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昱正值休沐在府中,但仍不得闲,身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即使他吸收的速度再怎麽快,仍有许多关於这时代需要注意的资讯与细节,听见下人通报关钰来访时他皱起眉头,嗅到一丝来者不善的气息。
当他踏进待客的偏厅时,关钰正背对他看着墙上的字画,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面带笑意。
「人人都说大司马才华横溢,是不世之才,这才深受卫曾丞相的喜爱收为义子。」他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字画。
「画普通,字更是普通,看来所谓的不世之才不过尔尔。」
霍德昱挑眉,丝毫没被激怒。
怎麽说自己前後加起来都活了三十好几了,跟个十几岁的青少年计较委实丢脸,他伸出手掌笑道:「人有十只指头,有长有短,就跟人有长处与短处一样,写字作画确实并非我长处,让关钰公子笑话了。」
关钰冷笑一声。
「想必大司马的长处是能言会道,不过这本事对我们这等习武粗人来说,实在是没什麽用。」
铿锵声响,银光一闪,剑尖已经指到霍德昱喉头前。
「希望大司马能跟我们这等粗人的剑好好解释一下,那支人蔘的来历。」
他微笑着,语句却冷得像冰珠子一样。
「啊!」
一声嫩嫩的尖叫,两人同时转头,一名梳着两花苞发髻的小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看着面前这一幕吓得无法动弹。
霍德昱朝她挥挥手,姿态淡定的不像被剑抵着的受害者。
「没事,不用上茶了,你先下去。」
小丫鬟看看现场,退後两步,惊慌地跑了。
「……这件事情上我是一片好心的。」霍德昱转向关钰,无声叹息。
「无意中知道关朗公子对李芙姑娘心有恋慕,苦於两家的婚约,所以才想帮忙一把。」
「帮成现在这样子?」
「不是很好吗?」霍德昱摊手。
「他们俩人都可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了,我瞧李芙姑娘也不是全然无意吧!」
关钰根本不信,嗤之以鼻。
「您可真闲,大费周章的管事,怎麽,这皇城里每家的未婚公子与姑娘怎麽不都去管一管?偏偏管我们这家?」
正确来说,不是管你们这家,是想某人的後宫起火。
不过霍德昱微笑道,「这是有缘分,佛教有云,时机未到,虽点亦不中。」
「谁管你佛不佛鬼不鬼的。」关钰沉下脸,剑尖往前进了一寸。
抵在肌肤上凉丝丝的。
「要是让我发现还有下次,关某就不会从正门进来了,这皇城里虽然安全夜不闭户,但难免有匪贼横行,我瞧着大司马府上的护院身手不怎样呢!」
这可是明刀明枪的威胁了,事实也是,诚远将军一家在皇城生根多年,关钰跟皇城的世家子弟们混的极熟,关朗不如兄长会交际,关钰也不多说,实际关钰认识的广,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所谓少年官二代地头蛇就是关钰这种,最难对付。
这些霍德昱在调查时已经了然於心,既然了然於心,他就有捅了马蜂窝能全身而退的准备。
关钰私底下是嚣张,但总归是个讲道里的人。
「关钰公子不妨看看结果再来兴师问罪,开门以待,但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一定是出乎意料的好结果。」
「……你何以如此说?」
霍德昱笑了,「凭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还了解陛下,这够不够?」
关钰想:这厮笑得真淫荡……
而那个被兄长点醒的正直好弟弟关朗,正做出与正直品行完全不符的行为,左顾右盼四下无人,双手攀在围墙上发力一跳,轻松斜身跳过围墙,落在安静的院落里。
院落里,几朵迎春花正稀落的开,一股暗香浮动。
圆形的窗框上糊着莹纸,透光好,把里面影影绰绰身影照得清晰,关朗听见人声,闪身躲到树後。
「小姐,这是夫人吩咐送来的薏米水,对脾胃最好。」
丫环的声音响起半晌才有回应。
「我不饿,先帮我放着吧!」
「……可是小姐中午也没用多少……」
後面的声音太小,关朗听不清,没多久,看见丫环们相继退出房内,几个人窃窃私语,最後一个年长的丫环和奶妈匆匆去了,只留两个小丫环看着门,关朗看她们的方向,大约是去秉告李夫人。
他拿了一颗小石子擎在手里,远远的一扔,两个小丫环吓一跳,忙往声音处去查看,关朗迅速地潜入房里,李芙不在房内,定睛一看,床幔已经被放下,关朗也是第一次进到女子闺房,一下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当场。
床幔里的人显然听见动静,疑惑出声。
「是书晴吗?」
「……」
「还是书香,怎麽不说话?」李芙边说着,疑惑的挑起床帘,美人卷珠帘,半坐蹙蛾眉,勾人心思。她看见关朗,张嘴惊呼,关朗却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反应过来,箭步上前按住了李芙,一张巴掌脸摀的剩半张。
「……别喊,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几句话。」
李芙不挣扎了,身体仍是僵硬,两人身体碰触之间,都不约而同想起当晚的回忆,年轻的身体最是气盛,怀里又搂着心爱的人,关朗以前只可远观,如今搂在怀里,心猿意马。
他深深吸口气,把那些旖旎的画面都赶出脑海。
「我一定要娶你,不只是为了那晚负责,是因为我一直都想娶你,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知道你眼里一直都只有大哥,但大哥心里是只把你当成妹妹的,你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的七巧节,你用五色线打了一个璎珞送给兄长,其实那是我,我没告诉兄长,我以为这辈子自己就只能藏着那个璎珞了……不曾想……」
他握紧手,又放开,在李芙不可置信的视线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璎珞,有些磨损褪色,显然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许多次。
李芙摇摇头,示意关朗放开她,抬起头来时双眼蓄满泪水,娇花藏泪,让人心疼。
「我已经决定了。」她说。
「我要入宫。陛下既然不嫌弃我,那是我天大的福分,也是对你、对李家、对关家最好的解决办法,宫里有妹妹在,我能过得很好。」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决。
关朗搂着她的手臂一下收紧,硬的跟铁条一样。
「我说过了,无论如何,除了我你不能选择别人。」
李芙也发怒了,恨得一拳捶到关朗肩上。
「我能怎麽办?难道要拿你……跟两家的命去博吗?关朗,你太自私了。」
「我会自请处分,陛下如果怪罪,我愿意一力承担,就算让我一辈子当个小兵戍守边疆不得归也不要紧,但我不能放弃你。」
李芙抹着泪只摇头,一低头,散着的发分开垂落,露出雪白後颈,那细细的颈子垂着,往下可以看见胸前柔软起伏的曲线,关朗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里的柔软滑嫩,身体却很自然地有了反应,坐在腿上的李芙自然感觉到了,红着脸僵在那里。
关朗沉默了下,突地靠近些,几乎贴着李芙的耳朵吹气说话。
「那晚……我伤到你了吗?」
李芙震惊,这还是她从小认识到大的关朗吗?
关朗却是面不红气不喘,一脸严肃。
「我替你看看吧!」
「……不……不行……」李芙挣扎着,可是老鹰捉小鸡,哪里躲得过,一下被人压在床榻上手背在身後,脱去了上裳露出仅穿着嫩黄肚兜的上半身,肌肤雪白,在不盈一握的细腰上还有淡淡的指痕。
关朗拿自己的手上去比了比,李芙跟着颤抖。
「那晚我捏着太久了,抱歉。」
李芙简直要晕过去,在这种姿势下道歉,有诚意吗?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关朗吗?」
「以前我不能把这一面展现给你看,不是吗?」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关朗终究抵不过这种诱惑,低头往那雪白的背上细细一啃,留下残花般的红痕。
「你如果不愿意,就喊吧!你的丫环就在外面,我不挡着你,有人看见,我会自承是我意图欺凌你,你我的事,原先只有我们两家与陛下知道,我不介意让全皇城都知道我是个这样的浑蛋,但我是一个只想娶你的浑蛋。」
李芙嘴张了又阖上好几次,最後颓然闭上眼,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
无声的用行动表示她的真实心意。
她以为关朗会放开,没想到关朗反而压低了身子,更细密的亲吻起来。
李芙被细细的折磨着,又没有手可以掩住嘴,抽噎着喘气。
拉开的床幔又被拉下了,关朗的手顺着那已经变淡地指痕按上去,把住李芙的小细腰,李芙只能用尽全力咬住得到自由的手背。
他们能听见外头的鸟叫、小丫环的细细交谈声。
床帐里压抑而迫切,李芙最後克制不住,嘤嘤的啜泣起来。
「好吗?」关朗问。
「……」
又是一阵动作,两人面对面,少女的手指紧紧掐进青年的健壮手臂里。
「好吗?」
「……好!好呀啊啊……」
最後的声音被唇堵住。
彼时宫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姊控李恕经过深思,面上慢慢有了微笑。
「的确应该让姊姊进宫。」
这样她就能天天地看见姊姊、逗姊姊、陪姊姊玩、还能保护姊姊呢!
李恕一前一後的态度变得太快,小皇帝吓得吃手手。
丽美人一脸疑惑,陛下怎麽老吃手,手好吃吗?跟着把自己保养的嫩嫩的小胖手塞进嘴里,下一秒又迅速吐出来。
啊恶,一手的兰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