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最终仍是决定进宫见啓桓。
如果没有与紫曦见过面她是真的打算放弃的,是紫曦的劝说让她正视自己实在是疯狂想念啓桓的事实。
两天後,在紫曦的安排下跟着沁婷来到了啓桓住的景福宫,宫门外,紫曦微笑着迎接她们。
「啓桓他……现在怎麽样了?」
「还是昏迷着。」紫曦看着云漪和沁婷,「你快进去看看殿下吧,皇上近日出访北欧不在宫里,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早些时候已来探视过太子,现在都在咸若馆礼佛,所以应该也不会再过来了,你就安心的去见太子吧。」
「谢谢你,紫曦。」云漪充满感激地看着紫曦,诚心诚意的说。
「别这麽说,这是我该做的,快进去吧。」说完看向沁婷,「我想到处走走,沁婷你要一起来吗?」
沁婷看看紫曦,轻轻摇头,「我还是待在这儿好了,若是有什麽状况也好通知云漪。」
就这样,紫曦离开了景福宫,而云漪也进了啓桓的寝宫内。
走进啓桓的寝室,云漪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啓桓,缓缓走向床边,终於见到思念已久的啓桓。
凝视着啓桓的憔悴病容,云漪感到心痛又自责,泪水同时夺眶而出。
「啓桓,你醒醒,我来了,你醒来看看我啊。」云漪一手握着啓桓的手,一手小心翼翼地抚着他消瘦的脸。
「啓桓,你醒来吧,我答应你,我不会在逃避你了,你醒来吧……」
云漪边说边落泪,不断坠落地泪水一颗颗的落在啓桓的脸上。
而此时的啓桓正在做梦,梦里他在雨中奔跑着。
「云漪你出来,我求求你,云漪不要再躲避我。」啓桓不停地喊着云漪的名字。
「啓桓……」
「云漪,是你吗?」听见了云漪的声音,啓桓四处寻找,却未看见云漪的身影。
「云漪,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我不能失去你。」听见云漪一声声唤着他,却始终不见云漪,他急了。
「我在这儿,啓桓,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在哪儿呢?云漪,你到底在哪儿呢?
啓桓不断地找寻云漪,此时大雨已渐渐缓和了下来,只剩几滴小雨,零零落落地落在啓桓的脸上。
「啓桓,你听得见我吗?啓桓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
听见一声声的呼唤,啓桓终於缓缓地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便看见他思念已久的云漪就在他面前,含泪凝望着自己。
「云漪……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啓桓声音虚弱的问,盯着云漪不敢移开目光,他怕这只是场梦,等他一眨眼,眼前的人又消失无踪。
「啓桓你总算醒了。」云漪痴痴的看着啓桓,紧握他的手,「是我,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啓桓对不起,是我不好,啓桓我答应你,我不会再逃避你了。」
「云漪……」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将云漪拥入怀里。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她了。
ღღღ
离开景福宫後,紫曦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御花园,身後跟着靳常在。
「这\\里头现在应该是空着的吧?」站在御花园里的绦雪轩前,紫曦似乎在想着什麽?
这个地方……有她对宫里最深的记忆。
「是的,娘娘要进去看吗?」
紫曦抬头望着绦雪轩的匾额,微笑道,「进去吧,我想看看。」
走进绦雪轩,熟悉的感觉涌上紫曦的心头,这里就如同当年,依旧的古朴素雅。
「这儿,一点都没变啊。」紫曦环望四周,喃喃地说。
当年在宫里小住几日,除了承乾宫,她最常来的就是这儿了。
当年,总是由啓枢阿哥带着她来到这儿,他说他喜欢这里的幽静典雅,於是他们经常来这儿。
「紫曦你又赢了。」啓枢的声音彷佛就在她耳边回响。
当年他们最喜欢在绦雪轩的亭子里下棋聊天,两人的棋艺差不多,但往往啓枢都会让她。
「靳常在,我想一个人在这逛逛,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说完,靳常在便转身离去。
靳常在离去後,紫曦蹲下身子,仔细观望那数棵如雪片般的海棠花。
「好美,你们还是被照料的很完善呢。」紫曦低喃,心里不禁赞许细心照顾这些海棠花的人。接着她起身想到别处走走,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却不经意的飘向不远处的一座亭子,一个年轻男孩伫立在亭中,眼神遥望远处,大概是想事情想的出神,因此没发现紫曦。
是啓枫吗?他怎麽会在这呢?
由於只看到男孩的侧面,所以紫曦看出那是个年轻男孩,宫里除了啓桓,这个年轻男孩应该就是啓枫了吧?
在紫曦的的印象中,啓枫是个冷静不多话的男孩,当年她与啓枫并未见过几次面,更别说是谈话了。自从她嫁入宫里也几乎没见过啓枫,她想,既然都要待在宫里,那麽她也该认识认识啓枫。
「你是二阿哥吗?」
听见紫曦的声音,背对着紫曦的男孩整个人僵住了,过了一段时间,男孩才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紫曦,两人的目光就这麽接触了──
「你……」看着男孩的面容,紫曦心里不禁感到大大的震动,这男孩好像啓枢,尤其是那双眼睛!但是有可能吗?啓枢哥出现在宫里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他真的是啓枫,只是跟啓枢哥长得相似罢了?毕竟他们是堂兄弟,长得像也不奇怪。
两人就这麽对望了一段时间。
「很抱歉,太子妃娘娘,微臣是二阿哥的侍卫,并非二阿哥。」男孩垂着眼,平淡恭敬的语调中有着紫曦未发觉的激动。
原来他不是啓枫,更不是啓枢哥。
一股失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啊,他不可能是啓枢哥。紫曦记忆中的啓枢是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开朗男孩,而眼前这个男孩眉宇之间所散发的皆是严谨而又忧郁的气息。
他说他是二阿哥的侍卫,但是他看起来这麽年轻,顶多大她一、两岁,宫里的侍卫最少也要有大学毕业不是吗?他应该还是个中学生吧?
「你是二阿哥的侍卫,那麽你怎麽会在这儿呢?」是跟啓枫一起来的吗?怎麽不见啓枫?「你……进宫里很久了吗?」紫曦不由自主地多问了一句。
「苍尧在我的身边一年了。」一个的冷冷的嗓音从紫曦身後传来,紫曦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神情冷漠的男孩走过来,他才是啓枫吧?
「太子妃娘娘。」啓枫向紫曦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里的环境好,我一向喜欢来这里看书。」啓枫看着紫曦,意有所指的问,「那麽,不知太子妃娘娘今天怎麽会到这来?」说完还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苍尧。
紫曦并未察觉啓枫的话中有话及古怪的神色,微笑道,「算是一时兴起吧,或者也可以说来这找些回忆。」
「找回忆?」啓枫扬起了眉毛,而站在他一旁的苍尧神情则有着难以言喻的变化。
「是啊,找回忆。」紫曦说着,眼神迷离的看了看四周,「当年在宫里,除了承乾宫,就属这个地方让我的印象最深刻了,不知我来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若是这样,真的很抱歉。」
「不会的,太子妃娘娘,这个地方只要您高兴随时都可以来。」啓枫心里同时略微感到些许意外,很少会有跟他不太熟、而他也很难得会与自己不熟的人这麽自在的说话,大部份的人都因为自己的冷酷而与他保持距离,除了……一个聒噪的小ㄚ头,再有就是眼前的这位太子妃娘娘,这对董鄂家的姊妹真是特别的。
「娘娘,二阿哥吉祥。」此时,靳常在走了过来,向啓枫请安後再转身面对紫曦,「刚才慈宁宫的耿常在来报,说是太后娘娘准备要前往景福宫。」
「是吗?那我得先去迎接皇奶奶才行。」在啓枫与苍尧面前,紫曦一脸镇定,她必须先前往慈宁宫拖住太后,「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临行前,不自觉地再望了苍尧一眼才翩然而去。
望着紫曦与靳常在走远的背影,啓枫这才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说她来这儿找回忆,你觉得是什麽?」他当然知道紫曦所说的回忆是什麽,对於当年苍尧与紫曦的交情他虽然没有很清楚,但总会听到一些关於他们的事,再加上苍尧回来後对紫曦种种关心与不舍的表现,他看着自然也看明白了。
「看来,嫂子的心里始终没有忘记你。」
「我说过,她是太子妃,而我只是宫中的侍卫。」
啓枫用一种奇异而锐利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这不像你。」
始终面无表情的苍尧,这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虽然是一闪而过,却也没逃过啓枫的眼睛,他看出苍尧隐藏在心底的感情与仇恨。
「在当年亲眼目睹母亲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我不会再是原来的我了。」是的,当年母亲上吊自杀他都看见了。
啓枫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跟上苍尧,心里却已有了盘算。
或许,就像苍尧自己所说的,在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因而无法回到原来的自己,那是可以理解的。但就算如此,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让苍尧认清自己对紫曦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