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完,步出校门时已经接近中午,越过马路,我走进学校对面巷子里那间高中时期最常去,有时候甚至会待上一整个下午的简餐店。
就算几年过去了,映入眼帘的一切却几乎没有改变。
简单的装潢和绝对称不上乾净的用餐环境,没有招牌,只有在进门处写着“简餐冷饮”几个大字。
这间简餐店的最大特色是全天营业,连下午也没有休息和一直持续播放的电影。
高中三年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消耗掉多少跷课时光,连去二轮电影院的钱都省了。
或许出於个人喜好,老板很喜欢播放惊悚和科幻类型的影片,顺便将声音转到接近破表,既不怕邻居抗议也完全不担心客人会吃到胃抽筋。
点完餐,随便找了位置坐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忽然想起,最後一次三个人一起来这里吃饭,居然已经是重考那年的事了。
重考那一年,时间流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像被刻意拉长一样,看似冗长沉闷却又格外饱满紮实。
除了补习班的固定课程之外,私底下的聚会我们依旧会偷空赶上漫画最新的连载进度以及关心近期内发售的游戏,有时候甚至骑上来回一小时的机车,就为了去吃一碗冰。
「你们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过得太爽,明明是重考的罪人还跑这麽远来吃冰。」克宁放下手中的汤匙,整碗八宝冰在端来不到十分钟之内就已经见底。
「太爽的只有你,我每天至少都念到一点才敢去睡。」亮言碗里的冰至少还有三分之二。
『我也差不多。』低着头,我数来数去这个号称八宝的冰,怎麽算也只有七宝。
「算了,先不说这个,」克宁将汤匙移动到亮言的碗里,挖了一大口,「你们说为什那个羊落下会一直找赖禹臣说话?」
和这个年纪所有的男生一样,除了游戏和运动之外,话题永远绕着女生打转,尤其是一个完全没有预兆就闯入我们生活的女生。
『我吗?』我意兴阑珊。
「这里还有第二个赖禹臣吗?」克宁看着亮言,「你说说看。」
「我怎麽知道。」亮言回答。
『关你屁事。』我说。
「为什麽不是找你还是我说话?」克宁继续挖亮言的冰,完全不理会我。
「哪来这麽多为什麽。」亮言将碗往内移,试图阻挡克宁的攻势。
『可能是我比较帅吧!』我斩钉截铁地说出真相,帮克宁解惑。
「什麽时候开始对自己有这种误解?」克宁放下汤匙,「每次跟你说正经的,你就给我胡言乱语。」
亮言没搭腔,只是停下动作看着我,似乎对这个连当事者也无法回答的问题感到兴趣。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挖了满满一汤匙的冰,含在嘴里,等到冰全部溶化後才又开口:『但面对她,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感?」克宁露出深思神情,「该不会是你小时候跟那个什麽羊落下的借过钱,现在遇到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当面要,所以主动找你说话,总之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说穿了......说穿了......这叫什麽来着?」
『是杨若夏。』我更正。
「暗示吗?」亮言接着说。
「对对对,就是暗示。」克宁拍了拍亮言,「还是你懂我。」
『不可能,』我摇头,『我小学时可是每天都有一百块零用钱的超级豪华小学生。』
「真好,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天才五十块。」克宁露出羡慕的表情。
「下次当面问她好了,不然猜到死也没有答案。」亮言补充,「对了,我小学也是一天一百块零用钱的超级豪华小学生。」
「绝对不行,一问整个弱掉了。」克宁摇头,语气中透露着气愤,「马的,为什麽只有我五十元。」
『很烦内,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我继续吃冰,『而且你一天只有五十元。』
「想办法啊!难道你们两个想当一辈子的绵羊。」克宁皱眉,「关五十元什麽事啦!」
『哎!』我叹气,『如果可以当牧羊犬的话,谁还想要当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