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多前—民国元年。
报纸上是孙山中就任临时大总统斗大的字眼,林轩戴上了老花眼镜却还是看不清那些详细的相关内容。
张容端了茶水进来,摸着已经大起来的肚子说道『这是第一胎,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不过希望是个男生,给家里添添兴旺。』
她的嘴角掩不住笑意,因为她已经三十了才怀上第一胎,还没怀上以前常常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
「男生女生都好。」林轩从她手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你觉得要取什麽名字?』
「这我还没想到。」这时门那边传来铃铛声「你先进去吧。」
张容拿走她的托盘,嘴角依然掩不住笑意。
林轩折起报纸,安稳地放在一旁,「你好。」
「你好,我要当这个。」
他把皮箱放在柜台往前推,林轩看了皮箱的材质,发现价值不斐,是高级品。
他在皮箱观察了很久,「你是要典当这个皮箱吗?这个是国外进口的,我可以给你多一点钱。」
「我是要典当里面的东西。」低沉的声音不禁让人有压迫感。
「好。」林轩转身往後面的柜子里抽出一个抽屉,拿了一副手套,给自己戴上。
那男人从大衣出一把钥匙,丢在柜台上。
林轩拿起钥匙,解开了锁,「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
他慢慢打开,里面是个盒子。
「你看仔细一点。」那男人把手放在柜台上。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解开上面的绳子,是个复杂的打法。
所有感动都在此时。
是翠玉白菜,是清朝当年孙殿英炸开乾隆慈禧陵墓搜括陪葬宝物时夺走了慈禧最爱的一颗翠玉白菜。
用肉眼就看的出来雕刻的细腻,颜色的变化,让林轩大吃一惊。
「我赶时间。」那男人吹促着。
「不好意思,我太震惊了,请给我考虑一下。」
他再次走向後面的柜子,拉开放手套旁的抽屉,等他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
林轩仔细的看着玉器上的所有线索,希望拼出一个真相,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
该有的真迹都在,林轩不得不敬佩。
「是真的,请问你大概要多少?」
那男人轻声地说了一个数,林轩想这价钱好像太低的,没有原本的价值。
「放在这皮箱里就好。」
「是的,请稍等我一下。」
林轩把画跟皮箱一起拿着,穿过旁边的屏风里,走向二楼,他来到收藏室把盒子放在书桌上,他走向对面的房间,,穿越过地板堆积成山的书籍,穿越过地板堆积成山的书籍,他看了下门口,才把放在衣服内袋的钥匙拿出来,他推开小的书柜,墙壁上挖有一个大坑洞,他把里面的木箱子拿出来。
他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放进皮箱里,木箱里的钱越来越少。
他拿起手帕,擦拭自己的早已汗流雨滴的额头,他太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吧。
他赶快把木箱放回,书柜推回,快步的走出书房,他可不想让这位大客人等的不耐烦。
「让你久等了,你点一下金额。」
在男人正点钱的时候,林轩写完了借单,「这给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写下您的名字以及抵押时间。」
男人把皮箱重新锁上,看着老板递给他的两张纸。
男人快速地看完,便提笔写下,便把其中一张带走。
「未来我的孩子会替我赎回的。」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门边响着铃铛声,不断回荡在耳边。
林轩拿起剩下的那张借单。
民国元年元旦
抵押人:余仲
保管人:林轩
保管物:翠玉白菜
抵押时间:一百年
地址:台湾省古城旧巷六弄十一号
店名:彼岸的当铺
张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再过几个月,孩子就会出生了。
『真希望他赶快出生。』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还早的很。」林轩吐槽她。
『他出生在这乱世里,我感觉我总对不起他。』
林宣沉默一下「别想那麽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摸着张容的肚子,露出欣慰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门铃响起,「你先进去吧,帮我把放在二楼书房的借单整理好,逾期再的给我。」
张容很听话,没有再多说什麽。
邮政的邮差大喊道「请问林轩在吗?林轩在吗?」
「我在这。」
「啊!我没看你。」
邮差在他的包里翻找,抽出一张信件,「这是急速件,是上海邮政局的。」
「谢谢,小哥,这是一点心意。」林轩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塞在邮差的手里。
「谢谢啊!我走啦。」
林轩看着信封袋,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信封,他沉默了。
信里写到,要所有青年男子,去中国助援,期限一个月内到达。
信封被他丢在地上,不是他生气丢的,而是他无力拿起这信封的重量。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是否回的来;他还有这家当舖,妻子还怀有身孕。
他该如何是好,他要怎麽对张容开口,他该开口吗?还是做个逃兵,当个叛国贼?可是这选择将面临的可能是死亡。
他弯身把信封摺好,放进信封袋里,他把它藏在书房的书柜里,他还不知道要怎麽面对。
这封信送来的时间,早已过一半,剩下二十天。
在夜深人静时,林轩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些墨水,毛笔的细尖运染纸张,上面写到当铺会歇息好长一段时间。
他走向三楼的卧房,轻摇张容,她说『怎麽那麽晚了你还没睡?』
林轩扶起张容起身,「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怎麽了?』张容握上他的手掌。
「我必须离开家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仰望窗子外面的景色,「政府需要我。」
张容沉默一下,叹气说道『什麽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可能我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没有你我该怎麽办。」张容倒在她的怀里,放声的哭了起来。
他轻摸她的头发,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只是城镇里的风流男子,到处无所事事。
只到有一天,父亲说要替他找位姑娘,结伴相生。
他心里还纳闷,谁会愿意跟他结婚?
鬼吧!
直到要双方都见面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林轩大一岁。
他死都不肯跟她结婚,说宁愿上吊自杀也不愿娶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
闹的双方家长都不得不见面协调。
在结婚那天,林轩喝了很多的酒,冲进房里质问她「你到底为什麽肯跟我结婚!」
她没有回答,只吻了他。
林轩当场醉了,就在那一刹那,他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张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红月楼,是镇上最乱的地方,她刚好走过的时候,被镇上最有钱的老爷调侃,林轩那时正烂醉如泥从红月楼走出来,林轩看见实力马冲过去打了他好几拳,直到老爷把所有酒都吐在街上,引人光注时,林轩才肯罢手,他看张容一眼,直接往回家的方向离开。
张容之後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要求父亲去求一门婚事,起初父亲还不愿意,说他是风流男子,没有什麽可取之处;到最後张容让父亲回心转意,才去林家提起这婚事。
在新婚夜之後,除了张容那一个吻,林轩再也没碰过她了。
直到有一天,很晚了林轩还没有回家,她非常担心,就立刻出门去寻他。
在一个巷子哩,张容看见了他,他倒在地上,身上有很多殴打的痕迹,嘴角破流血,还醉得不醒人事。
他醉醺醺地说「你怎麽在这?」
张容哽咽地说『臭男人。』
之後张容背着这臭男人走过大街小巷,才到家。
刚到家时,他才酒醒,不好意思的搔头。
张容拉着他擦药膏,嘴角、後颈、手臂,都有伤口,不知道她怎麽伤的。
到了快凌晨,张容才替他弄好所有伤口。
意外的是平常他们都是分开睡,可是今天林轩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一起睡。
好像从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才不一样。
後来有一次在过年亲戚都来拜年时,一直问生小孩了没?
张容说还没,他们又问什麽时後打算生小孩?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了!
林轩在旁边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他们没孩子,有百分之一百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跟她行房的。
看着张容的无奈一一回答亲戚的问题,他痛在心里。
到了晚上,林轩拉着她一起做了夫妻之事。
过了一年的努力,张容终於怀孕了,而林轩却要离开她了。
*遇见你,我才不是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