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弦與奏 — 弦與奏(六)

弦与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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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奏昨天回到家後,她已经将自己深锁在房间内超过一整天了,期间不但未踏出房门一步过,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无论外面的人怎麽呼唤她都没有回应,像是想把自己直接变睡美人一样。虽然女仆们一开始也试图上前关心,但是自从奏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给门把接上电,当场电飞一个倒楣鬼之後,就没人敢去打扰了。

看到这个情况,女仆长直接将弦叫到自己面前,脸上写满着不悦:「个性一向强势的大小姐会难过到这个地步,事情铁定跟你脱不了关系,说吧,你干了什麽?」

眼见纸包不住火,弦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出来,一边听着,女仆长的脸也逐渐因愤怒而扭曲,就只差一拳打断弦的鼻梁了。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弦还真的有一瞬间担心女仆长会咬碎自己的牙齿。「你可还真伟大阿,身为一个下仆竟敢对主人动手?就连我处罚大小姐都要跟老爷跟夫人写报告书的,你呢?仗着大小姐宠爱就胡作非为?你也不先看看自己的德性,你是这座宅邸的耻辱!」

「非常抱歉,无论是什麽样的惩罚属下都愿意承受。」面对女仆长的怒火,弦只能赶忙低头道歉,但很明显的,女仆长没打算让事情就这麽算了:「惩罚你是自然的,但是你如果没能处理现在的情况,那麽後果应该是很清楚了...」听到这边,弦只能面色凝重地退下了。

「那时候我到底是怎麽了?」弦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就好像那时候那巴掌是右手自己擅自行动,身为仆从,保卫主人的安全是基本中的基本,自己反而却违反了这条铁则,这可说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是那个时候,我怎麽总觉得如果不动手的话一切就来不及了,那种焦虑的感觉到底是什麽?」

想到这边,弦摇摇头想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眼前有个当务之急要处理。

「果然,大小姐把房门锁死了,怎麽敲都没反应。」在徒劳无功的敲着门板半个小时後,弦终於放弃了从正常管道进入房间的选项,虽然说宅邸内每栋房间都有钥匙,可是就算撇除主仆关系,擅自进入别人房间也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更别提以奏的性格,没有在房门口设下其他机关才奇怪。「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吗?」

将近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奏现在完全被饥饿感所吞噬。饮水的话还可以从房间中的卫浴解决,然而食物的话她可是束手无策。纵使如此,她还是丝毫没有从这个房间出去的想法,只是如一只鸡母虫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床上,任凭空虚摆布自己的心灵,直到她注意到窗外的声响为止。

那是有人在敲窗户吗?她的房间可是在三楼耶。奏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仍然抵抗不住好奇心拉开了窗帘。然而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是弦用双手紧吊在窗台上,只要他一个手滑,只怕就会当场摔下去,看这个态势,弦应该是从二楼的窗台爬到这边来的。见此,奏别无选择,只能先开窗让弦赶紧爬进来。

「看来我乱来的坏习惯传染给你了呢,真是傻瓜。」奏嫣然笑了笑。倒了杯水给弦後,一言不发的看着弦,看着她有些泛着泪光,但是仍闪耀的如同星光的双眼,弦知道她在等着自己说些什麽。

「姊姊大人,关於昨天我脱序的行为,全是属下个人的妄为独行,从今以後我必定会更加鞭策自己,不会再做出有辱自己使命的事情,还请姊姊大人见谅。」弦跪地说道,他自认这个道歉做得十分完美,在进来之前,弦就已经在外面苦练多时,不论是用字、语气、姿势、表情等等通通都费尽心思。他有自信现在这个道歉至少可以达到礼仪老师的九成火侯。

但出乎弦意料的是,听完道歉後,奏的表情立刻像是蒙上一层黑纱般暗了下来:「如果日向弦先生只是为了尽身为仆从的义务的话,那麽你做得很好,现在可以离开了。」说完,奏轻描淡写地向窗外做一个送客的手势,显然连门都不想帮他开。

弦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很清楚当奏在两人独处时还称自己为「日向弦先生」的话,就表示自己的麻烦大了。但是跟奏相处了这麽久,他很清楚奏的弦外之音。既然他完成了仆从的义务,那麽接下来他就可以用弟弟的身分发言了。

「其实,当我得知姊姊大人竟然愿意为了我这个下人,不惜撕破维持已久的关系网,心里本来是不胜感激的。然而当时我看着姊姊大人的脸孔,心里却是不寒而栗,我总感觉那时在我眼前的并非我熟知的姊姊大人,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因此才吓到做出如此脱序之事。」

弦说到这里,本来已经紧握的双手更是用力到青筋暴露:「虽然这样说很奇怪,当时直觉告诉我,如果那时候什麽都不做的话,那个怪物迟早有一天会吞噬姊姊大人。正因如此,我日向弦就算赌上自己的生涯、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要阻止这件事。若是承蒙姊姊大人厚爱的我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到,别说作为仆从,连作为一个人都是失败的!还望姊姊大人谅解!」语毕,弦直接向奏土下座,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了。

听到这边,奏的表情也一瞬间柔和了下来:「其实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这麽做的话,不仅我之前在学校千辛万苦布下的人际网就毁了大半,还会因此欠了别人不少人情,而且我也知道弦根本不希望我这麽做。但是...但是那是你啊!我就是没有办法坐视她们这样污蔑你一路以来的努力,明明为了待在我身边,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难道你要我就这样看着她们践踏你的付出吗?我办不到!」说完,奏的情绪终於溃堤,顺着无数的泪珠一齐宣泄出来,就这样趴在弦的身上放纵自己的任性撒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奏的哭声终於间歇。弦才终於开口说道:「姊姊大人,无论如何,你在我身上付出的心力,永远会是我最珍贵的宝物。但是如果你的感情会伤到自身,那麽很抱歉,这份心意我恐怕无福消受。如果姐姐大人的爱会让你变成无法再爱人的怪物,那我宁可你一开始就未曾品尝过这份感情。」

语毕,奏抬起那梨花带泪的脸庞,眼角的泪珠如朝露般泛着曙光:「明明跟你相处那麽久了,却连什麽是对你最好的都不知道,说不定我其实是个笨蛋呢。」说完,奏笑了一下,那份笑容如同雨过的天晴,好像在说明着一切都会好转:「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你开导呢,身为姊姊真是颜面无存,那麽小女子不才,以後还请你多多指教罗。」说完,她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如个小恶魔般吐了舌。对此,弦只能报以苦笑,她的最後一句话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总而言之我们先出去吧,大家都很担心您呢。」弦清了清喉咙转移话题,正准备走向房门时,却当场被吓到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阵子之後,才总算说道:「姊姊大人,用书柜堵住门口跟把电击棒接在门把上就算了,有必要为了抽出钢琴线来做机关就拆掉整台钢琴吗?」对此,奏只是把头别到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吹着口哨想蒙混过去。看来离开房间恐怕会比进来房间困难不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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