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在说什麽啊?什麽力量、什麽拿来用?」
菲伊斯听的莫名其妙,又因为沉月的话而开始紧张了起来;相较之下,缇依倒是冷静多了:
「为什麽是我和菲伊斯?杀死我们後你可以拿到什麽力量?你想用这个力量做什麽?」
「嗯~」
少女细长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唇,然後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指了指缇依:
「杀死你,得到你体内的神的力量,我就可以离开这里、真正地掌控全幻世了!」
接着少女的手指转向菲伊斯,原先轻快的语调遽然改变、变得尖锐而愤怒:
「至於那边那个红毛的,都是你害我浪费这麽多的时间才抓到神之子,我要惩罚你!哼!反正你都死这麽多次了,再死一次也没差!」
沉月的话一说完,周遭白色的世界就开始扭曲变形;大片大片浓稠的红与黑色块开始逐一浮现、像是要把他们吞噬掉般逐渐拉长、放大、以缓慢的流动姿态向他们的方向爬来──面对这般惊人的景象,一般人早就吓得昏过去了,但现场仍有个人不为所动: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麽意思?我体内的什麽力量?这跟菲伊斯又有什麽关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菲伊斯转头刚想拉着他的搭档跑,却被对方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王子殿下,你怎麽了?快跑啊,那些奇怪的东西就快过来了──」
缇依伸手一比:「时之锁。」
君锁神座第一技,具有定物功能的绝技──菲伊斯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播放搭档第一次在各神座面前使用这招时说的介绍词,然後才注意到那些诡异的异形就像被定格在半空中一样,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菲伊斯很想为他的搭档鼓掌喝采,不过对方的表情让他停止了这个念头。
「不就神的力量吗?」
沉月奇怪地望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嘴角的笑却又带着几分恶意:「你真以为自己是人啊?你身体里的力量,可是货真价实的神的力量喔!不然我抓你来干嘛?」
「…………」
缇依脸色更难看了,好半晌都没开口说话,一旁的菲伊斯乍听这个消息也感到震惊,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插嘴:
「就算王子殿下体内真的有神的力量,那又怎麽样?他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会笑会哭会悲伤,受伤时会流血也会痛,生起气来还会用天之破轰我,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跟我一起站在这里被你威胁!如果王子殿下是神,他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王子殿下当然是人、就跟我一样是人!只是他不是一般人而已!」
缇依朝他的搭档投来复杂的一眼,微微张开口,但一个字也没说。菲伊斯走到缇依的面前,两手握住对方的肩膀,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坚定地说:
「王子殿下,就算你体内真有什麽神奇的力量又怎样,你还是你啊!你还是缇依.西卡洁,没有哪里改变啊!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逃出这个奇怪的地方吧!」
「……嗯,我知道。」
手掌下传来一瞬间的颤抖,但金发青年的神情已然恢复冷静。缇依示意菲伊斯放开他後,抬头盯着沉月:「就算我体内真的有神的力量,这跟菲伊斯有什麽关系?」
少女耸耸肩:「跟他当然无关。」
「我说的是当初他身体还没重生完成时,他的灵魂居然敢干扰我,让我没抓到你!要是那时就抓到你,我也不用等到现在,那时就可以自由了!哼!」
「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菲伊斯才能顺利在幻世重生?」
「啊?那是哪时的事情啊,我怎麽都没印象?」
这次不只缇依感到惊愕,连菲伊斯也搞不清楚状况;沉月似乎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她发出一连串愉悦的笑声、在空中轻飘飘地转了几圈:
「那时你们都只是灵魂状态,当然没有印象罗!难得本姑娘现在心情好,就告诉你们吧~」
「能来到幻世的灵魂都是含有执念的灵魂;虽然灵魂中带有力量,不过,化为人形前的灵魂是没有意识的,所以这时的灵魂不管做了什麽、重生後也不会记得喔!」
沉月说到这里,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瞪着菲伊斯,语气也凶恶了起来:
「结果你这家伙,居然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把灵魂里的魔法能力通通拿去保护那家伙,」少女指着缇依,眼睛眯成一道细缝:「简直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笨蛋!你自己在幻世重生後不能用魔法就算了,居然还让神之子溜出我的手掌心──」
「慢着,所以菲伊斯不能用魔法的原因──」
少女偏了偏头,表情充满怜悯、眼底却尽是嘲笑:「就是因为你呦!」
「……」缇依望着沉月,又转头望了一眼菲伊斯,似乎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菲伊斯也愣了好半晌才反问了一句:
「既然我那时还没有意识,那为什麽会做这种事情啊?」
「谁知道,像你们这种新生居民,常常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我才懒得去管,反正就是跟你们原本的世界有关就对了啦!」
沉月不耐烦的回答让缇依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思绪里:如果是当时还没有意识的菲伊斯,那这麽做的理由,应该就是因为执念了吧?
至於菲伊斯的执念是什麽……
缇依没有问过对方,但还是隐约可以猜出:对他的搭档来说,自己的死亡应该对他造成很大程度的打击──明明是缇依自己选择死亡的,可是他的搭档、那个笨到无可救药的搭档啊,应该还是对此感到很自责、很後悔吧?所以才会这麽拼命地想保护自己、即使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
缇依低下头,沈默不语;一旁的菲伊斯没有发觉对方的异样,接着问道: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当时我若没这麽做,王子殿下现在就不可能跟我一起站在这里了吧?」
「你这个白痴!」少女突然勃然大怒,一眨眼就冲到了两人的保护罩前、距离两人不到三公尺的范围,两手插着腰,对菲伊斯怒吼:
「都是因为你,害我才在这里被关这麽久!亏我潜进你的梦里玩了你这麽多次,看来你一点反省能力都没有,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惩罚──」
少女纤细的身躯忽然快速往後飞了一段距离、接着又遽然拔高,飞到两人的上空。等她停下来後,菲伊斯才注意到是怎麽回事:
「不要靠近他。」
金发的青年轻轻地开口,一手还举在自己的胸口前,显然刚才沉月会飞出去就是他造成的;尽管少女清秀的脸庞此刻充满了阴戾,但当事人却一点表情也没有,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不要靠近、菲伊斯。」
红发的男人还在发楞,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叫沉月不要靠近自己还是叫自己不要靠近沉月,反正都是不要靠近,他还是先乖乖地哦了一声,往後退了几步。
缇依抬起头,凝视着半空中的少女,语气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有办法可以恢复菲伊斯的魔法能力,对吧?」
「就算有又怎样,我为什麽要帮他恢复?」
沉月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刚才她虽然在缇依施法前就察觉到了,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开,导致身体被对方的力量所影响──这让她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生气的是,只不过区区一个有点力量的家伙,居然敢对自己这麽不敬!
「要我帮他恢复也可以,只要你把你的力量给我就行!」
「给你力量,你就会让菲伊斯恢复魔法能力并且安全回去?」
「给你力量,王子殿下之後会怎麽样?会有什麽後遗症吗?」
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因为对方的问题而沉默了下来。
「果然是笨蛋搭档。」
沉月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我怎麽知道,大概会……死掉吧?」
未等两人发表意见,沉月又继续说出更为冷酷的话:
「反正你们在来到这个幻世前就已经死了,再死一次也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
菲伊斯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让他有些动怒──怎麽会有人、就算是一面可以化作人形的镜子也好,怎麽会认为人死过一次後,再死几次都没差?死亡代表的可不仅仅是生命的消亡,它还伴随着痛苦,可能是心灵的,也可能是肉体的,而且身边重要的人也会因此难过痛苦啊!不论如何,总不会有人是开心地死去的吧?就算是企图轻生的人,他的心情也很痛苦啊!
「就算你不是人,你也不能就这麽轻易地断定人的生死啊!死亡对人类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大事耶!」
沉月嘟起嘴,不满地哼了一声:
「一个自杀、一个自愿被人杀死,你们两个有什麽资格说这种话啊?」
「──……」
「……」
「就、就算是这样,」菲伊斯不屈不挠地继续反驳:「我们还是很重视生命的好不好!只是因为有些不得已的理由才选择死亡的,总之你别动不动就要人死!如果王子殿下的力量给你会造成他的死亡,那他当然不可能给你啊,对不对王子殿下?」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搭档不但没有回答他,而且看起来还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开什麽玩笑!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王子殿下,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吧?别开玩笑,我拒绝!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恢复魔法能力!」
缇依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菲伊斯,只是淡淡地问沉月:
「这个空间除了你之外,谁都不知道吗?」
「当然,你以为我会让我那个笨蛋哥哥进来干扰我的好事吗?」
少女不悦地说完,想了想又继续说:「你要是想让那个红发的笨蛋活命,就把你的力量给我。就算你不给我,在这个空间待久了,你们两个的身体也会渐渐损坏、最後就会恢复成原始的灵魂型态了,那样我也只是等久一点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对了,别以为自杀可以从水池重生;在我的空间里,自杀後灵魂也只会被留在这里而已,哪里都不能去。」
「两个人死,还是一个人死,你自己选罗!」
「喂!你够了没有!」
菲伊斯真的生气了,他激动地上前走到搭档的面前,严肃地看着对方:
「王子殿下,我拒绝,我不可能让你因我而死,为什麽我们一定要有一个人死,这太莫名其妙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选择死亡,这对我们都不公平!一定有什麽方法可以出去,一定有!王子殿下你千万不能答应!」
缇依安静地凝视着他;那并非嘲弄──菲伊斯知道如果是在过去,对方一定会说些「你还是这麽天真」之类的冷嘲热讽,这次没有,可是那样的眼神还是让他很不安,他知道对方现在正在思考些什麽,可是王子殿下的考量一向就是他摸不透的。
「王子殿下,你不能答应!」
他加重语气,希望能阻止缇依的企图──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打算的话。
「就算你真的把力量给了沉月,也不保证她就会放我出去啊!而且你现在可是『风侍』喔!是东方城的五侍之一、身兼重任喔!你要是有个万一,东西方城都会完蛋的!」
「那边那个红毛,你居然敢怀疑本姑娘?你以为你区区一个人类能做什麽啊?」
沉月也生气了,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浓浊,一股无形的压力再次往他们身上聚集;菲伊斯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耳朵嗡嗡作响,但他还是坚持继续把话说完:
「你要是死了,很多人都会难过的,珞侍、违侍、绫侍、音侍,陛下,还有我……你不能答应、不能答应……你……应该更爱惜自己才对,不要答应……」
话说到後来,菲伊斯已经头晕眼花、讲话也吃力了起来,他只能努力集中注意力,把视线固定在前方,希望他的话能传达到他搭档的心里、即使只有一两句话也好……
金发的青年在他的注视之下沉默了很久,久到菲伊斯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在对方回答前就倒下去时,他的搭档才开口:
「菲伊斯,」
随着他的话和缓缓靠近的身影,菲伊斯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然後是从身上感受到的温度──他的搭档轻轻地伸手,还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
「谢谢你。」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相拥的姿态──然而也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红发的男人突然身体一软,被他的搭档两手稳稳地接住。
「把菲伊斯送出这个空间。」
金发的青年抬起头,眼神漠然;刚才的温情彷佛都不存在、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少女一愣,甜甜一笑:
「呀,把他弄昏後再丢出去吗?这招不错,果然是我看中的人!不过,那太麻烦了,直接杀掉不是比较快吗?」
「我不准你动他。你必须实现刚才说的话,把他送回安全的地方。」
缇依冷冷地说;他将菲伊斯小心地放下,然後站到搭档的面前,仰起头,眼神绝决。
少女虽然不满对方的态度,但想到接下来自己就可以获得神之子体内的所有力量了,她也没多跟缇依计较,直接施展起法术:没多久,白色的空间里就出现了另一个开口,从开口的对面传来的是淙淙的溪流声和鸟鸣。
「不行,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你必须把菲伊斯送回神王殿的风侍阁,他暂时还不会醒,待在那边反而比待在外头随便一个地方还安全。」
「喂!你要求太多了吧!凭什麽我一定要把这家伙送到神王殿啊!」
缇依无视少女的抗议,只是淡淡地说:「不然你送到圣西罗宫我也无所谓,要是让少帝发现,对我来说更好。」
「……哼!」
沉月不甘不愿地重新施展法术,这次他们的面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圆形光膜,膜的後方正是缇依这六天以来都没回去过的风侍阁。
「快点把他扔过去,对了,这个出口只能容许一人通过,所以你别想溜过去,不然我就在这里把你们两个都解决掉。」
缇依冷淡地瞥了少女一眼,不发一语地施展起符咒,让菲伊斯的身体浮起来、穿过了那扇半透明的膜--就在菲伊斯的身体全部穿过光膜的瞬间,沉月的眼睛一闪,纤细的手臂扬起,一道金色的光箭瞬间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缇依背後射去!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喔!」
现在只要这家伙一死,他所有力量就可以被我所用了──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被囚禁了上千年的地方,再也不必委屈自己被封印在这里、可以去找哥哥了!
少女的脸孔闪烁着期待且兴奋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再也掩不住──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原因是她的目标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後,完全避开了她的攻击。
「你!」
「你刚才说,我的体内有神的力量。」青年态度从容地站在沉月的面前,一双清冷的眸凝视着她,嘴角露出若有似无地冷笑:
「既然如此,我的力量或许也不在你之下。」
少女听了这话,先是一呆,接着毫不客气地大笑;她就像听见了全幻世最可笑的事情一样笑个不停、连眼泪都掉出来了,缇依却仍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等她笑完。
「神之子,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笑的家伙了!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掌管新生居民、掌管这个世界的神喔!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地让一个人生、当然也可以让人死,而你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真以为自己碰得了我一根头发吗?」
沉月的表情一个扭曲,原本丽致的脸庞顿时变得丑陋;她张开双臂,宛如神明降临般高傲地俯视着底下的青年,在她身後的,是一片紫红色的火海。
「虽然放走了一个,但你是逃不掉的喔!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才行。」
「那就试试看吧。」
青年不为所动地说完,优雅的手指舞动,一条条的冰龙破天冲出、在他身旁盘旋,气势竟不输给沉月!不一会儿的功夫,冰龙就和紫红色的魔火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你──」
沉月气得几乎快抓狂,但她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她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盯着对方:
「你真是奇怪,既然不想死,为什麽还要保护那个家伙?你知道那家伙有多恨你、恨不得亲手杀掉你吗?」
缇依也停下动作,安静了一下後,语气平淡地开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那个红毛的家伙啊,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呦~我偷窥过他的梦境,里头几乎每次都有你,而且每次梦的结尾都是他把你杀死喔!」
沉月说的并不完全是真话;她的确多次侵入菲伊斯的梦,也确实多次看见缇依出现在菲伊斯的梦里,但梦的结局并非後者把前者杀死,反而常是菲伊斯死於搭档的剑下,只是沉月故意颠倒结局,想让缇依动摇,就像现在。
少女望着缇依苍白的脸,恶意地一字一字慢慢说,彷佛想一点一点地把对方折磨到死:
「你利用他、毁灭他重要的组织,还间接杀死他,他对你大概痛恨到了极点吧?你刚才还坚持要救他,真是笨蛋呢!他一定一回去就马上庆幸自己得救了、根本就不会管你的死活。像你这种被人厌恶且憎恨的人,活着也很痛苦,还不如死掉比较快活吧。」
「或许吧。」
青年终於回话:「我的确是对菲伊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即使我赔上这条命也还不清我所欠他的。」
「既然如此──」
「正是因为如此,」
缇依闭上眼睛,清晰地说道:
「所以我更不能死。」
「王子殿下!」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他们之间──带着一阵刺眼的银色光芒现身的,不只是菲伊斯,还有范统跟他的拂尘噗哈哈哈。
「你没事吧!」
红发的男人一出现就立刻冲向青年,还差点一头撞上他;只见菲伊斯紧急在缇依面前煞住,两手握住缇依略微细瘦的肩,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他:
「嗯,看起来没有受伤、皮肤跟身体都很完整、没有损伤、没有少了哪里……」
「……看样子你的大脑伤的不轻,我应该现在就帮你矫正一下──」
「哇!别!等一下!」菲伊斯慌张地连连退後,不满地抗议:
「我只是关心一下搭档也有错吗!我这次可是有配合你好好演出喔!」
同一时刻,沉月先是呆滞地看着突然现身的一群人,难以置信地喊:
「怎麽可能!我明明就──」喊到一半,少女突然明白了,她转头愤怒地瞪着罪魁祸首:
「你、你骗人!你居然敢骗我!」
缇依好整以暇地回答:「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你什麽,我只是要你把菲伊斯送走而已。」
事情的真相是,当缇依抱住菲伊斯的瞬间,就用精神波跟对方下达指示,要菲伊斯先装昏迷的样子,等出了沉月创造出来的空间後,再赶快去找范统。之所以选择神王殿而非圣西罗宫,原因是缇依认为范统若找不到他们,应该会先去找珞侍想办法;因为珞侍是原生居民,进来沉月祭坛比较没问题,如果是少帝,可能会被沉月控制住身体。
实际的情况也确实如同缇依所预料的:菲伊斯一回到风侍阁就跑去了珞侍阁,并在那里遇到了范统,两人一起把噗哈哈哈叫醒,透过菲伊斯的描述和身上残留下来的气息,噗哈哈哈才能顺利带着两人一起闯进了沉月制造出来这个的空间。
「你赖皮!你无耻!不可原谅──」
一旁的噗哈哈哈突然生气地朝沉月的额头重重一弹:
「谁准你动他的!范统好不容易才交到这只本拂尘认可的金毛,比范统强上好几百倍!我还想让范统跟他多学学,不准你动他!」
「哥哥!」
後来噗哈哈哈跟沉月之间的兄妹吵架到底吵得有多激烈、两人的感情是否因此出现裂痕,菲伊斯通通没听见;他直到现在才终於确定他的搭档真的没事,也才终於安心下来。
「王子殿下,太好了,谢谢你。」
缇依奇怪地看着他:「你谢我什麽?我先让你出去只是要你出去通知噗哈哈哈来救我,说起来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才对吧?」
「王子殿下如果要向我道谢,我当然也不反对啦。」
菲伊斯抓抓头,笑得如释重负:「我谢谢你,是谢谢你相信我,还有,谢谢你没真的弄昏我,不然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以後一定会活得很痛苦的!」
缇依望着他的搭档,想着沉月刚才说的「他一定很痛恨你」的论调,心里又苦涩又庆幸:就算真的被菲伊斯所憎恨,那也是他自找的,至少是这个少了一根经、迟钝、善良却天真的人,而他欠对方的,今生今世都还不清,所以他才必须活着──活着才能弥补他和菲伊斯的缺憾。
「我是不介意把我的力量给沉月,」缇依瞥了一眼神情又转为紧张神情的某人,轻笑着继续说道:
「可惜某个笨蛋一直不肯跟我解除契约,要是我死了也会影响到某人。反正都要死,还不如赌一把。」
菲伊斯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真心的笑:
「要是这个契约有阻止我搭档伤害自己的特异功能,那我宁愿一辈子都当个笨蛋。」
在沉月的事情过後,菲伊斯的魔法能力总算恢复成原来的水平,也让他的阶级顺利提升到了金线一纹,以魔法剑卫的地位来说,勉强还够格。
至於他外交大使的身分虽然还保留着,可是风侍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东西方城之间也不再有隔阂和猜忌,因此他也没理由继续留在东方城。
在鬼牌剑卫的威胁逼迫、以及自家皇帝的泪眼攻势下,尽管再不甘愿,菲伊斯还是回到了西方城,乖乖地当他的梅花剑卫,继续他那忙碌的日子。
不过,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王、王子殿下?你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怎麽,你可以来东方城做外交,我就不能来落月当外交大使吗?」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奇。
菲伊斯呆了一下,然後露出一个这段时间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
「当然欢迎!欢迎你来到西方城,王子殿下风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