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青悟的身边算算时间其实大概也有几百年了,枚儿始终无法习惯他的变化。
从一开始比枚儿还要矮小的孩童,到现在已经比她高出一颗头。
原本就令人惊艳的面容也变得更加无法描述……咳、错了,变得叹为观止才是。
枚儿边扫庭院边在心里这麽想着。
「其实本尊认为用叹为观止似乎也不太对。」青悟的声音从枚儿的背後传来。
「……」枚儿手握着扫帚,忍着将它往上神身上丢的念头,微微一笑:「上神,枚儿也说过许多次、无数次了,请不要用法力窥探奴婢的想法。」
自从当了青悟的随身仆人,枚儿就很有自觉的改口自称自己为奴婢,而实际上确实也是这样称呼没错,反倒是青悟时间久了,却不允许枚儿用奴婢称呼自己。
果不其然,青悟听到枚儿这麽说之後,不厌其烦的又纠正了她,他柔声道:「本尊不是让你别这样自称吗?在本尊面前不用这麽多礼。」
可惜枚儿不领情,一板一眼的回道:「奴婢不懂您的意思,上神,几百年来奴婢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奴婢只不过是您从仙界带过来的一个小小奴仆罢了。」
见枚儿执迷不悟,青悟轻轻一挥,她手上的扫帚应声掉落,青悟声音似乎冷了几分,「难道对於你来说,本尊在你眼中就只是个……」
「上神就是上神。」枚儿打断青悟的话,随後蹲下身捡起那把扫帚,避开了青悟探究的目光。
半晌,青悟淡淡的说:「是吗?那就这样吧。」
青悟将枚儿给扶起来,原本想替她将脸颊旁的碎发顺好,可被枚儿给躲开了,他不也不恼,仍是用手背在她脸上轻轻拂过,他道:「本尊再来要进入最後一步的修炼,不知何时才能闭关出来,你若是想回去仙界——」青悟手指一比,「沿着那阶梯往下走,你自然就能回去了。」
有些冰凉的指尖点在枚儿的额头,一道金色光芒出现而後迅速不见,青悟低下头,看着枚儿通透的双眼,他收起所有的情绪,道:「本尊已经将你身上的禁令给解开,枚儿仙子,从此刻起你便是自由身了。」
随着青悟的话语落下,他变成一道白光消失在枚儿的眼前。
枚儿愣愣了一会儿,然後默默的将扫帚放在树边,她轻轻往地上的落叶吹一口气,落叶在空中旋转後整齐的落在一处,「其实、本来也不需要自己扫的。」
枚儿拍了两下衣裙,缓缓的向青悟指的地方走去,看到不远处的楼梯口,她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一步离开神的领域。
期间,枚儿若有所思的说着:「……一开始就只是上神的一时兴起,真是任性……」
踏下最後一阶梯,青悟造出来的梯子也顷刻消失,枚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伸着懒腰,「嗯……终於回来了。」
仙界与百年前并无任何变化,依然是四季如春,百花齐放的景象。
「再来我应该做些什麽事呢?」枚儿脚步轻快的到处走着,不知不觉她走到她以前最爱待的梅花树下,其他地方如春,唯有此地为了让梅花能开的更加美艳,多少冷了一些,枚儿轻轻的靠在树干,闭上眼睛偶有微风吹过,勾起她的困意。
模糊间枚儿依稀看到青悟从小到大的变化,而他的身边有一个身影,似乎、似乎——
「枚儿仙子!你可知罪!」
枚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醒,她看着自己被众多的仙人、仙子包围住,她不解的问:「仙友们这是何故?」
其中一位仙人向前一步,对着枚儿说道:「如今正是上神能否顺利进阶的时刻,所有会影响他的人、事、物都是不该出现的,而你、却将上神给迷惑了心绪,这几百年间,上神不问世事,人间大乱,你,该当何罪!」
枚儿听完只觉得荒诞、可笑,她豪不畏惧对着众仙,道:「枚儿不知自己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