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我可不可以跟你交换、我去东方城?西方城的人好可怕……」──菲伊斯
「都可以,我不介意。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去哪里应该都一样吧。」──缇依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到哪都一样。」──东方城.绫侍
「混蛋!把我们的人还来啊!」──西方城.鬼牌剑卫
「伊耶哥哥,你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嘛,好可怕……」──西方城少帝.恩○莱尔
菲伊斯安静地跟在前面那位长得很有个性的大叔……不,应该是黑陶剑卫,奥吉萨大人的背後,一面听他简略地介绍这个世界的相关知识,一面在心中胡思乱想:
啊啊,所以我现在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一个一半是由死者灵魂聚集成的世界,除了魔法外似乎还有其他的神奇力量……我该幸庆这个世界的机制跟我们不太一样、可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吗?不过才刚来就死了两次,这个运气还真是……
由於菲伊斯刚刚路上曾对奥吉萨提出自己「为什麽会莫名其妙从水池冒出来」的疑问,而後者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他,让菲伊斯成功体认到「除了王子殿下不可以乱惹,陌生的小孩子也不可以惹到,尤其是实力高强的小孩子」的事实。
……虽然他对於自己到底说了什麽让伊耶气到两次都一剑杀了他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是圣西罗宫,少帝的居住地。」奥吉萨平淡的说,不过菲伊斯的眼神只在上头停留了一下就又转回到奥吉萨的身上了──金线三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跟西方城的少帝一样的实力标记吧?我只是一个新生居民,为什麽会动用到这麽重要的人力啊……?
「呃,那个,请问,您应该是很大的官吧?为什麽会由您亲自带我来认识西方城啊……?」虽然奥吉萨不苟言笑、似乎有点冷淡,不过看起来没有恶意,好歹也帮他讲解了这麽多,应该还是可以问吧?
而对方的回答也跟他的表情一样淡漠:「这是鬼牌剑卫的命令。」
「鬼牌剑卫?」
「杀了你两次的那个人。」
……鬼牌剑卫?那个小孩子是魔法剑卫?这、这麽小就可以──?
「伊耶已经二十五岁了。」因为奥吉萨的语气听不出开玩笑的意思,感觉也不会会开玩笑的人,因此菲伊斯只能一脸怀疑地直盯着对方,处於一种「不太可能是真的,可是又好像不是开玩笑」的疑惑中。
只凭那张娃娃脸来判定对方已经二十五岁显然有点证据不足,但菲伊斯一想到对方可是连眼前这位金线三纹的人都必须听从其命令的人物,加上自己被对方杀死两次也是事实,因此他只能摸摸鼻子,一边思考为什麽平平都是二十多岁,伊耶却能顶着一张青春永驻、欺骗世人的脸,而他却已经是个会被人喊「奇怪的叔叔」的年龄──说起来会被喊成奇怪的叔叔,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害的!如果不是某人在第一次介绍他给别人认识时乱说什麽「奇怪的叔叔」,他也不会被喊那个过分的称呼,明明他就还很年轻──
「有问题吗?」
注意到他变得难看的脸色,奥吉萨的目光也转了过来,而他也只能摇摇头说没事,继续边看西方城的街道屋舍,边听奥吉萨的说明。
西方城跟康纳西王国感觉有点像,不论是雄伟高耸的王宫,华丽气派的建筑,还是人民深邃的五官都跟他的世界很相似。不过这里的建筑虽然风格华丽,颜色却简单得多,多半是黑色、白色或蓝色等单纯的颜色,这样看过去,整条街反倒显得有些阴沈严肃的气息呢……
而且康纳西王国的王宫除了华丽高耸外,还有一种虚幻透明的感觉,就像是拒绝人靠近、像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不管他怎麽做都无法靠近……
「菲伊斯.诺曼登。」因为察觉对方没有跟上,奥吉萨回头叫了他一声,语气依然毫无起伏、听不出是否有生气;正在恍神的菲伊斯连忙快步跟上、与黑陶剑卫一同走进宫门──
「咦?等等等一下!为什麽我们要进宫?」
菲伊斯错愕地望着前面那人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背影直直走入雄伟的宫门内,两旁列队向对方行礼的侍卫,进了宫门後瞬间向四周开展出的宽广大道,顿时有种时空错置的错觉,紧张感也不由自主地提昇起来。
「去见鬼牌剑卫。」
喔。所以他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大官丢了小命,现在正要去找那位大官索命顺便赔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那位高级官员是全西方城直接隶属少帝的五名魔法剑卫其中一人──还是最强的那一个──凭他的实力根本就要不到赔偿,说不定还会再被海扁一顿、丢进水池里重生。
唉,谨言慎行、自求多福啊。
菲伊斯抱持着「叹一口气会老一岁」的观念,默默地跟着奥吉萨走进圣西罗宫。
去见鬼牌剑卫的路上,向他们行礼问好的仆人卫兵多到不胜枚举,虽然没有人理菲伊斯,不过也不需要他做回应,他反倒乐得轻松。
一路上菲伊斯都在观察这座宫殿,圣西罗宫的宫殿格局相当豪华气派,这点跟他的认知没有多大出入,不过,当弯过一个又一个的转角,步上不知道第十三还是第十四条回廊,两旁的卫兵越来越多、身上的配备越来越精良厚重时,菲伊斯还是有种误闯禁地的感觉。
这种大排场简直跟去见国王没两样啊!一个高官的排场就这样,那少帝的排场到底会是怎样盛大隆重的场面啊?太夸张啦!等一下进去能不能出来都不知道,叫奥吉萨来救我的话他会来救吗?问题是我跟他也还不算熟,更别提他也听命於鬼牌剑卫……喔喔喔喔喔!
菲伊斯一面在脑中进行各式各样的模拟状况一面暗暗在内心惊恐,脸孔也随着思考而有些扭曲;不过当他们真的快到鬼牌剑卫的所在地时,他倒是开始冷静了下来:
既然在原本的世界都死过一次了,来到这里也死了两次,经验丰富无往不利;反正只要不用那个什麽嗜魂之光的话,不管死几次都可以重生吧?那就没什麽好担心的啦!
奥吉萨从进宫後就一句话都没开口,众人对他的行礼他也置若罔闻,连菲伊斯的神情变化都没注意──或者是有注意到但没有特殊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经验老练後,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的关系。
虽然菲伊斯认不出鬼牌剑卫的办公室在哪一座宫殿,但路上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例如卫兵的表情。
理论上,在王宫看守的卫兵通常经过训练後会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哪怕是美丽的公主经过眼前也必须保持目不斜视,不过从奥吉萨刚刚带他转进这条长廊後,菲伊斯就注意到卫兵的表情有点僵硬,似乎是在……紧张?
菲伊斯还来不及思考原因,那个「原因」就已经从宫殿里传了出来──不但清晰还魄力十足──
「不准!你今天一定要把这些公文给我改完!没改完前不准出去!」
虽然还没看到人,不过这低沈冰冷、杀气十足的暴怒语气他还是分辨得出是谁的;不知道伊耶正在跟谁说话,菲伊斯有点同情对方,不过这里是皇宫,再怎麽样都不至於在宫里发生喋血惨案吧?
「奥吉萨大人。」
门口的卫兵恭敬地向他前方那人行礼,眼神看起来不只是紧张,根本就是惶恐了:
「伊耶大人现在正在里面跟陛下商讨国事,恐怕不方便见客……」
「我带伊耶要的人来见他。」
欸?
虽然知道奥吉萨原本的意思是什麽,不过乍听这句话还是让菲伊斯的思想一下偏到某个不纯的思考上,还因此恍神了一下,幸好那位守卫没有注意到,听了奥吉萨的话後就安静地往两旁退开让他们通行。
「不准出去!这次我说什麽都不会通融!」
「可、可是,我跟范统讲好的──」
「那个什麽范统早就回东方城了,你别想再给我找藉口偷溜出去!」
「就这一次就好,伊耶哥哥──」
「闭嘴!」
一进来就听到这样的对话让他们两人都无言了一下;奥吉萨似乎已经习惯了,面上依旧不动如山,菲伊斯则对伊耶居然连对弟弟都会有这种濒临抓狂的恐怖模样暗自惊叹──原来鬼牌剑卫平常跟家人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啊?虽然他弟弟跟他不太像,不过看起来挺可怜的耶,你对你弟弟这麽凶好吗?
「咦,伊耶哥哥……」正在跟鬼牌剑卫讲话的金发少年瞥见他们两人,慌张地开口想提醒眼前的人,只可惜又因为叫错了称呼而达到了反效果。
「不是叫你闭嘴了吗!」伊耶重重一拍桌──在菲伊斯看来,他似乎更想直接抽出腰上的剑直接把对方砍成两半──大吼一声,然後是一次深呼吸、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
「陛下,这是今天早上跟您报告的那名引起沉月通道异变的新生居民,臣请奥吉萨带他过来,请您指示该怎麽处理这个人,臣将『协助』您进行调查的工作。」
虽然伊耶的用语很恭敬,但那扭曲的神情与刻意强调的语气分明透露出「你给我自己处理这件事」的讯息,也让金发少年清秀的脸庞更加哀怨,一双天空蓝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看在现场某两位兄长的眼中又各有不同的意义了。
「对弟弟别这麽凶嘛,有话好好说,大家一起商量啊……」菲伊斯忍不住碎碎念了一句;尽管咕哝得很小声,但以现场众人的功力当然不可能没听见;伊耶转头瞪向发话者,凶狠的眼神也令菲伊斯一颤:
「既然如此,就请陛下针对该如何『处置』这名新生居民提出建议吧!被夜止带走的我方人员也请陛下『现在做出决定』,就算要即刻带兵队前去讨人臣也没问题!」
只不过是劝了一句,没必要这麽快就动用到杀手鐧吧──!居然要陛下亲自来处理我,实在太过分……咦?他刚刚说了什麽?陛、陛下?
一直处於状况外的菲伊斯这时才惊觉一个事实:
眼前这名金发蓝眼、看起来温和可爱的俊秀少年,居然就是刚刚奥吉萨口中统率全西方城的「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