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落誰家好 — 第二十一章

女子的话令陶花落的身子抖了起来。

妻?那个女子是季凌春的妻?

季凌春低首吮吻怀里的女子,直至对方趴在他身上才启口,「那个丑丫头怎麽比得上你?我玩她,只是她有点利用价值,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

「那就好,可别把我忘了喔。」女子红晕的脸颊令原本就美的容貌更添惊艳。

季凌春亲吻她的发深情的说:「你可是我最爱的妻子,我怎麽可能忘了你呢?」

花落慢慢的离开,她没发现,那原本在笑的男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露出复杂的眼神,她只是心魂落魄的笑着,无声又哀凄的笑着。

她以为自己真的被他疼着。

她以为自己真的被他宠着。

她以为自己真的被他爱着。

全都是骗局,全部都是骗她的骗局!

一滴泪两滴泪……无数的泪珠无声滑落脸颊,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她的脑袋涨得好痛,她连呼吸都能感觉那股子的嘲笑那麽伤人。

她怎麽就忘了,一个人的皮相有多麽多麽的重要,到底是什麽蠢思想,让她忘记这个最重要的事情?

她就说嘛,他那麽好看的男人怎麽可能真心喜欢上她?!

她就说嘛,他不可能真心喜欢自己的为什麽就是不信?!

为什麽天真的相信那男人的甜言蜜语?

是不是在陌生的环境,有了人可以依靠就忘了那铁般的定论────

她无钱无貌无权,怎麽可能吸引一个男人的目光?

她凭什麽去吸引像季凌春这样好看的男人?!

呵……傻了……她真是傻得可以……

胸口痛得令她软了身子跌在雪地里,沉沉的闭上眼,她祈求自己不要再睁开眼……

再次睁开眼,陶花落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所见皆是黑的,四周伴随异常安静却又挟带偌大风雪声,以及马车行走的哒哒声。

她想动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箱子里,不大,顶多让她能小心翼翼的翻个身,箱子四周皆有小孔应该是让她能呼吸用的。

敢情她现在被当死人被人运「屍」吗?

不急着惊慌尖叫,估计她叫也没人听得到,箱子应该是在马车里,所以她才不感觉冷,仔细聆听马车里也没有人在……真诡异了,究意是谁要绑架她?

装箱子里……不会是要活埋她吧?

就在陶花落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挡风的门帘,那一阵的冷风袭来冷她浑身一僵!

「禾梅姊,你当真要这麽做?」

听见秋宣的声音时,陶花落不知为何冷静了,尤其他第一句喊的人,更加令她淡定。

禾梅呀……她早看出她的不对劲,但她没想过禾梅会────

「赶紧的,把她换到前头的马车里,刘九追人的速度很快,你不快一点就被他追上了。」禾梅此时的声音很冷静,没有笑没有平常的温柔,像是把外衣穿起变成另一个冷酷的女人一样,那声音,冷得花落想笑。

对你最好的人永远是背後捅你一刀的人,这句话当真不假。

陶花落能感觉箱子在动,有两个人抬着箱子,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只有秋宣和禾梅了,但她不懂的是动机。

冷呼呼的寒风像要吓走任何威胁自己的物什,刮起的风雪很多,那股透着冻人的寒意直往箱子里招呼,直让她的双手发冷後,装着自己的箱子才重新进入另一辆马车里。

「秋宣,接下来你要记好,过了前头的山谷直直地朝小路去,过了边境你们就到南炎国了,到了南炎国直往京中去,那里有一家名为风雨飘摇的客栈,你进去投宿只要对掌柜说要住天字一号房,掌柜的会亲自带你们去,记住,一定要与掌柜说。」

禾梅的声音不大,却能让马车里的陶花落听到,让她觉得,禾梅其实晓得她醒来了。

「禾梅姊,为什麽你不与我们一起,季凌春不会放过你的。」秋宣平日冷漠的声音渐渐染上着急。

「我还有什麽好失去的?你姊姊把你托给我就是要你好好活着,季凌春被皇帝盯上,除非皇帝换人,季凌春根本无法脱逃,他纵使再有本事也要栽到花落手上,花落是他的软肋,皇帝可以利用花落叫季凌春做任何事,我相信季凌春为了花落什麽都肯做,但花落肯吗?一个愿意为了不算深爱的男人以身犯险的孩子,她怎麽可能允许自己成了季凌春的软肋,到时她死了,你活得下去?」

禾梅的话真的很清楚,清楚得令她晓得了一件事,皇帝要先下手为强将她抓去,只要她被抓,季凌春什麽都不能做,万一因此要胁季凌春自废武功……颤抖的身子令陶花落必须死死地抓着大腿咬牙忍住。

她不能冲动要出去,她救不了任何人,她只能自救,季凌春一定可以找着她的……可这话是真的吗?季凌春真会为了她抛弃他的妻?真真是个笑话。

陶花落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不一会儿,头上的盖子被打开,禾梅冷然的脸凑过来,四目相接,陶花落的眼里只有空洞。

「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法子救季凌春,你怨我也好怪我也罢,季凌春是我的恩人,我不爱他却不能看他为了你失去所有。」

花落张嘴,试了几下才启口:「……我懂。」

「路很长,我不能放你出来,你先暂时睡一下。」

禾梅的手伸来点中了她的昏穴,陶花落闭上眼,禾梅才用着看情人的目光看着她渐渐长开的小脸说:「我私心希望,你一辈子都别再见到季凌春。」

马车走了,禾梅看着马车离开,尽管身後的马声随即跟来,但禾梅却没动,她的目光直落在那进入山谷的远方後,在看见刘九追来以及季凌春愤怒的神情下跳崖了。

季凌春来不及抛出银链,刘九下马用轻功追去,一把刀插入适当的隙缝抓住了坠崖的禾梅。

「为什麽?」刘九不如平日的温和大声的问。

禾梅的腰带被他抓住悬挂在下,抬头只是笑着摇头,「季凌春身边不能有人,这是皇上当初的旨意。」

「哪个皇上?」刘九很惊讶的问。

禾梅却是笑着割掉腰带,在刘九欲救她时丢了句他收手的话──

「放手吧,他身边除了你还有谁能陪着?」

刘九收手,季凌春冷冷地看着,直到刘九回到身边,他依然望着底下的万丈深渊,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刚才着急追来的愤怒与期望都落空了。

「她说什麽?」

「她说公子爷身边不能有人是皇上的旨意,至於是哪个皇上,她没说。」

「哼,还会有哪个皇上……」季凌春冷哼转头就走。

山壁上只有一条山道可以通行,远在季凌春身後百丈外的山林里,有人骑在一匹白马上拿着一个拉长的筒子看。

「殿下,秋宣走了吗?」魏清晨同样骑了匹马在一旁,枣红色的大马衬托他此时身着朝服的气势。

「嗯,看那个方向是南炎国。」收回筒子,皇毅淡淡的说。

「抄家怎麽办,季凌春跑了。」巫桃也坐在一匹黑马身上意兴瓓珊的问。

「还能怎麽办?自然要说他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给跑了。」皇毅笑得坏坏心,果然听见身旁的两人嚷嚷。

「殿下,你这样一说我的好日子又到头了,我家老头可是巴不得我能摘了季凌春的脑袋。」巫桃神色凄惨,活像被人抢了媳妇。

「唉……认命认命,跟你一比我倒是好命了,我家老头从来都不指望我能摘下季凌春的脑袋,还一个劲儿的咐嘱我,遇到季凌春动手先逃命要紧。」魏清晨一脸叹息的敍述。

皇毅笑着没插话,将马匹转了方向迳自离开,巫桃也转了方向摇头叹气。

「唉,果然还是独生子宝贝呀!哪像我家一堆的孩子,连我爹有时都向我抱怨孩子生太多实在很麻烦。」这句话倒是令身旁的两人发噱。

「原来右相大人有这种烦恼呀。不过,我怎麽记得你家是女儿多男孩只有你一个?」魏清晨一脸正经的想,总觉得自己应该没记错,那麽巫桃与自己也是同样的独子才对呀。

「咳嗯,清晨,别想了,巫桃的确也是独子。」皇毅有时真佩服魏清晨,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从不吃亏,怎麽独独在巫桃面前就成了傻子?

魏清晨後知後觉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气得他一挥鞭要追上那老早就有自知之明跑掉的巫桃────

「清晨,皇上要佩佩做太子妃。」

魏清晨顿时停下一脸的不敢相信,「她是我媳妇耶。」

皇毅却暗自笑了笑,表面却一脸的正经,「你也知道,你们两个都对外放话对彼此不喜,这种消息我父皇最爱听,所以就留心了,怎麽办,我对佩佩是没兴趣的,你……」

魏清晨却一脸苦瓜相,「我什麽呀,佩佩喜欢秋宣,对我只有友谊,可我对她却喜欢了……」真是不懂自己怎麽就对她上了心,偏偏当年还一同放话说不喜欢,这下好了,想娶的可能娶不到……

皇毅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就见巫桃不知何时回来,马後还载了戚佩佩,一见她羞红的脸蛋,他就晓得佳人已听见,顾不得旁人取笑,他立马伸手将人抱到自己怀里,不见她平日的挣扎与打人,他鼓起勇气问了────

「佩佩,嫁给我好不好?」

戚佩佩别扭地小声答:「……好。」

「厚,总算把这两个搞好了,真是苦了我这个旁观者看得急死了,明明两个都喜欢上了还在维持什麽友情,呿。」巫桃吐口大气一脸没好气道。

「殿下,那────」

「骗你的骗你的!要不是我和巫桃想了这一招,我们看你何时才敢表白。」皇毅也笑得开怀,完全不觉得人吓人会吓死人。

魏清晨紧紧抱着佩佩没好气的给他们白眼,「我等着你们也嚐嚐这味道。」

「殿下还没,我就慢慢来。」巫桃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怕。

皇毅却淡淡笑着不说话迳自骑马往前,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怎麽了也不好再追问乖乖的追上。

皇儿,朕不喜你的母后才会放任太上皇这麽做,但太上皇要这麽做不是朕要求的。

这是他听了那名暗椿说的话时单独找上父皇问的,父皇的答案竟是与那个叫陶花落猜的相同……对母后他没有太多的亲近,失去母后他也不觉得父皇就不疼他,反倒让他独得父皇的父爱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可父皇最後的话却令他上了心。

皇儿,那麽聪明的女孩该当皇家人才是,留在季凌春身边只会令朕忌惮,你想办法把人带回宫里,生米煮成熟饭,谅季凌春再猖狂也不会如何。

脑中又重新冒出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找着陶花落娶了她,他的一生将只有此女为伴?能得聪明的姑娘相伴一生……也不是个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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