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姊,今天我请客吧,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指教,还有谢谢你,让我有了家人的感觉。」严非谚丢下林妤晴後,拉着黎秋樊来到了附近的火锅店。
才刚坐下,椅子都还没坐暖,店门外排队的人潮已经开始越排越长,这是一家位在小巷内的隐藏版美食,距离两人家其实不远。
老实说,严非谚真的不能明白,夏天——这麽热的天气,怎麽还是有人会想去吃火锅,但偏偏眼前这个人正是其中之一。
「齁,都教你几年了,突然这麽感性干嘛,你也是个好弟弟呀,要是我家那个恶魔弟弟的人品也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黎秋樊笑着说道,不知道她究竟是忘记刚刚的不愉快,还是故意不想起来。
「樊姊,我对你一直都……」看着黎秋樊的笑容,严非谚顿时抑制不住心中那份不断涌上的情感。
然而话才刚出口,却被送锅上来的服务生给打断了。
「不好意思,起司牛奶锅哪位的?」
「我的,谢谢!小严你刚刚要说什麽?」
「没事没事,快吃吧!把不愉快都忘掉,虽然不是什麽高级餐厅,不过小火锅也很好吃的。」严非谚其实清楚,现在还不是时侯,在黎秋樊眼里,他还只是个小孩,只是将他视为弟弟,他默默的把原本想说的很喜欢你吞了回去。
他顿时庆幸刚刚的服务生来的真是时侯。
严非谚看着眼前他喜欢了六年的女人,属於别人的女人。其实从见到第一面,他就对她一见锺情,他曾向她表白过。
「姊姊,我喜欢你。」做着英文题的严非谚,从容的放下在指尖转动的笔,认真的看着黎秋樊。
「我也喜欢你唷!非谚,你很可爱又很好学,是个好孩子呢!」黎秋樊摸了摸十一岁的严非谚的头。
虽然说表白是表白了,却因为年纪太小,而被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他记得她的所有一切,知道她喜欢吃火锅喝珍珠奶茶;知道她很善良容易受伤;知道她晚上常常要照顾年迈的父亲,所以睡眠品质不好,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睡着。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严非谚从未叫醒过她,只是会起身帮她拿件外套披着,就这样继续解题,时不时看看她,每当她起来时,都会很不好意思要严非谚下次一定要叫她,然後煮个饭已示她的歉意,然而每一次他都没有叫醒她。
因为他喜欢静静的看着她,她睡着的脸蛋犹如天使一般;她做的饭很好吃,有家的味道;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会感到孤单。
曾有几次,严非谚怀疑自己究竟是喜欢黎秋樊,还是只是把她当成家人一样喜欢,而他选择信着前者。
但是这些事在黎秋樊二十岁那年,一切就变样了,她不再上课睡着了,也不会有空煮好吃的给他,一周两堂的课,也改成了一堂。
後来他才知道她在教会上认识了一个同年的男生,情投意合便开始交往,那个人便是傅予仁——Stanley。
自从傅予仁的出现,黎秋樊的重心变不再他身上了,他……又再度成为了孤独的个体。
在家门外发呆时,时不时看着他与她牵手走过的身影,心总是会突然痛起来,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忘记自己注定就是要只身一人,就像当年……那场车祸。
他永远记得,那场蓄意的车祸。
车祸发生後,半昏厥的他被随後而来的救护人员送上救护车,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处在充满酒精味的病房。
他想坐起来;他想找他的爸爸妈妈,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想回家,回到属於他们三人的家。
周围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七嘴八舌的声音,令他感到厌烦,话语中东拼西凑可推测出,他们——是亲戚,从不往来的亲戚,这下,所有人你推我让的谁也不愿接下照顾严非谚的责任。
最令人厌恶恨之入骨的是,不是他们的推卸,毕竟这种额外的花费,谁愿意呢?而是他们其丑无比的内心,多年後他看透了他们。
成名後的他,那些曾经只见过一次面的亲戚又各个前来拜访,那种讨好的嘴脸是多麽令人作呕,曾经把关系推的一乾二净,如今却巴不得跟他有一丝关系想沾光。
他累了,失去了一切,再多年後即使成了名有了名与利,却依然找不回家的感觉。
愿意照顾他的,是邻近的大姐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从此黎秋樊在他的心中已是没有任何事物能取代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