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被一条被子加绳子綑成虫蛹,头上脚下的被绑在马背上,马儿急速奔跑间不停顶到他的胃,好不难受,黄裳心里苦。
早知道刚才就别吃那麽多,一会儿包准晕马要吐。
篱钱儿被绑在并行的另一匹马上,她也是惊慌,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双眼睁的滚圆,脸孔雪白,一点眼泪也没有,黄裳给她打了个手势安抚,篱钱儿点点头,强自镇定地注意起四周来。
黄裳也很苦恼,肠枯思竭的搜索到底谁有可能是犯人,自己即位以来可是都很和平的,也没跟邻国起纠纷,无缘无故怎麽就被绑了?
被绑不要紧,可是一个皇帝被绑撕票率很高啊!自己是男人不怕,可是自家篱钱儿小姑娘这麽活色生香又光溜溜地被裹在被子里绑来,那些绑匪还不对她下手?
黄裳打了个冷颤,不成──
前面的马队不要命的跑,後面也有马队正心急如焚的疯狂追赶。
为首的女子辫子腾空飘荡,一手持剑一手持着缰绳,咬牙切齿。
「在我手下绑人,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哩!」
她大喝一声,又催促增加了马速,可是怎麽也追不上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拉开距离,白筱杰姑娘身手确实好,但在宫里久了,马术生疏许多,对方又个个是高手,难以追上,恨得她一咬牙。
蓦地一匹黑马赶上来并行,石恒压低身形拉稳缰绳,来不及收拾,形容狼狈,但身上的轻便软甲与整齐的配剑弓矢一样不缺,久经沙场训练,在危急时就特别显出坚毅的精神来,一双眼如鹰隼,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白筱杰姑娘正心情不好,见了石恒开口就骂。
「你可以再慢一点,正好过来给人收屍哩!」
对迎面而来的责备石恒毫不在意,只一心用在评估情势上。
「目测有二十七八之数,陛下与篱……美人应该被包围其中,我去拖慢他们。」说罢不多言,迅速的一夹马腹抢上前去,赶上一小段距离後放开缰绳,纯以双脚控马,弯弓搭箭。
连续三发,目标不是对准马背上的人,而是疾驰中的马,其中一箭还神乎其技的贯穿马眼,那三匹马正全力奔驰,吃痛当下慌乱骚动起来,那匹瞎了一眼的马惊慌的嘶鸣左右冲撞,左右两侧的黑衣人来不及闪躲,被撞离轨道,而其中一匹不偏不倚碰撞到了篱钱儿所在的马上。
篱钱儿和黄裳俱是一惊,勉强抬起头来注视後方的动静。
黄裳远远看见白筱杰姑娘,心里是又高兴又激动,而看见石恒的篱钱儿,激动之余眼神又很快的黯淡。
「钱儿,你听我说。」黄裳勉力把自己拱起来一点,像只摇头摆尾的毛虫。
「一会儿我会抓住绑着我的这个人,我会尽量让我这匹马去撞载着你的马,想办法拖慢他们的速度,这样哩哩才有办法救我们,你等等不要惊慌。」
黄裳迅速说完,眼见马队正要转进难行的山路里,猛地抽出松脱的双手发力跳起,裹着的被子滑落,露出雪白平坦的胸膛,四周的黑衣人俱是一惊。
「不是说是个女的吗?这女的怎麽平胸阿?」
一直被忽略误会的小皇帝霸气侧漏地大喊一声,「你才女的,你全家都女的!」
然後扑上去揪住了骑着马的骑士不放,咬耳朵掐脖子抓脸样样来。
黄裳想得很美好,但故事结局总不如人意,有言道不能在高速公路上跟驾驶抢方向盘就是这个道理,骑士一惊,马头歪着撞上旁边载着篱钱儿的人,那匹马正在边上,这一撞把骑士给撞下马了,可是钱儿小姑娘被绑的很结实还在马上,那马受惊,狂奔着往荒草漫漫的山林冲进去。
「钱儿啊啊啊啊!」黄裳惊叫着,石恒身影疾如风,迅速追上去。
这一变故,所有黑衣人都吓了一跳。
「首领!可是少主说过不能伤……」
「别管那个了!」为首的黑衣人大吼。
「我们的目的只有新皇,新皇已经在这里,我们快走!」
变故一瞬间,黄裳被制伏也是三两下,没一会儿又被人反剪双手压在马上,黄裳龇牙咧嘴,苦不堪言,吃进一嘴马毛。
呸呸,好臭……
没了石恒扰乱,黑衣人的队伍重整态势,被伤了马的人跳上别的马背,在白筱杰姑娘即将追上的当下,嘴里叼着烟管回头吹出一片白烟。
白筱杰当下一惊,屏气闭眼,矮身趴到马背上躲开那片白烟。
碰触到那片白烟的侍卫无一例外发出惨叫,摀住眼睛停下马,白筱杰拉住马,看着远方消失的马队背影眯起眼,转头再看看一片凌乱的侍卫们,阴恻恻的咬牙,直接把剑摔在地上。
这藏头露尾,心狠手软的行事方式──
「那个乌龟王八蛋!」
很远的山林里,有个乌龟王八蛋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