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歌之王子】高嶺之花(たかねのはな)  — 003.

走入对方生存的空间,宛如陷渗对方灵魂泥沼,毫无防备间便轻而易举地被四周的迷人清香侵透鼻息。神宫寺莲便如此半语不发地尾随对方入房,凝视着圣川真斗一连串的动作,忘却言语。

湛蓝身影如常自在地褪去外衣并挂好於杆架上,将琴谱整理有序归位回书架属於它的落脚处,再替自己放置於桌几上的茶杯斟满热泉,最终落坐得轻巧无声。

随後等待与静默在隐潜之下,透出。

伴随瓷杯杯缘散绕清香的烟雾渐散模糊,时间在无形之间消磨殆尽,轻啜仅剩不多的甘甜之间圣川真斗终是抬首,白皙面容似隐含些许不悦。

「坐吗?」他轻道,目光抛向属於橙橘身影的空间,而非他自己的。

神宫寺莲不禁失笑,伫立於房门口文风不动,轻摇头以示拒绝,「不了,还不到时候。」

此刻你的仍拒我千里而外,使我毫无理由与资格与你吞吐同一时空的氧气。

「那就问吧,……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来找我?」湛蓝瞳眸与霄蓝目光的视线於空中迎合,神宫寺莲却仅仅感受到偌大的空寂虚寥。

即便这目光并不含有恶意,可正因毫无情绪参杂,他连试图揣摩的契机都不被施舍。

啊……我是如此深恶痛绝你的淡漠疏离。

原来走经没有我的时间过後,你的傲冷孤高反倒变本加厉了麽。

那是否,我该为此庆幸无比?

「是真的麽……继承财团的事情?」於是索性放弃无谓的打转,神宫寺莲已疲惫得无力再去探讨,为何当初他顺了对方的话远离他,可如今却只见这份隔阂日益加深?

你如上妆的戏子,所有真实面貌与情感在过往洪荒中与我共度,如今妆已上,众人因你的容颜沉醉,我却依旧是为你朝夜守盼之人。

你如上妆的戏子,惟有我能看得清,我却依旧倾心那属於你的白净。

话才出口,他就瞧见对方持杯的手瞬间轻颤,若有似无,但神宫寺莲深信自己确实捕捉不假。

「……是真的。」放下瓷杯,圣川真斗清澈如湖的目光中波动几许,尔後归於安定,他瞧向神宫寺莲俊美倨傲的身影,最终仍是将蓝眸敛下,无焦距地兜悠转转。

圣川真斗暗忖自己仍是无法与这邪佞男人长久对视,无论岁月如何向前推移。

──更无论对方是因为何种因素而此刻更显洗链成熟,他都不愿放下过往的怨怼。

诚然他期许自己拥有足够宽容的心去对待任何人,可惟有神宫寺莲,他不愿允许自己更不愿轻易跨越不该尝试的界限,那极有可能让他下一秒便粉身碎骨的、任何一个无心的放纵。

「……为了什麽?」神宫寺莲不敢置信这肯切的答案,语气急切却沉哑恍若哽咽,无法探清对方真正的思维,明明已为歌唱放下所有的他,为何如此随意地便定夺将来?

便这般让这两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这般轻易抹煞与我们、与我的牵绊是不?

话语却如同被蚕丝缠绕綑绑似桎梏於喉头,问不出口。

「……不为什麽。」

「这份重担若真接下去了,便再也无法回头……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若是如此,有需要如此急切地赶在一时?」斟酌着属於文字不容小觑的力量与份量,神宫寺莲细细拿捏着溢出唇际的言语,深怕於不经意之间,彼此的距离便再无拉近的可能。

然後略显忧伤地暗忖,从前的圣川真斗,并不是如此难以揣摩心绪的哪。

「……这仅是时间早晚的差别,并无多大影响。再说,你是以什麽身分,在介入这件事情?」圣川真斗轻道,话语中毫无温度。

神宫寺莲此刻初次知晓话语宛若蔷薇隐蔽的刺棘,必要时候果真能轻易将试图触碰它艳丽绝美之人给伤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哪。是那样毫不留情地、毫无预期准备地任你鲜血四淌,却仍旧以那傲骨不群的姿态维护它的骄傲。

澄橘身影骤然失笑,聆听对方平静嗓音如涓滴流水似美妙地吐露无情,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并埋葬於过往的汹涌情感,此刻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而他亦真切了解到一个显着的事实──他神宫寺莲彻彻底底地并未因这半年的洗涤多了任何与之抵抗的力量。

「嘛、那至少……是以一个旧友的身分吧。」

压下翻腾如潮的情感,所有欲倾吐的细琐话语最终悉数沉入心湖,再也听不着水涟激荡的清灵,太多渴望叙述但多麽深怕再次换来对方狠绝的逃脱与凛然目光──也惟有那时神宫寺莲才真觉得自己看见圣川真斗这男人全然的情感,而非平时他所展现出的、极小的一方天地,那样让他更欲呵护的──於是最终连句玩笑都无法挤出,使尽所有也只化为这句听来不像他神宫寺莲会吐露地,稍嫌脆弱的话语。

一如他们早非存在於当年为彼此定位的关系中,神宫寺莲亦早非当年那狂傲不羁的男人。

目光与那抹湛蓝对上,他却知晓自己恐怕连些许轻快都无从伪装起,但不试白不试呢,於是神宫寺莲勾起唇角欲笑,一如他始终面对众人的完美姿态,欲笑,不让除去他人之外的任何存在能知晓自己的心思。

他却不知晓自己笑得惊人。俊美容颜此刻纵然仍邪魅无比,却依旧掩盖不了面容苍白与眸底名为伤恸的情感盈盈,而这便是此刻喧嚣着撞击进圣川真斗湛蓝瞳眸里的所有。

这个近乎完美如神只的男人,首次毫无防备摊平於圣川真斗面前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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