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拎着秋宣施展轻功的刘九,带着人找着禾梅就下了地去,青梅还没拍完的禾梅,一见他们一起来了,顿时像猜到什麽事情而笑了。
「刘九,你怎麽来了?」禾梅维持自己拍梅的姿势,眼见他手里的秋宣还气呼呼的脸,似乎是猜到了问题点而问:「秋宣,你理论完了呀?」她还以为自己会见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秋宣呢。
听见这句话秋宣还没给回话,刘九就放开人不赞同的说:「你明知公子爷此时会补眠,怎麽撺掇秋宣去找公子爷?」
「嘿,我是看秋宣那势不罢休的气势,才想让他去历练历练呀。」
禾梅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秋宣可能会被季凌春整得有多惨。
秋宣虽说心里还憋着气,这会儿听见两人的对话也记起季凌春有午睡的规矩,忍不住苦了一张脸埋怨起来。
「禾梅姊,你真坏心。」
禾梅挥挥手,「这有什麽,等你离开了我们的保护,你会遇到比季凌春更糟的人,这时不先学起教训以後可有苦头吃喔。」
秋宣抿紧唇瓣,他知道禾梅姊是为他好,他也记起那种被人激起的冲动有多要不得,这会儿心里的激动终於平静了一些。
「哪有人像你给人这种历练的,我跟在公子爷身边那麽久,还不曾见过谁能让公子爷收敛脾气的。」刘九摇摇头,见着禾梅的工作,自动自发的坐下来帮忙。
「怎麽没有,我看小花落就可以呀。」禾梅讲的理所当然,把秋宣那皱眉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不作声。
「花落?怎麽今天你们一个两个都提到了她,她有那麽厉害?」刘九摸摸脑袋有些不理解。
「她上炕的事你应该晓得吧?」禾梅丢了一颗拍好的青梅进嘴里含着,那又涩又酸的味令她皱起一张脸。
「这个我知道,不过就是上了炕────」
「公子爷还让她吃在那儿睡在那儿。」秋宣闷闷的说。
刘九接下去的话就这样硬生被卡断,搔搔脑袋有些自言自语说:「不可能呀……想来那丫头还是我救的……」
「刘大哥救的?」秋宣是个听话听精的,重点这种东西一向能快速抓到。
「是呀,那丫头当初被公子爷发现时是在冰湖旁,我可是亲眼见到公子爷对她有多麽冷漠还把人赶出湖边,要不是我仗着胆子硬是把马车停下来,估计公子爷也不会对她多看一眼。」
这厢刘九这麽说出事实,那厢禾梅却在心里想:季凌春要是真不救人,任凭刘九嘴巴说烂了都不会被说动一句,所以严格来说还是季凌春要救人。
秋宣听了刘九的话也以为花落不是季凌春救的,一想起那天真的听见花落对季凌春求饶的声音,他又攥起拳头忿忿地道:「不行,我要去内室等公子爷醒来。」
「然後呢?」禾梅懒懒的问。
秋宣走动的步子顿下,「我要跟公子爷说清楚,以後花落归我管,叫他别忘记赌约的事。」
抬步欲走,偏偏身後还是传来那同样的声调与问话:「然後呢?」
再怎麽粗心激动,秋宣也总算察觉禾梅的用意,他停下脚步回头,就见禾梅拍打青梅没看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他有点摸不着头绪。
「禾梅姊,你为什麽不一次说完好了,做什麽这样……」平日他最听禾梅姊的话,才在心里想着禾梅姊是不是生气自己不听话,耳边就传来────
「你好像忘了你刚刚让花落受惊了。」
一提到这个,秋宣纵使再有多大的劲头也乖乖地蔫了。
「我不是故意的……」又似自喃又似解释,这一向趾高气昂的小子,难得如此认错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刘九很惊讶。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段时间里,公子爷没传你,你就别去见他,省得新仇加旧恨,你会被季凌春整死。」
秋宣叹气,垂着脑袋应了声就转头走了,刘九呆呆的看着一整个很惊讶。
「秋宣和花落?」那语气里的惊吓程度,不比他刚刚第一次听见很崇拜公子爷的秋宣骂公子爷的地步。
「是呀,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小老头来看,谁知一个可爱的花落就让他现形了,真真好笑。」
「嗯……依年纪来看他们要是真的凑成堆────」一个木板挥过来阻止他说下去。
禾梅没好气的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季凌春让人上炕又不让人下去代表什麽呀?」这个傻冒儿!
刘九顿时一张脸皱了起来,「这……不好吧……」
「不好?男人都爱年纪小的,有什麽不好的?我看季凌春自己都没发现,他自个儿多像保护童养媳的模样,那德性我看了就想笑。」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禾梅听到这儿倒是冷了眼,「哼,他要真是一时兴起,我就把人藏起来休想找得到。」
刘九听了眉头一跳。他在府里虽然被称做没有敌人找不着的高手,但禾梅藏起来的人他就没有找到过的,希望以後不会弄到他要找禾梅藏起来的人呀。
这边刘九心里在喊保佑,那边炕上的陶花落终於睡醒了。
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不小的哈欠,陶花落还睡得迷迷糊糊,嘴巴就被人摀起来,然後就是头上那懒洋洋的戏谑声响起────
「你一个姑娘家,打个哈欠打那麽大,还不知要摀嘴真难看。」
那唾弃的语气没让陶花落很伤心,因为她真心觉得难看就难看吧,她可不是那些正常的古代小女孩等着装淑女嫁好夫君。
睁开眼揉了揉,睡眼惺忪地抓住身边的手臂坐起来,愣愣地发现没见着平时在一旁刺绣的禾梅有些不适应的喊:「禾梅姊?」
守在外间的丫鬟听见声音走过来,「姑娘要找禾梅姊吗?」
陶花落还抓着身後男人的臂膀摇摇头,丫鬟将这幕看入眼里迳自退了出去。
「禾梅又不是你娘,刚睡醒就要找她。」被忽视的感觉不好受,但好在小丫头还搂着自己的胳膊就算了。
「习惯了……」
再次揉揉眼睛,花落终於看见自己的手还抓着季凌春连忙缩回来,听见旁边传来嗤笑的声音她转过去,就见季凌春一脸阴晴不定的瞪她。
奇了,她哪里惹到他了?就这样两眼互看,陶花落突然问了个想很久的问题。
「公子爷,奴婢有一件事想问公子爷。」
难得这丫头有话问自己,季凌春一副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望她,「说。」
虽奇怪他突来的激动是怎麽回事,但陶花落还是开口了:「公子爷,你是不是有性格分裂?」
此话一出,季凌春的表情立刻饶富兴味地望着她,「为何这麽问?」
陶花落歪着脑袋边想边说:「公子爷明明不管奴婢的死活,为何这几日如此护着奴婢?」
真不能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他太过反常,明明马车上还一副面瘫样,进了府里竟变成狡猾的狐狸样,穿越这种鬼神之事就已经很荒唐了,要是季凌春现在跟她说自己是狐狸变的,她也不惊慌了。
季凌春手指掬起她未束的黑发要笑不笑的,「那花落觉得是什麽原因呢?」敏感的孩子。
原本他是想,让她打乱他府里的一潭死水,没想到她几滴眼泪,就收服他平日没多少的良心,再加上他是真的觉得抱着她睡才舒服,否则他老早就把她丢到下人房让她自生自灭了去,哪会让她上了炕至今还不太下炕的好命。
陶花落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有几条黑线了,明明是她问他的耶……
「奴婢不知。」好吧,他可能很喜欢听见她自称奴婢,那她现在自降身份了,可不可以好心指点迷津一下,省得她往後的日子过得战战竞竞。
不知?不知就代表她没把他的圣宠放在心上,那麽……
「那你慢慢想吧!」
手指松开她的发,随即起身走人的动作,令陶花落嘴角抽了抽。
这男人当真善变得很。
见季凌春离开,陶花落也跟着下炕去,见季凌春出了外头,她迳自转到外室的後门去,等她过一会儿再回到外室时却吓了一跳!
眼见地上的人跪了满地,陶花落眨眨眼,不知该要绕跑呢还是待在原地……
「唉呀呀,小花落呀,你跑哪去啦?」
听见禾梅的声音,她低着头谋算的小脸抬了起来,就见禾梅声音轻快可脸色很难看的朝自己来,陶花落突然想後退跑人────
「谁准你走的!」
偌大的吼声传来,吓得陶花落不敢动弹,而走到她面前的禾梅倒是叹了气将她抱起来。
眼见禾梅走过去,还要绕开地上跪着的人,陶花落心里就沉淀淀的不知该怎麽办?
她感觉禾梅欲把她给人抱,她死命的抱着禾梅不动,却感觉室内的气氛更低了些,有些胆小的小丫鬟都哭了,她这才皱眉抱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放开禾梅。
一进季凌春的怀里,她连忙张开大大的笑容,小手拍着他气鼓鼓的胸膛软软喊:「公子爷别生气。」
原本要开口发作的季凌春,难得听见小丫头片子哄人,他很受用的望着她大大又谄媚的笑容反问:「为什麽别生气?」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大概知晓他为什麽那麽火大的陶花落说:「是奴婢跑去茅房,忘了跟屋里的姊姊报备的,公子爷要生气就对奴婢生气,不关姊姊们的事。」话说完还壮胆似的挺了挺平板的小身板,那模样着实看得季凌春想笑。
「喔,那你倒跟我说说,你打算让我怎麽罚你呀?」季凌春抱着人转身前对禾梅递了眼神,禾梅立马把跪着的人赶出去,省得这大魔头又要找碴。
看见跪下的人都出去了,陶花落小小松口气,还不忘绷紧身子装做很有胆的说:「公子爷罚……罚………奴婢不能吃糕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