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你突然走了,
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你会走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而已,
只是没想到昨天的那张纸代表的是你今天就要走了,
开什麽玩笑,终究我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放不下,又能如何,牵挂斩不断,
又能如何?不如何,不过也就终生被囚禁在因你也可以说是我自己而起的痛苦里,
倒也算不得什麽,只希望你这一走就别再回来了,
这样痛久了,是不是就能习惯了,就能忍受的了,
交出心脏等来的是被剖开当下血淋淋的痛苦,
将真心遗失在你身上,迎来的尽是回过神的满脸泪痕,
及痛彻心扉,看到被毫不在乎连一眼似乎都没瞧过的,
随意丢弃在无人之地,无能为力,静静的等待着腐朽,
也只能腐朽,等,等着腐朽殆尽,接受这样的命运,
不论有多不甘只能,只能咬住牙关,哪怕没有牙关,
只剩心脏苟延残喘,
从左心室出发却无法靠主动脉在到小动脉然後通过组织微血管、小静脉再让血液穿过上、下大静脉,
直接到达右心房,再通过右心室也不能藉肺动脉沿着肺部微血管到肺静脉再到左心房回到左心室,
只能全部吞下,就像进食一样通过食道吞下去,把寂寞和痛苦吞下去,
哪怕没有口腔,不能摄食和咀嚼、咽让食物进入食道、食道推进、胃的磨碎,搅拌,暂存、
小肠吸收养分,水分、大肠吸收水分、肛门排出,只能将痛苦吞下去,将它藏起来,
让他一直待在我的心脏上,无法离去,只留心脏残破不堪,
而你是如此鲜明不多作掩饰的刻在骨子上,除去肉就能看到,
百年後,屍体上的肉被分解完,只剩下骨头时就能看到宛如用刀一笔一划的描摹过,
当骨头也化去後,化成一杯黄土,不知起点为何,终将被吹向何方,
随风飘散,不复存在,是否存在过的痕迹都能抹去,
是不是能忽视他,能忘掉你,然後不再想起,
泪水吗,会乾涸的,总有一天会哭乾了,
没了,就不流了,不是吗?
希望这一别,就是永别,
可这只是妄想,不可能的,你还会回来,
矛盾的情绪相互缠绕充斥着并拉扯着这具残肢躯架,
在残肢躯架旁摇曳在空气中的水气是不会消失的,对吗?
散落在周围的是眼底的雾气,是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没说出口,还被藏在心中的是,正在结痂的伤口,
既盼着你这一走就别回来了,又盼你回来,
曾经是希望做不了你身边的那个人,当不了你的选择,
至少还能当你累了想哭时能休息的地方,
让你要哭时有地方哭,仅管看到你哭自己也会心痛,
却总是想着至少你不是一个人哭,
只要你能减少一点悲伤就好,
在祖母死了之後,让我首次感受到情绪的不是你,是书,
在书里有些许片刻可以让我产生情绪,
有时後淡淡的,就像微风拂过脸上,不会多作停留,
只是在耳边小小声说我来了,我走了,我存在的。
有些却浓得化不开,就像靠在耳边喧嚣叫闹着,不断的在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就算离去,但残留的气息和余温深入骨髓渗入呼吸,
强烈霸道的宣誓他曾经存在过,片段不断的在脑中闪现,
控制住心跳,掐住心脏,似乎随时都要用力一扯,
让它离开我的身体,留下一地血迹,停下跳动,
仅管书让我产生的情绪,我分不清真假,
虚虚实实,分不清究竟是照着书中的言词模拟出的情感,
还是真实、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不管是怎样都好,在她们离去後我第一次再次察觉到我心跳的脉动,
确认到我还活着,我并没有随你们离去,消失在这个世界,
在遇到你之前除了见到她们和看书外,我几乎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如同草木无心般,无波无澜,与死人相去无几,
若是遇到其他人几乎连让我抬眸都觉得懒,
也是因为自己明白那一种孤身一人被强烈的寂寞孤单和悲伤袭来时的无助,
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们覆盖包覆着,像沉入深海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模糊的一切,
看到了一抹红色才後知後觉的知道是血,
什麽也听不到,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突然来的耳中无法平息闭塞感,
感觉慢慢的被剥离,从一开始撕心裂肺的感觉到异常的平静,
渐渐失去意识,似乎连思想都被略夺,思绪都要停摆,
大脑一片黑暗,什麽都不剩下,连自己的存在慢慢逐渐的被剥离也要被抹消,
心脏一下跳过一下,从激昂声奔向沉寂,
肌肉僵硬,开始发痛,身上的力气一点一滴的一丝丝被抽离身体,感到虚脱,
连可以挣扎的力气也夺去,
心跳的频率逐渐缓慢,氧气的消失,呼吸的能力被夺走,
一开始什麽都没有,最後也什麽都没有,
都在无声无息中不为人知的被吞噬掉,消逝去,
什麽都不会留下的虚无是如此清晰,虚无有了定义,
所以才不想让你一个人哭泣,至少除了悲伤以外的寂寞和孤单,不会跟着找上你,
我宁可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宁愿自己在无声间被伤的体无完肤,寸肤寸伤,
也不想见你留下一滴半点的泪,被划下一点伤痕,落下一星半点的血迹,
可是次数多了後,但其实每次他来时还有他走时,
我都会在他看不见时、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悄悄的啜泣、低声的哭,
怕大声些许,会惊动你或管家,就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哭到天明,
或者哭累了、倦了,就睡着了,没有安稳入睡的一天,
一次又一次,看不到尽头地狱,
跳着、旋转着穿着由自己早已磨破皮的双脚渗出血,止不住的血构筑的红舞鞋不停的跳着,
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游走在地狱边缘和人间炼狱,
直到你走时,过一段时间,我找回了心神空明,才能脱离,
无情无欲对我比较好,只要有一点情感就足以让我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能伤的我体无完肤,是最毒的毒品,洗筋伐髓也无法革除所有药性,
深入骨髓,每一寸肌肤,是如此散发致命的诱惑,香甜气息,
就像沾满蜜糖的毒苹果,是如此的该死,
而你是这一切的根源,照理说我是应该离你越远越好,不是?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