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彼岸花 — 第十話:水中花(上)

回到驿站,他们两个祗是把看星星的那部分说了给穆须听,其他的事件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看见他们两个平安归来,也不打算继续蹉跎,耽误启程的时间。大夥七手八脚的整顿好一切,做完最後的准备的功夫後才离开驿站。

「已经给马儿吃足喝饱了吗?」穆须询问其中一个押镖的弟兄问道。

那个正在喂马吃粮草的弟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手上最後一根乾草给马儿吃掉。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驿站,大夥都露出高兴愉悦的表情,唯独穆须的弟弟一脸哀怨。

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穆须问道:「你又是怎麽啦?」

坐在马背上,抓住缰绳,穆须弟弟一脸无精打采地开口道:「因为离开这里後,就吃不到这麽好吃的阳春面了。」驿站里的阳春面是他自出娘胎,在这世间火上十八年岁月所吃过最好吃的汤面。

看见自家弟弟露出那副贪食痴迷的德行,穆须就不禁摇头叹气,没好气地开口,「咱们还是有机会来这里的。别给我露出那副怨恨的模样,好吗?!」

穆须知道自己弟弟那副德行,说到吃他便天下第一。有一次为了吃到传说中的饺子,他竟然做出了令人费解的举动来。竟然三更半夜,漏液给他骑马穿州过县,为了就是吃到传说中吃了一口可以让人神魂颠倒的饺子王。结果,那一夜他差点把那匹马儿给累死。

那次後,他足足被穆须训了三天三夜,外加罚洗马槽一周。也是那时候起他才比较收敛一点,没做出更疯狂的举动。可那深入骨子里的痴迷德行依旧没有消减,反而日益见长。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几时才会回来。想想老掌柜一把年纪的还那麽辛勤打理驿站,烫得那手好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继承。」穆须弟弟想着想着便哭了起来。

他一想到以後未必还能见到老伯就悲从中来。而他哥哥跟是知道他言中之意不是关乎老伯的生死而是他能煮出那碗令他无法自拔的好面。算了,也不打算拆自家弟弟的台面,就由得他在马背上哭吧,等他哭完就没事了。

穆须没多加理会自家弟弟在那里独自哀怨,自己骑着马率先走到最前方,率领着镖团往陶云县出发。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穿过山间,绕过河川,赶了一整个早晨纵慾在无间时分进入了白霓镇。白霓镇是位於云南三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镇上主要是以兜售外来商品为主的一个商镇。一般的商品、食物以及一般寻常的药物都可以在这商镇里找到。

一踏入白霓镇,大夥已经饥肠辘辘了。经过摆放在市集上的食物档位,从哪里飘出的食物香气熏得众人欲仙欲坠,恨不得马上下马购买食物。

午时在面馆那里停下歇息。

下马,把马牵好,放置在马槽後,才陆陆续续进入面馆。

午时,面馆里的生意还算不错。人潮鼎盛,坐在里面吃面的人可是络绎不绝,老板做的几乎停不下来。只见店小二一个个身手敏捷地穿梭在桌子中,一碗碗滚烫的汤面便出现在食客的面前。香喷喷,冒着细烟,看了就令人食指大动。

穆须的弟弟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脸嘴馋的模样顿时显现出来。嗅着在空中飘散的食物香气,一滴透明的唾液由他的嘴角流出,滴落在衣领上。他竟然饿得直掉口水。穆须看了恨不得给他弟弟来一巴。他弟弟的举动正是让他颜面扫地。

堂堂一个镖师头领的弟弟竟然露出这副德行,他的威严何在,叫他低下的部下要如何服他?

倒吸了一口气,穆须好不容易地才把自己要巴人的念头给按压下去。

一个憨憨的店小二来到他们的面前,询问道:「各位客官,请问几位啊?」一边带路一边招待着他们入内,找寻合适的位子坐下。

店小二很贴心的给他们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厢房给他们用餐。

厢房没有很大,店主也没有采用高级的装潢,一切朴素的很。厢房里只有一张可以容纳十个宾客的长桌以及长凳数张。

店小二给大夥点好餐後,退出了厢房。不久,子郎看见另一个店小二端着一壶热茶前来。

把热茶放好後,退出厢房。子郎端起茶壶给各位辛苦押镖的弟兄们倒了杯茶。淡淡的茶香慢慢在厢房里散开。大夥闻到茶香後都为之一怔,端起茶杯慢慢饮下。

茶水入肚後,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也随即慢慢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体力也慢慢的补上。呷了一口茶,清香的茶在齿间打钻了一下,顺着滑进里喉咙,浇熄了不适的燥热感。

放下茶杯,穆须弟弟率先开口,「大家辛苦了!现在我就以茶代酒,感谢各位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弟兄们。要是没了你们,哪来今日的镖团啊!」

不知为何穆须突然感性地说出这番话来。

然後,那班镖师也随即起哄,跟着穆须弟弟瞎胡闹的。很久已经没有这麽胡闹的穆须摇摇头,没好气地叹了口气。跟坐在一边的子郎开始悠哉地谈起话来,「这班弟兄真是的,抱歉我为他们的失礼而像林老板你道歉。」

看着那麽欢乐的场面,子郎连忙摇头,不打紧的开口,「哪里,哪里。很难的看见大夥这麽高兴啊!」他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没有兄弟姐妹,家里认定单薄。自爹爹死後,家里就祗剩他娘一个,小小的他祗能待在家中学习四书五经,经商之道,根本没机会像他们一样周游四周,自由自在。遇上什麽困难都能一起扛,一起走。看似平凡的人生,却处处充满惊喜。

他开始有点向往他们的生活。

「林老板不介意便好。」穆须笑笑说道。其实他还蛮在意子郎的想法,毕竟对方怎麽都是自己的财主。俗话说莫得罪自家财主,免得断食断粮。财主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

「话说林老板即将要成亲了吧……」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下,穆须几乎摸清了对方的喜好,也知晓他因为云南经商一事而耽搁了与白小姐的婚事。要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想必两人早已成婚,在陶云县里双宿双飞吧。

子郎笑了笑,「是啊。真是恨不得马上可以回去见湘儿啊!」那句话说得非常小声,几乎是在嘀咕。可还是被穆须给听进耳里了。

喜滋滋的甜蜜在子郎的心中慢慢晕开,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他无法遮挡那份流露在外的幸福。

真是羡煞旁人啊!

不久,店小二端着热腾腾的汤面进入了厢房。他的身手极好,一次过端上六碗滚烫的汤面。六碗面就仅仅用两个木制托盘架在肩上,然後就这样端上来。

这样的绝活在别的地方可是看不见的。白霓镇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处处都是民间高手啊,看得他们个个称奇赞叹不已。

白霓镇卖的汤面是麻辣汤面,虽是麻辣,可他们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待大夥吃饱喝足後,穆须到柜台前结帐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掌柜与另一名客官的谈话。

「喂,你知道吗最近巷口那里常常有盗贼出没,专门打劫经过那里的商团,不管是大的、小的都无一幸免。」掌柜一边结帐一边与另一个客官交谈。

他们之间的谈话吸引了穆须。他不禁凑前去加入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当中。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问问你们刚刚说那个关於盗贼出没的消息是否属实?」穆须担忧的问道。因为押镖最怕的就是遇到没良心的盗贼,要是得罪了他们一个不喜欢就足以灭团,断送性命。

因此他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以防万一。要是可以绕道而行避开盗贼那更甚好,大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身为首领的他必须保全大夥的安危。

穿着绿袍,头戴布帽,留着一脸短短的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前,转过头来面对着穆须说:「这位兄台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穆须点点头,默认了,连忙开口追问道:「是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事。我穆须,是桂灵镖团的首领,打算穿过北门回陶云县。不知兄台是否能指点一二呢?」

「好啊!见你是外地人就不妨告诉你,从这里出去,转右进入梅兰巷,走二十里後再转左走三十里,你就能看见北门。之後,你们再打那里出去就可以避开盗贼了。」中年男子很热心地为穆须他们指路。

穆须连忙向他道谢,结帐後把刚刚在柜台所遇见的消息传给弟兄们。

子郎微微担忧,他很怕步上自己爹爹的後尘。他爹就是这样被山贼夺取性命的。心中出现闷闷的不详感觉。

「林老板,您还好吗?」微微察觉到子郎的脸色有异的穆须随口问道。

子郎摇摇头,露出淡淡的微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子郎走出面馆,往褐色的马匹走去。

牵着缰绳,上马。长喻一声,马儿踢踏的脚步声在石灰路上响起了。大夥离开了面馆往北门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子郎都闷闷不乐的,不像平时那样在路途中有说有笑的。现在的他祗是一味的安静,真令人担忧啊!

所幸他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切都很顺利,来到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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