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了一只猫,就不再需要躲避狗仔……只是一出门就得躲狗!
倒楣啊!出门买个鱼,怎麽一大堆的狗闻风而来啊!他身上的猫味有这麽吸引野狗吗?每天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乾脆反击吧!
星棋靖停下脚步,转过自己的猫身,对着猛追的猛犬大队竖起他炸起毛的尾巴,他故意露出尖牙外露的嘴巴,不时发出恐吓野狗的喵喵声音。
猛犬大队那只带头的小黄,本来还以为这是一只很好欺负的嫩猫,毕竟星棋靖是生面孔……谁知道……这只猫咪原来不是省油的灯啊!
猛犬大队群体退後一步,猫爪难防啊!万一这只猫不是普通的家猫?并没有被去爪子或是剪指甲……那大家不就都惨了!
小黄身为带头的狗,江湖号称:狗头,当然要打先锋过去试试看对方的底子,於是牠张起嘴往前冲,准备来一顿狂咬。
星棋靖利用灰毛老大多日来教导的「猫拳」,对着狗脸就是一阵乱抓,痛得小黄夹起尾巴,沿着大街一顿狂奔,整条路上都可以听见牠的哀号声。
当然,仗势狗老大的一整群小喽喽们,也自顾自的鸟兽散,大家掰掰!回家啃骨头去。
星棋靖的武功之所以进步神速,多亏了灰毛老大传授的猫拳心法以及实战经验。
「速度!速度!集中你的精神……突破限制,将爪子集中在同一个点上,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必杀!」灰毛老大年事已高,不过教育接班人这件事情,经验老到,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都市猫咪拳击术,可不是随便一只猫咪学得会的,星棋靖理一理自己沾到狗口水的猫耳後毛,他帅气的重新背起购物用小背包,前往黄昏市场的王妈妈鱼摊。
「乾妈……儿子来啦!爱你唷!」星棋靖已然认定鱼摊老板娘是他的第二个亲妈,那可是他当猫以来,最用心疼爱他的半个亲人了!
鱼摊王妈妈一见到星棋靖,就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拥抱,又亲又吻,亲得他猫脸都湿了,他视王妈妈就像是自己的乾妈,她亲自己当然没关系,而他後来会挣脱唯一的理由就是真的喘不过来。
「发生了什麽事情,乾妈您这麽高兴啊?」他用一双无邪的放大瞳孔猫眼,无邪的凝望着慈祥的乾妈,无声地问。
乾妈当然听不到猫儿子的心声,但依然自顾自地诉说。
「我的小乖乖……上次你指点我的那支股票……後来……一涨……涨了好多倍啊!我以前输的,一口气还都赚回来了!」这真是一只神猫啊!王妈妈又想抱住星棋靖,不过她总算克制住了,再抱下去,猫咪准会给她掐死。
「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跃,往王妈妈的大腿上一坐,绻曲身体,尽管王妈妈围裙上,沾满了切鱼剁鱼的血腥还有鱼臭味道,但是对星棋靖来说毫无关系,因为……这就像是自己的妈妈味道,多温暖,多温柔的怀抱啊!不脏……不脏!
王妈妈把手放在他的毛上,轻轻来回的抚摸,用哑哑的,带有乡土国语的口音,唱起催眠曲。
当猫真好,用鼻子一闻,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叱吒商场又如何,还不如躺在这一双大腿上舒服快活啊!这是他每天录完直播节目,又开完视讯会议,每天的巡逻……恩……打混路径啦!
他喜欢睡在王妈妈的鱼摊,午觉……之於一只猫,等於幸福的代名词。
他缓缓睡去,直到日落西山。
最近,咖啡厅的业绩,掉了好几成。
许依草听到关於老板娘在外的一些流言风语,简直不敢相信,就因为单身还带了一个女儿,就是有人婆婆妈妈的看不下去,觉得她是公害,长得漂亮有错吗?
辛辛苦苦开一家店,还不是用自己的劳力在赚钱,双手清清白白,哪来的靠骗男人开豪车,住豪宅啊?
哪来的豪宅啊!沁沁姊当初可是连一毛赡养费都不肯拿的,现在住的是便宜又普通的出租公寓。
居然欺负一个脚不方便的弱女子,是太闲了吗?那些女人的嘴,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万一,哪一天……她不在这里工作了,沁沁姊怎麽办?谁可以任劳任怨的帮她跑腿?帮她挡掉那些奥客?或是陪她谈谈心事,顺带帮她养好庭院的花花草草?
该怎麽帮沁沁姊多拉一些业绩呢?多希望咖啡厅的营业额能够拉高一点,至少……可以多请一个工读生,让她偶而放个假也好。
非尖峰时段,店里实在很空旷,许依草叹了一口气,到底……还缺了什麽呢?是咖啡厅却少了特色?还是行销手段不够诱人?
其实,店里的咖啡品质真的很好,真材实料,餐点也都是精致不失大方,高品质,好口碑的之外,到底……这一间店咖啡店还缺少了什麽呢?
许依草一边擦着店里的落地玻璃,一边寻思这件事情!
叮叮咚咚!一只白猫穿着一件帅气的礼服,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当场……吸引了不少,在门口排徊的女学生们的眼光。
为了跟这只穿着礼服的帅气猫咪拍照打卡,一瞬间……女学生们纷纷蜂拥而入,把咖啡厅挤得水泄不通,一下子,全都坐满了!
星棋靖本来只是想来接许依草下班,顺便看看夕阳,呼吸新鲜空气散散心,没有想到他自己却被女学生们一路偷拍,不知不觉,大批粉丝们通通被吸引进店里。
闪光灯绵延不绝……手机从各个角度包围星棋靖,宛如见到巨星!
「请问……这只……是你们店里的猫吗?」已经被疯狂吸引的女学生们,就像是路上跟踪到防X少年团一样,已经大批大批陷入迷惑,完全管不住自己了!
「是猫咪分析师网路节目里的那一只网红猫咪!每天都会穿不同的衣服!」一名眼尖的粉丝快速爆料,因此……又涌进更多的人潮进入咖啡厅。
「快救我……我会被这些疯狂小女生们,用眼神射穿,接着吃乾抹净!」星棋靖一双猫眼,向着柜台里的许依草投以哀求的眼光。
一场临时发生的网红猫咪见面会,就此展开。
柜台里的许依草瞬间闻到钱!
脑海里已经能想像出那香气四溢的钞票味道,可不输给店里正规的进口咖啡豆,不趁胜追击的把钱给挖出来,她就不叫做许依草,乾脆改名字叫迷迭香。
她正式宣布……割爱……
「来来来……正是……这只纯种白猫,是本店的镇店之猫,只要来本店点一份今日特制套餐,外加一百九十九元,就跟这只穿衣服的网红小猫拍照打卡,不限张数……可以吃到饱……拍到宝啊!」许依草拿出平底锅,使用锅铲敲出清脆叫卖声!
「牠什麽POSS都可以摆吗?」女学生们眼睛为之一亮,打卡耶!她们专业的!
「是的……不用怀疑,他无论是什麽姿势,什麽身体部位,只要付钱都可以拍,也可以任君摸摸……」正在收钱的许依草,一边数钞票,一边出卖自己的室友。
「什麽……我要你救我,你居然就这样把我给卖掉……你这间黑店……你当我是什麽……猫咪摸摸茶的小姐吗?」星棋靖被女学生们传来传去,配合她们手机里的美图秀秀被塑造成各种「造型」,星棋靖的猫身子简直快散了。
「我去……」他哀号。
「我数……」许依草一边数钞票,一边加班,今天真是开心的好日子,看来……财神并没有遗弃她们,咖啡厅的生意,有救了!
沁沁姊拉下咖啡厅的铁门,用不方便的脚,缓慢的走出吧台,坐在许依草身边,看着这只今天帮她们赚到不少新客户的大功臣「猫咪网红」。
许依草兴奋的继续画着手边的设计图,有了动力,她画起衣服来,感觉挺好,信心也提高了不少。星棋靖睡着了,依附在她身边,贪欢着她的体香,这只猫怎麽连作梦都像是在笑呢?
「我听说……你没有接受……那个男制作人的追求?」沁沁姊关心的,还是自家小妹的感情,自己是过来人,一个女孩子若是没有归属,还是不好,当然……她没有其他的意思,纯粹想问一问,她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好女孩,将来落到跟自己一样的下场,孤家寡人一个。
「你知道了?沁沁姊?」她低下头,女儿心事隐瞒不过,更何况是会读心术的老板娘。
「我猜的。」老板娘嘟起嘴,脸上附带淡淡的宠腻,摸了摸亲如妹妹的许依草,握住她的手。
「连你都觉得我应该接受?」许依草觉得心情有点复杂,一言难尽。
「不要对号入座喔!我没有任何立场!我只是单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沁沁姊温柔的嗓音,根本就是黄莺出谷,让男人女人都无法招架。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瞎子吗?许依草真想要大吼一声呢!把地球上的雄性动物都给骂醒才好!
「呵呵呵……我跟欧阳齐差点接吻!」她羞了一下。
「差点?你的意思是……」就是没接吻成功,沁沁姊点点头,果然有问题。
「我在那一刹那……想到……喔……可能感情不可以太快,需要深度的了解对方……才……才……」她是缝纫高手,但是口才可不好。
说谎,果然需要天分!
「我说……我的好妹妹啊!你……是不是有另外喜欢的人?」沁沁姊发挥自己的探案才华,神来一笔的一针见血,劈头就砍下一句关键问话。
「我……我……我不知道。」她心里的一根刺被狠狠拔出,发出微微的小心痛。
许依草看看睡在桌子上的星棋靖,他的猫身体被网民玩到虚脱,正在挂点睡觉。
我爱上的他,究竟是个猫型人,还是人型猫啊?不能说,说出来沁沁姊会吓到,许依草只能是笑一笑带过这个问题。
「小草啊!姊姊不想问太多,但是我关心你,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的是什麽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当你的後盾。」沁沁姊拍拍许依草的肩膀,扶着她,简直让许依草差点热泪盈眶。
沁沁姊,跟她的家人没有两样。
「沁沁姊……我……我很迷惑。」许依草点点头,决定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说吧!我能帮的,我一定替你出意见。」沁沁姊喝了一口气泡水,看了许依草,也看了桌上那只累坏了,正在睡大觉的猫!
「该怎麽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好尴尬的问题啊!
许依草庆幸!自己是对一个亲如姊姊的人推心置腹,对方如果是什麽自以为是的恋爱专家,提出这样尴尬地问题,她也会选择表演当场切腹。
「该怎麽知道?」沁沁姊微微笑了笑,把桌子上的蔓越莓汁推向许依草。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沁沁姊,你不要笑我啦!我知道我问了一个大问题,喔唷……你就当我是在说笑话吧!」她的脸跟蔓越莓汁一样红,她连忙喝下一大口果汁,消火气,顺便冷静。
「错!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也不是笑话!相信自己!」沁沁姊指着桌上的雕刻水果,这些全都是……她这个大部分时间只能坐着,当个的挂名老板娘,练刀给练出来的。
这些被雕花的作品,哪里像是水果,一个一个都像是值千金的工艺品。
「太好吃了!这些水果根本是杰作……让人忍不住……想……」收不住嘴,许依草已经把草莓、苹果、水蜜桃之类的美丽创作,一口接一口塞进嘴里,以至於说话都说不清楚。
「好吃吗?」沁沁姊一直以来,喜欢自己创作的点心受人们喜欢,虽然雕刻草莓是许依草教授的家传技术,但是後来居上的她,自行创作出其他的水果雕花法,已经超越当初的难度了。
「恩恩……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她太喜欢沁沁姊创作的水果拼盘,不只样子可爱,秀色可餐,连味道……都经过沁沁姊巧手搭配,层次丰富,不只水果,这间咖啡厅的每一项点心,简餐,都充满用心。
「我问你……刚才,你吃我雕刻的水果时,是因为……思考过……或是……评估过,才去吃他们的吗?」沁沁姊用美妙的声音,一字一句,宛如奶油般滑顺,真是天籁啊!
「怎麽可能,好吃的东西……会让人想吃到忍都忍不住了,怎麽可能还有时间思想国家大事之类的?」许依草扬起眉心。
一想到赖在自己怀里的这只笨猫,大概又因为贪恋着吸她身上的体香,根本睡死过去了!现在的星棋靖,只是一坨白色软绵绵的猫形棉花糖。
许依草硬是狂戳他的肚皮,还是叫他叫不醒啊!好吧!既然如此……她就要把水果吃个光光,一块也不留给他,有种睡大觉……他就注定去啃猫罐头吧!
「那……爱情!也是一样的道理,等时候到了,感觉对了……自然而然的,当你的嘴唇碰上对方的嘴唇,心跳、情感、呼吸,还有难以言喻的天旋地转,自然会告诉你真相。」沁沁姊用手指也戳了一戳星棋靖的肚皮,他并不知道这只猫的身体住的是个人类,还以为这只猫是以前的汤圆。
「汤圆……以前没有那麽爱睡觉啊?」沁沁姊戏谑地说,她也很爱猫,很希望有一只猫咪可以跟自己做伴,可惜脚不方便,她有些顾忌,担心照顾不来。
「沁沁姊……你觉得这一件怎麽样?」许依草心中满溢着温暖,只要可以做衣服给心爱的猫,感觉就是很幸福!
那怕他现在是只猫,她也不在乎!许依草心里想,万一他永远都是猫……那样更好,因为……那样她可以永远照顾他,永远……。
沁沁姊说的对,女孩子都知道自己爱的是谁,遇到对的人,对的时间,身体跟第六感都会告诉自己。
她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那麽热衷做衣服,还是亲手做……因为穿的人是他。
喉咙一阵紧缩,心口小小的火焰缠绕,原来这就是……爱!
隔天,星棋靖很着急的丢给她一把车钥匙,一脸茫然的许依草,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毫无头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
什麽跟什麽啊?这只猫是在急什麽?紧张兮兮的像只受惊吓的鹦鹉,猫脚来回踱步。
「能不能正常一点?」许依草试图让自己定下心来,想不到这只猫咪也有神经兮兮的一面。
「你会不会开车?有驾照吧?」星棋靖急急忙忙,说也说不清楚,指着一辆车子,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乾脆了。
这只猫居然搞来一辆来路不明的车子。
「这是谁的车?」她惊叫,人已经被星棋靖拉上车,天知道这只猫是怎麽打开车门的?
「我偷的……上车吧!」星棋靖跳上驾驶座,两只猫爪紧紧抓住方向盘。
许依草很想翻白眼,这只猫咪太肆无忌惮了,煮饭跟开车可是两回事啊!到底有没有考虑到自己浑身是毛的身体限制啊?
「你不会想开车吧?大爷?」许依草被星棋靖拖上车,惊吓度百分之两百五,脑子里全是浆糊,根本搞不清楚出了什麽事情。
此猫……太狂!天杀的要命啊!
许依草非常想要赏给这只猫咪一记无敌右钩拳,把这只横眉竖目的霸道猫咪一拳打醒过来!
「你觉得我踩得到油门吗?姑娘?」他倒是先翻了翻自个儿一双猫咪的白眼。
最近,彼此以古装剧称呼变成彼此的乐趣之一。
「我是有驾照啦!从来没有上过路!」许依草摊了摊手,暗示他……真的要把自己的死活,交在这个新手的手里吗?
有很大的机率,她们会一起……哈雷路亚!
「够了!你帮我踩油门……我来开车,遇上警察你拿证件帮我挡一挡。」星棋靖发动引擎,以专注的神情,瞪目向前方,就差屁股上点一把火了!
许依草笨手笨脚的踩住油门,任由星棋靖开车,一路上九弯十八拐的玩碰碰车,索性她们都没有撞到东西跟行人。
超速倒是始终没停过,惹得整条街上的测速照相机拚命闪光,一路上……各式各样的违规罚单真要试算起来,或许会变成天文数字。
星棋靖一点都没在怕的,完全没有打算停车的意思,一路急速狂飙,许依草觉得他或许嗑猫草嗑疯了,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真有九条命。
「是猫在开车耶!」果然,他到哪都可能出名,许依草发现追随他们的闪光灯不只是测速照相机,还有路人们的手机……。
许依草脸色已经苍白,这是在拍电影吗?她可没同意跟这只疯狂猫咪一起拍恐怖惊悚片!抗议……她严重抗议!
星棋靖!你是……真的……真的……活该被脱去实验室解剖啦!
开往山路,终於没有测速照相机跟一堆乡民在追他们了,不过星棋靖的车速一样快。
「再快一点……油门踩到底!」星棋靖裂嘴嘶哑的喊着,他一点都不想耽误。
「你这只笨猫……你当这是什麽?这是车子……你把它当飞机在开吗?山路耶……小心一点啦!」许依草大喊,难掩愤慨,她是个从小守规矩的乖乖牌,你倒好,一次全做足。
在人家堂堂大马路上……驾驶云霄飞车?
「到了……踩煞车吧!」星棋靖趁着降低油门的几秒钟时间,神速神技的把车子飙进停车格,方方正正,与直线平行,技术毫无瑕疵。
根本是变魔术吧!许依草瞠目结舌!
许依草揉揉眼睛,她这是在做梦吧!好吧……老天爷!假如这是在作梦……和不让她回棉被睡大觉呢?
或许当她一梦醒,汤圆就变能够回以前的猫样,不会讲话,也不会煮菜跟开直播,更不会在大街上开过山车。
星棋靖跳下车,快步地向前走,秀丽的山区风景极好,安静的溪谷旁隐隐听见沁人心弦的潺潺流水声,几个老人家坐在轮椅上,被看护们推出来晒晒阳光,四周一片鸟雀虫鸣,空气清新。
许依草才意识到,这里……原来是一间……老人安养院。
「你来老人安养院做什麽?」许依草尽量轻声细语,深怕打扰到静养的老人家们休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失智老人,其实根本不怕吵,反正他们几乎是听不到的状况。
「看我外婆……」星棋靖很悲伤的声音传来,使用一种她根本没见识过的低沉音量,说出这句话。
星棋靖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留下一笔很大的财产,亲戚们为了财产,假装要收养他,其实都是为了钱。後来,当亲戚们如狼的侵占完毕他的遗产之後,就把他扔在什麽都没有的一间破房子里,自生自灭了!
唯一真的照顾他的,是他的外婆,独自一人,靠着微薄的养老金,供他吃住读书。
所以,半工半读长大的星棋靖,很早就决定创业了!钱不是万能,但是有钱才能保护他自己。离开家的那阵子,外婆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身体搞坏了!
才短短几年,那个最爱他,疼爱他的外婆……
怎麽……怎麽能……就这麽失智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孝敬她,那些可恶的亲戚真是欺人太甚,还把外婆就这麽扔在郊区的老人安养院?省得麻烦。
星棋靖走向其中一间病床,病床上躺着一名老太太正在睡觉,她的白发稀疏,正闭着眼睛,睡眠中的外婆呼吸有些急促,人老了……就彷佛连喘息都十分吃力。
星棋靖心痛极了!那是他唯一的至亲了!
「护士呢?医生呢?为什麽没有专人照顾我外婆……人呢?来人啊?」星棋靖大喊,但是养老院人手不足,根本无人理会,更何况,大喊大叫的还是一只猫咪。
许依草一把抱起星棋靖,拍了拍他,示意他安静一点,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
「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还是冷静一点吧!外婆她在休息,老人家如果有慢性病,呼吸比较急促,严格算起来很正常。」许依草拍拍他的猫背,试图让星棋靖冷静下来。
「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就是知道寄钱回去,居然不知道外婆的身体……都是我的错……!」星棋靖简直想哭。
想到从小疼爱自己,与自己相依为命,一心一意照顾栽培自己长大的外婆,居然得了失智症,他就自责不已。
许依草了解他的痛苦,也愿意协助他分担些什麽,不过……当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健康这种东西,强求不来,需要时间与环境的配合,不过……只要有心,加上有良好的照顾,失智症这一种病,是很有可能会转好的。
紧张跟忧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星棋靖在大事上精明,但有时,在小事上却急躁了一点。
许依草又拍拍星棋靖的猫头。
「今天是来看外婆的,可别把心情弄得那麽僵,开心一点,看老人家不可以愁眉苦脸的。」许依草冷静的谴责手上这只猫咪。
「知道了!」星棋靖默默低下头。
「我去问问护士小姐……看可不可以推外婆出去,山上的空气好,景色也秀丽,尽管医疗等级不比研究等级的大医院,不过……我在店里工作认识不少长辈,他们都说喜欢宁静的山上,鸟语花香的,更适合养生。」许依草热心的跑去护理站,借了一把看起来还舒适的轮椅,巧手灵活的背起外婆,轻轻的把外婆放在轮椅上,准备把外婆推去庭院晒太阳。
「外婆好瘦好轻……想必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胃口不好,改天我带我们老板娘轻手制作的那些小点心,给外婆尝一尝唷!」许依草温柔的把脸靠在外婆的肩膀,希望能够跟长辈舒缓一下陌生感。
「你……你是谁?」坐起身来,外婆的意识轻微的恢复清醒。
星棋靖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湿润的猫眼,开始哽咽。
「外婆……我好想你啊!」他说出自己心里忍住许久的对白。
「我好像听见靖儿的声音,啊……我的一双耳朵,总是只听见不该听的,那些该记得的,已经全部都记不住了!」轮椅上的外婆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许依草看在眼里,怜悯在心底,真想告诉外婆她的宝贝孙子为了来看她老人家,急都快要急疯了!
被我抱在手上的这只猫咪,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孙子啊!外婆!
一想到这里,许依草有点无奈,这一对可怜的祖孙情,却是相见而不相识,这场面有点叫人伤心啊!
「外婆……我是星棋靖的……恩……我是……」对喔!她是谁啊!该怎麽自我介绍呢?难不成说自己是星棋靖请来的看护?
「我知道……你是我的孙媳妇!」外婆拍拍许依草的手,一脸自己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不是啦!我跟那只多愁善感的猫八字都没一撇。」许依草连忙摆手。
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啦!太惨!
总不能跟外婆说实话吧!难道要说……亲爱的外婆!您的孙子跟我的爱猫目前处於交换灵魂状态,现在的他附身在这只白猫身上,搞得我的猫,跟你的宝贝孙子一人一猫都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人不像人猫不像猫的,还有……您的孙子很想你!
另外,就是我跟您家孙子目前啥都没发生唷!两个人之间纯粹属於猫主人与宠物的关系,虽然这只恶劣的猫很爱吃主人豆腐。
「你是我的孙媳妇!你是我的孙媳妇……我知道!」老人家很笃定。
许依草整个人快要跌倒在地板上,剧情的发展实在超过她的想像力,她怎麽会突然变成外婆的孙媳妇?
「你就说是……」星棋靖很认真的暗示她,你就假装你是孙媳妇吧!
孙子的婚事……大概是外婆最放心不下的一桩心事,星棋靖心想,既然外婆会这样误会,可能心心念念很久了吧!就算是骗……也要让外婆开心。
「是!」许依草突然之间,变成孙媳妇了!
瞪了一眼星棋靖,真可惜了他刚刚那种柔肠寸断的猫表情,想不到这条大笨猫心眼还挺够的,她回去一定要报仇。
「你们住在一块吗?」外婆刹那清醒了,转眼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外婆一下子不太像是失智老人,此时此刻的外婆……比较像是婚姻媒合中心的调查员,眼神闪耀着刑警一样的光芒。
爱情神探,外婆是也!
「啊……是的!」许依草莫可奈何的说。
照实说也不是,不照实说也不是啊!好尴尬啊!
不住在一起怎麽办呢?他们是主宠关系,汤圆的猫肉体可是许依草的私人财产。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俩能够相遇,相知相爱当夫妻,理所当然要好好珍惜,不要随便分居。」外婆轻咳了两声。
「是的……外婆!」许依草恶狠狠地用眼神杀了星棋靖千刀,没想到星棋靖居然得意无比的再度奸笑了起来,露出诡异的猫咪笑容。
「你再敢露出那种笑容,我就把你的牙齿拔掉!」许依草祭出恐吓。
「孙媳妇……」星棋靖有恃无恐,猫咪笑容怎麽了?我就是牙齿白……!
「去帮外婆拿外套,回家有你受的!」不跟这一只厚脸皮的贱猫计较,记在墙壁上,有本事回家再算。
「是的……孙媳妇!」星棋靖猫脸上写了一个爽字,熟练地伸爪子,从床上抓起一件外套,想要帮外婆披上。
「还是我来吧!你别漏馅……等等吓到外婆,可就不好了喔!」许依草伸手把外套拿来。
接过外套,许依草发现外婆的衣服有几个地方破了洞,大概是老人家节俭吧!也可能那些亲戚真的很势利,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给外婆添置。
没问题……裁缝可是许依草最厉害的强项啊!改天她帮老人家做几套新衣服吧!要选最好的布料,设计贴身舒适又柔软的,还得在剪裁上符合外婆的身形,得耐洗,得耐烫,更要符合外婆的生活机能。
许依草已经在想,要帮外婆设计那些衣服,只要关於服装设计,她的设计劲头浑然而起,长辈需要好衣服,一些好材质的衣服会让生活更加便利,更加有益恢复健康。
许依草有不少照顾老人的经验,她一边轻声对外婆说话,一边体贴的帮外婆披上外套,正准备推轮椅出行,想不到外婆主动把白猫抱在怀里抚摸!
星棋靖简直兴奋坏了,他窝在外婆的怀中直打呼噜,外婆好久没有抱他了!她是他最爱的亲人啊!摸吧!摸吧!外婆……只要能让外婆快乐,他很乐意当一只猫。
「只要外婆开心,我会常常带孙媳妇来的!」星棋靖对着羞到快要无言的许依草使了使眼色,骄傲的挑了挑眉毛(。好啦!猫咪没有眉毛,是上眼皮……总之……星棋靖对於孙媳妇三的字,已经叫上了瘾。)
「我肯定会拿你去炖煮猫肉汤……」许依草咬牙切齿,气死人了!她的眼睛为什麽就不能喷出雷射光呢?立马把这只存心不良的恶猫给煮熟不就好了?
推着外婆的轮椅,缓慢的散步游玩,能感觉到外婆的心情一整的大好!
老人家果然喜欢热闹,更何况……大自然是最美好的医生啊!
到了庭院,溪谷的潺潺流水又传来,耳朵听着很舒适!向着远山的丘陵眺望,未散去的云雾里,依稀还可以见到几只翱翔的水鸥与白鹭鸶。
山间小路传来七里香,芬芳的气息,连猫咪的身体也跟着舒畅。
「孙媳妇……」星棋靖可能是身心太过於舒畅了,上瘾的鬼叫起这三个字。
「要不是你躺在外婆大腿上,我早就把你给……」许依草咬了咬她的嘴唇,从齿缝里,透出凉意。
「孙媳妇……我的孙媳妇啊!我们家阿靖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外婆紧紧握住许依草的双手,用关切的眼神,对着她投以幸福发亮的眼光,「有你照顾他,外婆的心中踏实多了,有了你进我们家的门,是我那傻孙子星棋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星棋靖被外婆抱在怀中,左听外婆叫一句孙媳妇,右听外婆叫一句孙媳妇,他简直心里开了花一样,耳朵都开心到怀孕了!
被外婆拉到身边,许依草只好跟着回应,挤出眼睛的弯度,用灿烂如花的笑容回应。
「要不是外婆罩着你,我会让你当场人间蒸发!」许依草弯下腰,低声跟这只爽到很白目的恶猫轻语恐吓。
「要让老人家开心唷!孙媳妇!」星棋靖抬起猫掌,眯着眼,送还给许依草一个飞吻,一痞天下无难事。
孙媳妇三的字非你莫属,受教的认了吧!
「我啊!一见到你,就喜欢!就喜欢!」外婆的手,抓着许依草抓得更紧了!
「真希望外婆的失智症能够早点康复,不然这麽美丽的风景,见过就忘了可就浪费了!」许依草也牵过外婆的手,用撒娇的方式对外婆说话,真是心疼啊!这麽好的老人家,这些年肯定操心很多事情,许依草觉得,外婆真的是太瘦了,甚至手指头都变得乾乾瘪瘪的。
「孙媳妇啊!早点帮我们家靖儿生个宝宝比较重要,外婆先谢过你!」外婆把许依草的嫩手握住,用纯真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认定的满分孙媳妇,说出她的期许。
老人家就是喜欢热闹,就是想要抱曾孙,那才叫做福气啊!
这个愿望,倒是让许依草有些心虚,万一……她生不出来怎麽办?她又不是鸡,每天准时下一颗蛋。
「外婆……事实上……」许依草有些吞吞吐吐,要不要说实话啊?
万一哪天被揭穿,外婆不就希望变成失望了?欺骗老人家……这样不好吧!她心里头七上八下,就在良心敲打着许依草的同时,星棋靖却对着她猛点头。
「外婆人虽然傻了!预感却是越来越准了……我闻到你住的地方,马上就会有人怀孕了!信不信由你,外婆最近,都快变成先知了!」外婆笑了一笑,低头抚摸手上的白猫,用慈祥的眼神看着猫。
星棋靖把身子一扭,深了个懒腰,阳光把他的猫身体烤得极为舒服,好久没这麽跟外婆撒娇了,真是怀念啊!
感觉超棒,顺带地……让他都开始喜欢大自然了!
星棋靖把身体埋进外婆胸膛,幸福的睡着,阳光好暖,亲情更暖啊!许依草说的对,这里虽然不比大都市的医学中心高级,但是沐浴大自然就是最好的治疗,再等他一阵子,等他恢复成人型,一定马上把外婆接到身边来住。
又到了……都市野猫的帮派传说时间,今晚猫咪界的众星云集,此起彼落的喵呜声混和厮杀叫声,回荡在都市区的高楼水泥墙隐密处。
阴暗的空地小角落里,另一个族群正举办盛会,谁也不想错过这场武林盛会,来自各路的猫咪英雄们几乎都到场观礼。
一群都市野猫正在场外助阵,加油声音此起彼落,灰毛老大弓起身子,紧张得不得了,很久没有这麽刺激的观战了,牠冷却了好几年的斗志,也跟着年轻猫咪狂热起来。
今晚,大家都斗得很火热!
「今天的都市野猫擂台赛……优胜者是……星棋靖选手!」评审猫把象徵优胜者的奖励品,一条秋刀鱼,颁奖给星棋靖,众猫又是一阵欢呼。
灰毛老大年事已高,退位在即,将毕身所学……「猫拳」全部传授给星棋靖,而今天是验收的日子,而星棋靖果然不负众望。
对手小橘猫佩服的不得了!虽然已经是手下败将了,但心服口服,比试的结果,自己是亚军,但是牠也很满足了!
可惜,牠过不了的是情关,感情失意……让小橘猫心里难过的要命!
「咪咪……我对你是真心的,呜呜呜……」小橘猫把猫掌搭在猫界黑美人「咪咪」的屁股上,打算再次向她求爱。
「哼!手下败将!我咪咪可是选美女王,怎麽能跟擂台赛打输了的猫谈恋爱呢?」咪咪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寂寞的小橘猫,用他的猫咪舌头……孤独的舔拭着寂寞的猫毛与一地的心碎。
星棋靖不饿,他把秋刀鱼分享给猫弟兄们,他看了看天空,凭着星星的角度计算了一下时间,恩……答应过许依草,不可以超过午夜十二点回家,不然她会担心的。
跳上了房子的屋顶,顺着各家的冷气机跳跃而上,喵喵叫的跟帮派弟兄说再见,他一如往常的跳往爱的小家。
「孙媳妇耶……我到家了喔!」最近,星棋靖老爱使用这三个字呼唤许依草,就算是……换来一记拖鞋飞踢,他也甘之如饴。
当他飞身一越过气窗,隐隐还听见另外一声肉垫子的着地声音,他惊讶的一回身,看见一只黑猫无声无息的跟着她,也通过气窗,进了屋子。
「我刚刚……居然没有发现你?这怎麽可能?」星棋靖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靖然没有听见有猫在追踪他?
「因为你刚刚是逆风奔跑,你闻不到我的气味,也听不到我跳跃的声音!」咪咪冷冷地回答。
汤圆是一只种宠物猫,而她却是土生土长的野猫,所以……就算打架的功夫到家也没用,实战经验完全没有猫咪能够比得上她。
「咪咪?怎麽是你?你进来我家做什麽?」星棋靖简直吓坏了……他可从来没有带过女人……错!带过母猫回家的。
「什麽事啊?你回来了吗?我刚刚下班的时候买了烤鱼,你饿不饿啊?挖……」许依草大吃一惊,这只猫……怎麽跟着星棋靖一块进屋了?
许依草一看,还是一只母猫!一只漂亮的小黑猫,堪称猫界的黑美人!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呜呜呜……小草啊!我跟这只来路不明的女人……错!母猫!没有任何关系。」星棋靖四腿一软,瘫软在地,巴着许依草的拖鞋苦苦哀求。
他真的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啊!他以自己的第五猫格起誓!
被许依草的拖鞋拖行了一阵子,终於……星棋靖被踢飞在客厅的沙发上,又撞到汤圆平时在玩的玩具弹力球,给再次弹上天花板,结局是……他被撞得眼冒金星,惨摔落地。
星棋靖只好躺在地板装死!
「你就是汤圆的主人吗?听闻你很久了,听说你是个爱猫人士,事情是这样的……我看上你家的汤圆哥哥了!我打算跟他结婚,组成一窝温暖的猫家庭。」咪咪恭恭敬敬的绕着许依草打转,给未来的铲屎官打分数。
当然,许依草根本听不懂这只来路不明的小黑猫在说什麽,只当牠是因为肚子饿,才跑到自己家来,爱猫成痴的许依草当然欢迎,大手一挥,就把本来属於星棋靖的消夜:美味烤鱼,装在一个美丽漂亮的瓷碗里面,喂食了咪咪。
「不公平……那是我的!」星棋靖想要争取属於自己的猫权,打了一晚上擂台赛,肚子里早就见了底,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有夜市的烤鱼可以吃,才把那条赢回来的生秋刀鱼分给野猫们的,谁知道……谁知道……晴天一个大霹雳!
「女士优先!男士闪边……」许依草偏心的摆了摆手。
星棋靖急欲飞扑抢救自己的宵夜,结果就是惨烈的被许依草再次踢飞。
「你一定饿了吧!够不够吃呢?可惜家里没有罐罐,那只挑嘴的人型猫不吃罐罐,以後想吃……我让我们家的猫长工给你煮新鲜的鱼去。」许依草抚摸着咪咪的黑毛,有点脏,不过大致上毛质依然滑顺,母猫就是爱乾净,会打理自己,不像汤圆……最近不是吃的胖胖的,就是整天窝在床上睡大觉,最近还迷上看电视,迷恋上插电框框里的无嘴猫卡通,还有什麽网红电影:皇阿玛与他的七个情人主演的铁达尼猫。
许依草虽然只养过汤圆一只猫,但是时常去兽医院,或是爱猫团体当义工,对於猫的生理与护理并不陌生,就在咪咪专心吃着烤鱼,大快朵颐的时候,她眼尖的发现一件不怎麽有趣的事实。
这只母猫……怀孕了,而且以肚子的形状与大小而言,似乎……快生了!她疑惑的看着瘫软在地板,饥饿到已经不成猫型的星棋靖,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星爷……原来……你在外面已经成了家,这下子连小三都带回来,打算占地为王了?孩子都快生了……你还有什麽话说?呜呜呜……你这家伙……居然拿汤圆的肉体去外面搞七捻三!」许依草拿拖鞋打他。
肚子饿到疯了的星棋靖,早已无力闪躲,别说是拖鞋?现在陨石来……他都躲不动了!
「我需要血糖……好饿啊!实在是蓝色香菇。」星棋靖的猫口水流失了一地,不但严重脱水,他还毫无血糖能够做出回应。
垂死的星棋靖完全陷入僵硬!自己啥都没干,怎麽就当爸爸了?这可真是六月雪啊!天下第一冤案!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的人型猫!我让你出去纵情声色?我让你出去纵情声色?混蛋……证据都有了,还想要不对人家母猫负责吗?呜呜呜……居然连母猫都上了!早知道你这麽饥不择食,当初就该阉了你!」许依草继续她的拖鞋飞镖攻击。
咪咪巧笑倩兮,身为猫咪界第一美人,牠自认够格享受起最高级的待遇,环顾这里的环境,正在待产的她,很满意地观察这间猫咪月子中心,还有……这里的服务人员挺不错的,很懂得待客之道!
咪咪吃饱喝足,舔舔自己的爪子,骄傲地抬起下巴来。
「算你够意思……姊妹!事实上,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就是……我确实已经怀了你的猫的孩子,我快生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家的新成员。」
牠现在可是要准备生产的猫妈妈,不多吃一点,怎麽有力气准备分娩跟分泌奶水呢?
当然,许依草听不懂猫咪语言,星棋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发誓……我真的对母猫没兴趣,我是个人类啊!灵魂深处……自由意志……都是一个人类啊!」他举起四只猫爪,诚恳地对上帝宣告,「上帝啊!救我啊!我真的不是凶手,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发四……呜呜呜……祢可千万要灵验啊!」此时此刻,他的猫格如此卑贱。
「那你说……孩子不是你的,那会是谁的?」许依草又一记拖鞋射击,神准!
满头包包的星棋靖宁可回到猫咪帮派打擂台赛,也不要应付这超嫉妒女,话都说不通,被逼打成招的结果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哪知道是谁的?」他拱拱爪子,反正不是他的,更何况……猫的社会行为并没有一夫一妻制啊!凡是公猫播完种之後,也没有强制登记这东西。
「我说猫姑娘啊!」星棋靖没趣的问。
「给你问……老公!」咪咪舔完爪子,舒服的伸展身体,顺道浑身都舔一舔,洗澡是一定要的,牠一点都不喜欢跳蚤。
「别叫我老公啊!我跟你什麽时候有……那个?」星棋靖已经无话可说,难不成真要去验DNA吗?他发誓……这只黑猫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酒後乱性也不可能,他不过就是跟汤圆对调灵魂,但脑子很清醒的,绝对不会对一只母猫发情!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出去跟猫咪守住地盘,跟兄弟打打架,培养感情,没想到……连老婆都有了!」许依草嘟着嘴,摆明就是落井下石。
「你要负责……难不成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拍拍屁股想一走了之?」咪咪走近星棋靖身旁,卷曲身体靠在他身边,爽呼呼的打算温存。
「我真的没有……」星棋靖石化中,他发出呆呆的音调紧接着扬起悲鸣,外加乾乾的咳嗽几声。
「你还不承认?难道你忘记了那晚……我们之间的真爱温存?你亲口说的……只要你打赢猫咪擂台赛,你绝对带我回家,养我,娶我,至死不渝的,我爱的是你……不是小橘与老灰,你居然全都忘了?呜呜呜……公猫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相信……我的命好苦啊!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自我了断算了!」咪咪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
「咪咪好姑娘啊!你行行好吧!养你可以……但是只能养你到孩子生出来,还有……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真的不记得跟你有什麽温存啊?」星棋靖举双爪投降。
「天打雷劈啊!你自己做的事情,居然死不认帐!孩子啊……爸爸没良心啊!他不认你们……呜呜呜……」咪咪哭湿了鼻子。
就在案情胶着的这一刻,或许是老天开了眼,还是上帝睡醒了……大发慈悲。总算,许依草的房门被打开。
汤圆「走」了出来,客厅里的两猫一人一阵惊讶,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汤圆已经熟悉人类的身体怎麽使用了,可以用手吃饭,也可以双腿站立,举凡使用马桶,简单使用工具,都可以。
除了说话,毕竟说话是比较难的技术,除此之外,汤圆都像一个人类。
汤圆一看到地板上的咪咪,牠立刻变回一只猫,立刻大大方方地朝咪咪笑容满面地扑过去,先是闻了闻咪咪的屁股,然後大摇大摆的滚在地上玩。
谜题揭晓,许依草跟星棋靖终於知道,咪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许依草咬着下嘴唇,气呼呼的,原来……这只笨猫很早以前,就知道在外面到处风流了。
「你很快活嘛!汤圆……」许依草用手指头戳戳汤圆的太阳穴,身为一个猫主人,现在还得帮这条笨猫照顾他们一家子。
「我说过我是无辜的……」他饿翻了,不知道怎麽面对这淌浑水,继续躺在地板上灵魂出窍。
咪咪觉得这人类男性很眼熟,她不反对这只人形猫对自己的友好。
「这一家的男主人,挺帅的……好吧!男主人也及格了……老娘住下了!」猫是不需要跟人类客气的,咪咪心想:「这两只铲屎官,老娘来你们房子里给你们服务机会,这可是你们的荣幸啊!感谢我吧!」
只有汤圆,啥也不知道的绕着咪咪喵喵叫,发出悦耳的咕噜声音,一直到……
主人很清楚地对她说出真相。
「汤圆……妈咪跟你说,恭喜你……你就要当猫咪爸爸了!以後就有好多好多张小嘴巴,整天缠着你了唷!」许依草清清楚楚的咬字,一派轻松的语调,但气氛与内容不行的弥漫着恐怖!
「喵呜……」一听到要当爸爸了!汤圆害怕的夹着隐形的尾巴落荒而逃进房间,基本上是用跑的,因为汤圆已经会使用人类的身体。
「我得告诉你真相,猫美女,事实上……他才是你孩子的爸爸!」星棋靖忍不住公证自己的清白,咪咪姑娘来寻夫,可拜托你要寻对人(猫)啊!
「我看出来了!」咪咪从对方的动作,就知道谁是真正的汤圆了!
「公猫就是公猫,天底下……只要是雄性动物都一样,哼!」许依草又用拖鞋敲了一下星棋靖。
「冤枉啊!主人……」他好饿啊!眼睛都可以看到满天星星了,再不补充血糖,他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当晚,许依草依旧是把星棋靖吊起来,活活饿了一晚上。
「这个妒妇啊!」是的,女人实在是很可怕,尤其是吃醋的女人!我何苦跟猫咪交换灵魂啊!当初变成一只北极熊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