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抱着琴,正准备开始,却被桓轩拉住手。
「你当真可以?」桓轩看着欢欢,语气是难得的疑惑。侍从回报欢欢在弹琴时的表情他还记得,虽然他没听侍从把话说完,可他也猜到欢欢琴艺肯定不太好。
欢欢抱着琴对着桓轩眨眨眼,桓轩心想糟糕,便起身对着大家道:「欢欢前阵子伤到脑子,我代她罚三杯」
等桓轩喝完三杯,一阵悠远的琴音便从欢欢手里的琴传出来,众人细细品着,看向桓轩时,都觉得桓轩是个傻子,这样的琴艺还要罚三杯,真是身体太好。
一曲高山流水让大家如痴如醉,桓轩面色怪异,他还以为欢欢琴艺奇差,所以侍从才露出那个表情,没想到是因为琴艺之高使侍从感到震惊,因此露出一个不知如何言语的表情。
「桓轩,酒的滋味如何?这样的琴艺都要罚酒,你怕是傻子吧?」谢博笑言,把大家不敢说的话给说出口,他笑得面色红了几分。
桓轩面色黑了几分,但他却不能怪其他人,从没人说欢欢琴艺不好,只是他自己做错了判断。
「欢欢这名字比阿欢顺口多了,欢欢,你可真是个妙人儿,桓轩这酒喝得亏了」黎恪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口,眼睛悄悄瞄向桓轩,见他只是绷着脸,没有什麽动作时稍稍放下了心,拿起玉斛饮酒时,一个小石子砸到他的手,玉斛里的酒水全洒上他衣裳。
「再让我听到欢欢二字从你口里出现,我就把你弄哑」桓轩正愁气无处可发,黎恪便自己撞上来,实是愚蠢。
欢欢悄悄丢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黎恪,随後拍了拍桓轩的肩,软声说着别生气一类的话,桓轩看见两人交流更是生气,任凭欢欢如何安抚都不理会她。
谢博问了时辰,决定结束聚会,众人尽兴而归,而欢欢却在起身时,吐出一口血,随即昏去。
桓轩见欢欢吐血昏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紧绷,尚未离去的黎恪眼疾手快的接住欢欢,谢博也靠了过来,道:「阿恪,把她抱去那边的小房间」
黎恪将欢欢一把抱起,便往小房间跑,此时人命关天,他才不管怀里的美人是谁的人。
谢博扶着桓轩跟在黎恪身後,黎恪小心翼翼的把欢欢放到榻上,而桓轩走到床边欲替欢欢诊脉,却被谢博拉住手。
「此时你心焦,诊出来的定有差错,便让我来吧!相信你师兄,当年医术我可学得比你好」
谢博说完也不管桓轩是否同意,迳自上前替欢欢把脉,诊着脉搏,他的面色却越来越差。
「她中毒了,衰骨缠丝毒」谢博说道,桓轩的面色顿时苍白了几分,黎恪在一旁看着,心下了然,忍不住摇头。
衰骨缠丝毒:中此毒会让容貌渐渐衰老,骨头渐渐软化,使人苍老如老妪,同时会有如千万只蚁蚀之痛,向来是用来毒害美貌女人。
「阿博救她,一定要救起来,缺了什麽药材便去桓府拿,我现在要回去把下毒的人抓来」桓轩说道,他的脸色极差,手屈成拳,青筋突起。
宅中擅医有二者:席大夫和玉春,席大夫不可能做此种事,所以只有玉春。
玉春你可真大胆,衰骨缠丝可不是简单的毒药,一味主毒再添一味催化毒,两相配合才能生效,你是什麽时候学会的呢?
桓轩忽地笑了,他的笑带着嗜血,向来盈满温柔的桃花眼,此时被危险取代,他看了欢欢一眼後转身离开,疾步走出谢府,拉了一匹马便往小宅子冲,他挑着小径行,一路畅通无阻。
黎恪随其後,见桓轩如此,忍不住叹气,他和谢博的小师弟,收起嗜血之性已经好多年了,从他们下山到现在,他已经好久不见桓轩如此生气了,桓轩向来护短,如今阿欢被下毒,阿轩肯定怒火难平。
桓轩和黎恪两人将马骑进小宅子,直到看见衍欢苑苑门才止了马,桓轩疾步走进寝室,黎恪随其後,面上有些紧张,深怕桓轩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
玉斟正收拾着寝室,瞧见主子和黎五郎闯进来,虽有不解却还是迅速上前请安,并询问所为何事。
「玉斟,你带着席大夫去搜玉春的房,但凡与毒药牵扯得上的,全都给我带过来,顺道让人把玉春抓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玉斟点头应是,转身便出去处理,很快的,玉春被带来,一刻钟之後,席大夫也拿着几株药材,跟着玉斟走进来。
玉春被人压制在地上,桓轩冷眼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桓轩走到玉春身边蹲下身子,戴上手套,伸出两指抬起玉春的下颔,随後又加上大拇指,将其贴在她鲜红的唇下,桓轩的手加重力道,似是要捏碎她的下颔。
「说!为什麽要对欢欢下毒?」桓轩冷声问道,手上的力道一直在加重。
玉春试图讲话,却因为下颔传来的疼痛而无法开口回答,她挣脱一会儿,桓轩看懂了她的意思,松开了在她下颔用力的手。
「若不是因为公子,若不是因为公子,奴婢怎可能会去陷害姑娘」玉春说完,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她的下颔已是一片青紫,她轻轻咬着下唇,故做倔强的瞪向桓轩。她此时看来颇有些楚楚可怜之态。
桓轩不语,只是看着她,让她赶紧把剩下的话全都说完。
「奴婢在姑娘的床下发现了一封似是要传出去的书信,因为好奇心驱使,偷偷看了内容後,发现事情不太对劲,本想呈给公子看,偏偏公子对姑娘十分宠爱,奴…奴婢怕公子不愿下手,才想着替公子把姑娘处理掉,如今公子如此待奴婢,奴…奴婢不能忍受此等羞辱」玉春的泪珠越掉越快,像是不要钱似的,她伸手往广袖里探了探,抽出了一封信递给桓轩。
闻言,桓轩心里有些疼,难道欢欢真的是间者?他的心真的错付了?
桓轩接过信,仔细阅读後,抑郁感顿时消散,对玉春的怒意更深了。
「把我教给你们的本事都拿来害人了!你厉害,真的很厉害,伪造这封信很好玩是吧?难怪欢欢说你总让她练习写字,原来就是想要模仿她的字迹做这种事啊,可你只学到皮毛,欢欢写字大气,笔画间尽是潇洒,你学其形而不学风韵,弄出了这样的劣品,以後别说你受过我指导」
桓轩笑得轻蔑,眼里的嘲讽似是在笑玉春的愚蠢,他幽幽开口,道:「现在,把真相说出来」
闻言,玉春眼泪渐乾,脸上有恼意,她没想到桓轩竟如此熟悉欢欢那贱人的字,一眼就看出非她本人所写。玉春抿着嘴,最後心一狠,决定直接把真正原因说出来,也许说了还有一线生机,不说的话有可能要被送进刑房逼供,她害怕。
「那贱人一来就把公子的心全吸走,甚至公子向来忌讳他人的触碰,现在却任由那贱人胡来,奴婢看着便心生妒火,而她那张脸又好看的过份,奴婢跟在公子身边,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但像那贱人这般有风韵的,奴婢见过的屈指可数。凭什麽老天会给她这麽多好运?既得公子宠爱又有一张好皮囊,奴婢觉得不甘愿,所以才对她下了衰骨缠丝」
玉春眼里妒火燃烧,恨恨说道。
黎恪叹了一口气,道:「竟是风流债,早让你待人冷漠些,你待女人向来温柔,想来是因此给了她们错觉,求而不得便出了这件事。想怎麽处理呢?」
桓轩瞥了黎恪一眼,思考过後,他那形状美好的唇慢慢吐出让玉春心碎的话。
「杖刑,念你服侍多年,留你全屍葬入後山」
桓轩说完,有人上前将尖叫的玉春拉下去,粗鲁的拿块布塞住她嘴,玉春眼里是绝望,她未曾想过自己心仪的对象会如此待她。
桓轩和黎恪再次上马,回到谢三私宅,等候谢博替欢欢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