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迴風(風飄同人/穿越) — 章之七 交會之祭(4)

骗人的吧……?王子殿下怎麽可能会在这里……呢?

菲伊斯试图搬出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心却无法控制地越来越乱──台上那个人,除了头发颜色,其他不论是举手投足、长相、笑容还是声音,都跟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啊!

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吗?

「喂!你怎麽了?眼睛瞪这麽大?」身旁的少年推了推菲伊斯的手臂,对方却彷佛完全没感觉般动也不动,只是死死盯着台上那个人。

四周很安静,台上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唤起了他的记忆,但菲伊斯却没办法专心听对方到底说了些什麽,应该说,他的大脑根本无法运作;他就这样一直盯着那个人,直到那抹熟悉的礼貌笑容再次绽放、周围响起民众的疯狂欢呼声时,他不由自主地喊了声:

「王子殿下──!」

可惜的是,菲伊斯的声音被人潮给完全吞没,连一个字也没有传达到他想传达的对象耳里──台上的风侍在众人欢腾舞动的掌声中,踏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木台,也离开了菲伊斯的视线。

──等等!

当菲伊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推开人群、向着神王殿的方向奔去,连背後少年的叫声他也没有听见,他的脑海中除了刚才台上那人、还是那人!

太多疑问想问、太多话想说、太多事想弄懂,太多太多太多……他毫不迟疑地朝木台後方奔去的举动,在围观的民众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也引起了台上某个人的注意。

「那个人……」

一声低语,某个人皱起了眉头,也随之转身离去。

不是幻觉、是真的存在,那个人,真的是王子殿下!

菲伊斯心绪纷乱,一路上撞到了不少无辜的人,他匆忙道歉几声,连脚步也不曾稍事停歇,加上他那一头醒目的红发,惹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与议论。

当事人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事实上,若非他的红发揭示了他西方城人的身分,加上明显焦躁严肃的表情,恐怕早有好事份子因为看他不顺眼而冲上来给点颜色瞧瞧了。

菲伊斯的脚步很混乱,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为什麽王子殿下会在这里?

不、如果自己都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王子殿下跑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这里是吸引抱持遗憾而死去的灵魂的世界……遗憾?

菲伊斯的步子突然放慢了下来,眼神也开始飘移不定:

王子殿下的执念,该不会是我没有答应他最後那个要求吧?应该不是吧?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王子殿下还会有什麽执念?一切都按照王子殿下计画的那样发展不是吗?他安排了一切,也早就预料到最後的结局了──最後的结局,真的是按照那个人所想的发展吗?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任何理由再帮助邪教做事了。』

『世界大乱,不得安宁,失去掌控的局面,神意料之外的状况……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啊,菲伊斯。』

……

我不懂,王子殿下,直到现在我依旧不懂!

真的想把世界全部毁掉、就因为你的父王吗?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吗?真的,宁愿放下自己最宝贝的妹妹,也要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吗?

『确实是利用了你。』

当初听来心寒不已的话,此刻在他的脑海不断反覆播放;再美的笑容、再悦耳的声音,都只让他更感寒心而已……

这些杂乱的念头不自觉地冰冻住菲伊斯的脚步,他呆呆地站在路中间,像一位迷路的小孩般,茫然失措。

如果王子殿下真的那麽讨厌我、只是在利用我的话,我还要去见他吗?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後我也传过风之精给王子殿下,可是他却一次也没回过──应该是真的讨厌我,讨厌到完全不想跟我有联系、甚至不希望我发现他吧?

菲伊斯脸色渐渐苍白,他直到现在才猛然惊觉:

「想见到对方」这个念头,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痴心妄想,谁说对方就想见他了呢?王子殿下或许根本就不想见他啊!

已经是不同国家的人了,是不是不该再试图去接触呢?不该再去接触,那个他从未接近过、也从未信任过他的人……

不知道在路上站了多久,菲伊斯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很安静──原来他边想边走,居然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小巷落里,四周的房子静悄悄的,看不到人影,连祭典的喧闹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菲伊斯摸了摸怀里,这才发现:原本收在衣服里的魔法通讯器,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大概是他刚刚一路跑过来,匆忙间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虽然没有了魔法通讯器,但菲伊斯还是得去神王殿,因为他们的少帝会去那里,可是一旦去了就会见到王子殿下──他懊恼地胡乱抓着头,方才想见到对方的心情已经被另外一种情绪取代:

他不该、也不能去见王子殿下!

菲伊斯在原地踱着步子,犹豫着该怎麽办才好,却没注意到远处某个人影正朝他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近。

「什麽人,胆敢踏进神王殿的领地?」

低沈的声音中带点敌意与清冷,菲伊斯吓得迅速抬头:眼前的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袭高贵的紫色衣袍显示来人的身分不凡,尤其那张丽致脱俗的脸孔更是马上让菲伊斯明白了来者的身分。

「你是……五侍里的其中一位侍?」菲伊斯不清楚五侍每个人的长相,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令他印象太过深刻,因此他还是记得的。

「西方城的人,来到此处想做什麽?」那个人的嗓音中听不出生气或不悦,虽然没有马上就将自己抓起来,但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亲切感,让菲伊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呃,那个,我想见你们的风侍……」

话刚说完菲伊斯就後悔了:菲伊斯原本想说的是「我想找我们的少帝」,却因为刚刚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脱口而出就成了那个人现在的封号。

该死!怎麽会说出这种答案!

尽管懊恼,但话已说出口,何况在神王殿的也不只风侍,陛下也在神王殿,反正迟早都会见到,或许这个答案也不算错?

「喔?你认识我们的风侍?」

白发的丽人淡淡地问道,菲伊斯硬着头皮回答:「啊,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呃……风侍大人长得跟我一位搭档很像……」

这个世界里的「风侍」就只是风侍,至於他所认识的那个搭档,其实早就不存在了吧?

菲伊斯心头一痛,却还是不得不勉强露出笑容:「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也希望能见见风侍大人、一睹风侍大人的神采啦!不过风侍大人刚上任应该很忙吧,大概没时间特地接见像我这样的一芥平民,所以……呃,刚刚是说笑的啦,说笑的!」

白发丽人清澈到接近透明的眸微微眯起,扬起右手──带着脸上浅浅的笑意──一挥,一个符咒限制结界顿时笼罩在菲伊斯的四周,菲伊斯一愣,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情况不对,他立即转身想跑,但身边的结界却硬生生地挡住他的去路,令他动弹不得。

「喔?落月新生居民的搭档居然跟我们新上任的侍『长得很像』啊?」

不急不徐地说着,面前的人美丽的容颜上笑意不减、却夹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这倒是很有意思,我挺想知道是『哪位搭档』长得跟我们的风侍如此相像,以致於让一个落月的新生居民『甘冒触法的危险,闯入神王殿的禁地』?不如让我看看你闯入此地的『真正意图』吧,至於之後要怎麽处理你,等我先看完你的记忆再说。」

「咦?等等、我不是什麽可疑人士,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啦!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真的啦!」

菲伊斯不是第一次被人困在结界里,但这次他还是吓了一大跳,尤其听到对方要「看自己的记忆」时,他更是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对方完全不理菲伊斯的求饶,依旧一步一步地向菲伊斯逼近。

绫侍承认自己是刻意埋伏在神王殿的附近等待那个红头发的人出现的:从早上车队游行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外国人了;居然会在早上就出现在东方城,加上授侍典礼最後对方居然叫晨风「王子殿下」这个理应除了他们几个侍以外没人知道的身分,那个人,肯定跟晨风的过去有关!

这个人是怎麽样的人不重要,只要能从他身上得知关於晨风的情报就好,绫侍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去接近菲伊斯的,但他的手却在快触到菲伊斯的前一刻,停止了动作。

绫侍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出一句问句:「怎麽,你也想因为擅闯禁地被我抓起来吗?范统?」

街道的转角处,一个褐发的青年动作僵硬地走出来,看看菲伊斯,又看看绫侍,一脸的欲哭无泪。

被点名的范统现在觉得既哀怨又可悲──明明只是想找月退而已,为什麽他会运气衰到不小心被来参加祭典的人潮冲散到旁边的小巷子里,而且还好死不死地遇上了绫侍大人!严格来说,遇上绫侍大人也不是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毕竟从他搬进神王殿住後就几乎天天都会碰到绫侍大人,还有常常在他身旁吵着要对方陪他去抓小花猫的大白痴──好吧就算是在心底想也不应该对音侍大人心存不敬──但重点是,为什麽他会这麽刚好选在绫侍大人正要对别人动用私刑的时候经过呢?那个法阵看起来还真是眼熟,应该不是当年拿来威胁我说出月退实情的那个束缚结界吧,啊哈哈哈哈……

「音、音侍大人,你绝对是故意的,我们慢点停止,你慢点留下来……」

「……」绫侍冷蓝色的瞳似乎笼上一层霜气,看向范统的目光也带了点杀意──天哪这是误会──我是无辜的──我马上就走绫侍大人拜托您高抬贵手──

「啊!等等!你是音侍?我、我是新上任的梅花剑卫!」原先脸色难看的红发青年总算想起自己的身分,说出的话成功令绫侍神情产生了变化,连范统也一阵惊愕:

什麽?居然有人会把绫侍大人误会成音侍大人?到底是谁胆子这麽大、还是不是东方城的人啊……呃,好吧,看那头红发和长相应该不是东方城的人,这麽说来就是因为我的反话成功误导他罗?啊哈哈哈只是误认而已,应该不会被绫侍大人杀掉吧?绫侍大人心胸没有这麽狭窄吧?

一旁的绫侍显然想的跟范统完全不同──他将手缓缓放下,收回结界的同时也蹙起眉头:虽然他很想把这个男人的记忆抽出来查看是否有跟晨风相关的情报,但对方是西方城少帝的朋友,又是梅花剑卫,早就约好彼此今天要来见面的,如果现在对他用了术法,之後恩格莱尔那边恐怕很难交代。

然而,即使是心思细密如绫侍,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所能预料得到的,比方说,继范统之後再度出现的、扰乱他计画的某人。

「范统、绫侍?」

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背後,众人一致停下了动作,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

还真是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就越会发生啊……

绫侍在心底叹息,范统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高兴神情:

「晨风!」

难得范统没有喊错他的名字,风侍扬了扬眉,眼神望向正呆若木鸡地盯着自己瞧、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的红发男人。

授侍典礼过後,他在大街上绕了两圈,希望发现范统预言所说的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管是看起来似曾相似或者白天那个红发的人。正当他还在思考是否该继续逛一圈时,鬼使神差地,他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指引他要往那里走,他索性顺着直觉走,没想到却走回了神王殿,看见了两名熟人,还有那个他一直在找的人。

那麽,这个人究竟是什麽人呢?

风侍眼神一闪,没有预期地,与男人同时开口:

「王……」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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