果不是和你认识久了,」亮言摇头,「我一定以为你有神经病。」
「先不说这个了,」克宁指着亮言的餐盘,「为什麽你的咖哩这麽多。」
『张克宁,睁大你的狗眼,』我朝领餐的队伍方向望去,『看看咖哩是谁在做主。』
「一堆人跟难民一样,有什麽好看的,」克宁转头,故做惊讶状,「难道分咖哩的人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
『就是。』我神色坚定地点头。
「你们两个演完了没?」亮言瞪了我和克宁一眼。
附带一提,晚餐是我和亮言去排队的,克宁和昇易则是坐享其成。
「也难怪,如果换成湘如学姐,你的应该也会特别多,」克宁叹气,「我和阿忠同学只能在旁边吃着儿童餐份量的咖哩饭,默默流泪了。」
『其实他叫昇易不叫阿忠。』我再次强调。
「知道啦!我如果一直把昇易叫做阿忠,就会造成他的困扰,并且对他不好,」克宁接了句超级冷的笑话,「简单来说,就是会生意不好。」
『呵呵,』我乾笑了几声,『少罗嗦,快吃你的饭。』
亮言拿着汤匙,神情若有所思,满盘的咖哩,似乎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怎麽不吃?』我问。
「没,」亮言摇头,手以画圆的方式,规律地将咖哩和饭拌匀,「大家快吃。」
「湘如学姐漂亮,萝卜学姐至少是个女的,」克宁吃了几口之後,忽然又开口:「你们说人生怎麽会这样?」
「所以......」亮言说,「你要表达什麽?」
「没有,」克宁故意挤出几滴泪光,「咖哩的份量让我彻底感伤了。」
我猜克宁大概要表达的是,我和亮言的异性缘比他好,不过要是换成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多数人的青春,好像就是从这种看似明显偏又难以察觉的地方开始转变。
『不是你感伤了,』我说了一句当下正流行的电影台词,『是洋葱,是咖哩里面加了洋葱。』
「呵呵,赖禹臣,你实在有够难笑。」这次换张克宁乾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