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杨日和顶着满眼血丝,全凭意志力起床。
床上落满手写的乐谱,她坐直身子发愣,窗外碧空如洗,精神却是烟雾弥漫。
坐在床上醒脑良久,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迎来周灵惊恐的视线。
「你怎麽回事?脸色糟透了啊。」周灵本想倒水喝,见到她一脸憔悴都喝不下了。
杨日和无力地举起手中乐谱,正是罪魁祸首。
周灵无奈,这个人不只是音乐魔人,还是个工作狂,只要一投入就会无法自拔,时常在半夜听见她求饶着不要再写了,身体却不受控制。
邻居肯定以为这一户有人会不定时中邪。
「你今天不是要去当助教吗?还敢熬夜,不要命了。」周灵好心替她倒杯水。
她轻声道谢,咕噜咕噜将水饮尽,眼皮仍是沉重,「现在几点了?」
周灵望了望时钟,「七点四十。」
杨日和咒骂了一声:「已经这时间了?我八点要到学校!」
睡意一下子全没了,杨日和一边抱怨高中生怎麽能起得这麽早,一边梳妆打扮。
还来不及继续和ASE录制歌曲,马上就迎来去高中部担任助教的时刻。
比约定时间迟了些到校,有些紧张。
脚步止在教室门口,她真切期盼最麻烦的二人有通告去工作了,别给她添乱。
木城不在,邱邱不在,木城不在,邱邱不在,木城不……
她在心里无限循环,直到身後有人唤了声,打断她的心心念念——
「姊姊?」
在。
她真希望自己的祈祷可以再灵验一些。
缓缓回首,两尊高大的雕像立在眼前,她黑着脸,一副生无可恋。
一来就给碰上了啊,两位还同进同出,感情是有多好?
「你怎麽在这?」木城手中拿着未开封的香蕉牛奶,难掩惊讶。
他身穿西装制服,宽肩的线条流畅优美,身形修长而结实。
她不禁欣赏了起来,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孩子穿起量身订做的制服还真好看。
「今天没有要去录音室吧?」邱邱在一旁咬着吸管,语调依旧冰冷。
未来得及解释,教室里头传来阵阵螫人的视线,一波波带着满满怨念,形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少女的忌妒心太过强大,永远不要尝试反抗。
此时,老师恰好现身,木城和邱邱见老师来了,不疾不徐回到位子上,杨日和向老师打了声招呼,老师便领着她进到教室内。
有老师带头总比一个人进去来得好……
原本是这样想的,女学生们如针般的视线仍然扎得人疼。
「这位是暂时来帮忙的助教,是大学部音乐系四年级学生,这两个月的音乐课都会有她在旁辅导。」老师简单做了说明,本想请杨日和自我介绍,却被狠狠打断。
「老师,为什麽需要助教?」
「为什麽助教是四年级学生?她有什麽赢过其他学生的特点吗?」
「有什麽异於常人的部分吗?」
突如其来迸出个助教,所有人都理解不能,不出所料出现一堆质疑的声浪,而且清一色全是女学生。
都怪他们主动上前找她说话,现在好了吧,给人第一印象毁了还要被全世界针对。
学生吵得沸沸扬扬,老师慌张失措,两位罪魁祸首默不吭声,一脸看好戏。
面对混乱失控的情况,杨日和深吸口气,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想当个有亲和力的大姊姊真的好难。
歛起笑,取而代之的是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她浑身戾气,气场全开。
她迈一步站到讲桌前,双手撑在上头,目光向下扫过一轮,扬起一阵无形飓风。
她说:「异於常人在哪,上了课就知道了,结束後还有什麽不满来找我谈,在那之前先把喉咙清乾净好好表现吧。」
被她过人胆识和强大气势震慑,教室登时鸦雀无声。
木城坐在後头,眼底荡起涟漪,眉角含笑。
邱邱瞅见他似笑非笑,低声开口:「你好像很开心啊?」
他轻笑,带有一丝苦涩,「怎麽可能开心?接下来的课可难过了。」
课程在老师的带领下顺利展开,先是带着大家做发声练习,整间教室琴声洋溢,与悦耳的歌声交织,让人陶醉其中。
唯独杨日和在前头倚着墙,轻轻咬着指甲,一双乌眸闪着锐光,专注观察班上每位同学,整个人散发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松懈。
早一步嚐过「日和严刑」的木城和邱邱压力山大,他们知道发声练习只不过是暖身,如同他们试唱分配桥段一样。
一旦正式来,眼前的女人便会化身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