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飞升为仙前的记忆,其实墨榆也忘得大概差不多了,他连自己当初到底是怎麽成的仙,也都是司灵那个喝酒喝多了脑筋不太灵光的老头子跟他说的。
讲到这就不得不提他之所以和司灵交好的缘由了,虽然天宫禁东禁西,该禁的不该禁的全都禁了,但偏偏酒这一物却是不禁的,也不知是帝君也爱喝的原因,还是觉得禁酒太过不通情理、惨无仙道,总之酒在天宫是唯一百无禁忌的东西。
而论及酒这玩意儿,天宫中任谁都知道,掌管仙界人事大权的司灵神君是最懂酒也是最爱酒的,而就是这麽刚刚好,墨榆对酒这一门道也稍有钻研,所以他俩很快就成为了不错的酒伴,他三不五时就会开小差跑去资情殿找司灵喝酒。
墨榆记得那天他一如往常,忙里偷闲的跑去找司灵喝上几杯,谈谈仙界八卦、聊聊三界奇闻,而就在两人喝得酒酣耳热,各有几分醉意之际,他没话找话说的随口朝司灵一问,开玩笑的问他能否帮自己瞧瞧成仙前究竟是个什麽玩意儿,又是怎麽成的仙,而他想司灵那厮那时大概也是知晓他的心思,所以回他的话也是开玩笑的。
因为就见他掐指一算,一脸严肃的告诉他:「嗯……老实说,就我看阁下的命格,从头到脚趾头无一不像这个玩意儿。」
闻言,他来了些兴致的微一挑眉:「什麽玩意儿?」
「木鱼!」只见司灵用力拍了下桌子,指着他双目炯炯神情认真道:「你前世是只听了很多经文、修为很深的木鱼,可谓是木鱼中的王者,木鱼中的霸主!」
「……」
虽然对於自己前世竟是只木鱼的这个答案让墨榆心中不是很开心,但当他听到司灵说自己是只修为很深的木鱼後,却还是颇有些激动,当下连忙跟着拍了下桌子,指着他问:「好!既是只修为很深的木鱼,那麽我最後到底成了什麽?」
木鱼妖?木鱼怪?木鱼精?
他兴致勃勃、满是期待的看着司灵,却见司灵一脸严肃的捻了捻胡子。
「嗯……」司灵沉吟了片刻後,慢条斯理地道:「还是木鱼。」
「……」
关於那天墨榆听见这答案後的反应为何,是在他醉酒醒来後,听其他仙人所说的,据说是以他一把将司灵那老头推进莲花池,让他去清醒清醒来作为结尾的。
其实,对於自己前世到底是否真是只木鱼这事,墨榆倒也不是很在乎,也很懒得去想司灵究竟有没有认真帮他算,他只是单纯不爽司灵盗用凡间话本的梗来耍他罢了,而听说司灵在莲花池里泡了一晚,不知为何竟整整昏睡了一个月才醒过来,中途不仅错过了盘渊龙君痴守司辰仙女、雨中献花的好戏,还害得整座天宫的仙人、仙将、仙禽、仙兽……总之一堆仙开头的领不到俸禄,於是如雪花般的弹劾奏章立即险些把帝君的御书房给淹没了,所以当司灵颤巍着身子去觐见帝君时,帝君二话不说,黑着脸就直接罚他禁酒半年以示惩戒。
墨榆对此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司灵,也对自己少了个酒伴感到很是难过,但他毕竟只是个仙阶不高不低的小仙而已,除了帮个手盖盖公文、修理几只小妖小怪,其他的事他一概插不上手,就算有心想帮忙也帮不了,所以去探望了几次没精打采的司灵,陪他喝几杯水聊聊天後,他就只好安分的做回自己差事。
不知是不是木鱼化成仙的缘故,墨榆为仙时脑袋向来不是很灵光,做什麽都能慢半拍,但他却相信揣着天宫记忆来投胎的自己,肯定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只是,此时的他却有些希望自己不是那麽聪明,甚至还恨起了自己当初为什麽要敬老尊贤、爱护幼小、礼让残疾人士,又一时被美色迷惑了双眼,让後面的人先喝了孟婆汤,导致自己来不及喝就被不知道什麽东西给一脚踹下来。
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是因为他才刚睁开眼睛就被妖怪给抓了,而说来凑巧,抓他的妖怪还是他为仙时的死对头,也就是那个抢过他东西、偷过他衣服,被他说看到一次打一次,要把他揍到连自家老母都认不出来的,该死的伏鹰妖君。
不过,墨榆觉得除了这事儿外,自己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要面对。
看着眼前这漫山遍野一片漆黑,四周乌烟瘴气,连一丁点儿活物气息都没有的地方,他整张脸瞬间都黑了,而当他扫视了一圈周遭景色,脑中思及此地之名後,他神色更是有些扭曲了。
蚀妖谷,入谷蚀妖灵,出谷蚀妖身。
想起这地方的传言,墨榆额际忍不住狠狠一抽。
真是……
……蚀你妹的妖啊,老子现在是人,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