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话的语气,我抿起了唇。
不得不说,顾之笙是个温柔的人,他不跟茜文在一起,也大概有顾虑到华又辰的原因吧。
「别难过了。」我把手附上顾之笙的手背。
他定定的看着我们的手,「我没有难过。」
「早就习惯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眼底的情绪却不是那样的。
这种事情就算过了那麽久,怎麽样也不可能习惯吧。
可我又有什麽资格去同情他。
拥有那段过往的我,怎麽有资格去同情他呢。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至少在我隔天进教室前我是这麽觉得的。
毕竟顾之笙昨天这麽伤茜文,茜文看起来对顾之笙是那麽失望。
我把书包放到椅子上,才刚放下,那椅子便直接瓦解。
我愣在原地,转头环顾四周,只见每个同学不是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便是朝我挑衅的笑。
那些人,是欺负唐可心的那群。
可他们为什麽要这麽做,我实在想不明白。
那年徐妙被欺负,是因为那个人,也因为我;唐可心被欺负,是因为她软弱;那我呢?
为什麽今天会突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昨天我跟顾之笙对着茜文演的那场戏?难到今天这场恶作剧是茜文安排的?
我不懂,茜文不该是善良的吗?
我面不改色地将坏地的椅子搬到教室後方,换了一张完整的椅子回来,这张椅子能存活多久,我并不清楚。
做到椅子上後,我从抽屉拿出课本,却在翻开时发现整本课本几乎都被用双面胶一面一面贴住。
他们怎麽这麽闲?把这些课本全都贴住要花多久时间?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疑惑。
但这不代表我对他们做的事情无感,我只是知道,这种事情生气也没什麽用。
那些被欺负的人,难道没表达过他们的愤怒吗?可换来的是什麽?
是毫无止境的嘲弄。
因为在校园里,没有人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他们没办法被拯救,也没有能力拯救自己。
我明白的。
我比谁都明白。
我看过徐妙寻求帮助,我也看过自己亲手推开她,然後她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报复所有人。
我没办法忘记。
『我诅咒你,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时,永远没有人愿意帮你。』
她说的话,我从不曾忘记。
我转过头,想向平时会向我借作业的同学一同看一本课本,可她却冷冷地把课本往另外一头拉过去。
看到她的动作,我并不感到意外。
我能理解她的,我确实能理解,因为我哪年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我并不伤心──怎麽可能。
我确实感到很委屈,就算我早已预料到了,可那委屈感还是萦绕在我的胸上,久久不散。
等到老师一进到教室,把默写卷发下来,我脑中却是一片混乱,昨天已经背过的课文,竟一时半刻无法回想起来。
草草写了几个字後,我赶在最後几秒钟把考卷交到讲台上。
那节国文课,直到下课,我的思绪都没办法专注在讲台上。
我拿起手机,上网把那些被双面胶贴起来的课本重新买一遍。
不是没有想过跟老师讲,但跟老师告状会有什麽帮助吗?
没有。
老师能做的不过就是劝导,严重一点也不过是记她们警告或是小过,对他们那些人来说,那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她们家长到学校闹一闹,小过也会变成悔过书。
更何况,我甚至没有明确证据去指证他们的作为。
窗外吹来一缕缕微风,将我的委屈都吹往鼻尖上,鼻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但我却瞪着眼睛,不愿让眼泪流下。
冯洁,冯彩彤,你这麽容易就感到委屈,那麽徐妙呢?唐可心呢?你连她们遭遇的一半都还没到,你有什麽资格委屈?
你有什麽资格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