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綜漫All越】無限可能Ⅱ:千星之城 — 第五卷:精靈亂世(10)

经过整整一天的不停赶路,越前终于在午夜时分抵达了元素精灵的主城,迎接他的是柳生、柳和正在跟随柳学习的年轻精灵切原赤也。

“精市呢?他还好吗?”被仁王抱下大角鹿,来不及顾及因长时间颠簸而酸痛得快要散架的身体,越前环视周围一圈也未发现幸村的身影,连忙对着迎上来的柳追问道:“精市怎麽没有来?”

“你还好意思问!都是因爲你,王才受了那麽重的伤!你还敢妄想他亲自出来迎接你!真是可恶!”切原明显对越前抱有很重的敌意,但对幸村的担心却也是毋庸置疑的,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一边抽噎一边駡駡咧咧。

见越前倦意满布的面孔一下子苍白了不少,柳于心不忍,微微掀开眼皮冷冷看了切原一眼以示警告,语气却一如平常般温和的回答道:“精市没事,只是需要静养。今天已经很晚了,龙马你也累了吧,先好好去休息,明天再去探望精市吧。”

怎麽看都觉得柳是故意在遮掩什麽,越前疑惑的皱了皱眉,道:“我只去看一眼就好了,不会打扰他休息的。”

实话实说,这样的要求幷不过分,即便是柳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罕有的朝真田投去求助的眼神。而收到这样的眼神,真田便懂得自己无法置身事外,这个恶人他做定了;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幸村到底怎麽了,只能理解爲对方伤势仍然严重,心情突然有点坏。上前一步,将越前粗鲁的往後一扯,拧着眉冷冷道:“立刻回去睡觉,再废话我直接把你扔到监狱里去!”

以越前的性格,越是这样逼迫越会引来他的反弹。果然,真田话音刚落,他立刻眉头一拧,用力挣脱出来,一声不吭朝精灵王寝宫的方向走去。但真田幷不给他这个机会,几步追上之後直接一记手刀将他敲晕,扛起来就走。

“到底怎麽回事?就算幸村伤得比较严重,但休息这麽久也应该好了,爲什麽不让小东西见他?”对真田的举动感到极其不满,但仁王还是勉强克制着追上去的冲动,紧紧皱着眉看向从头到尾都不曾出言阻止的柳,沉声追问。

“总归是有原因的,不用多说。”淡淡一挥手,柳转身道:“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至于越前,弦一郎会把他带去安全的地方,明天再去看他吧。”

幸村不在,身爲大长老的柳便拥有至高的话语权,所以就算仁王和丸井心中不满也没办法。再加上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已极度倦怠,想要在此时耍点小聪明也是不现实的事,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各自的住处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对柳生和切原道:“你们也回去吧,我去看看精市。”

等到他们一走,柳的眉心顿时紧拧,抬头望着陷在夜色中的精灵王宫,温润的面孔上罕有的飞闪过一丝淩厉。缓步向前,一步步踏上雕刻精美的台阶,走进没有一丝光亮的宫殿,他径直来到幸村寝殿。一片漆黑中,只有窗外的月光花透进一些微弱的银光,柳很轻易的找到了斜倚在软榻中的精灵王。面对那一动不动的背影,他沉默了一阵,开口道:“龙马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但我想以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去见他吧。”

幸村的身影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头,许久之後才传来一声平时截然不同的冰冷轻笑,“你在担心什麽?”

不过是轻轻的一笑,却让柳感觉到一阵冷意自脊骨而上,激得浑身寒毛竪立。眉心蹙得更紧,他睁开双眼紧紧逼视着那道黑暗中的剪影,咬牙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麽……你的心思,向来是我无法揣摩的。但是!”平静的嗓音陡然拔高,柳快几步走到幸村身後,用焦急却又无助的语气极速道:“若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龙马留在这里会比在堕落精灵那边更危险!”

“你觉得我会伤害他?”终于肯回头了,幸村看着柳,瞳里闪烁着幽幽的冷光,唇角一点一点的上扬。缓缓起身,见柳不自觉朝後退了一步,他又站定不动,继续轻轻笑道:“你看,你都说了,你从来就不懂我的心思,又何必做这种无用的猜想?”再次躺回软榻,他挥手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夜哪里都不会去的。”

本想追问一句“你能保证吗”,可周围的空气已经开始转冷,柳明白再留在这里,哪怕再和幸村多说一句话,都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深深看了一眼再次沉入黑暗的身影,他带着满心的担忧,转身离开。

回到神殿,柳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想要把如今面临的状况梳理清楚。也许说出来有点不可思议,可他就是认爲想明白幸村是以怎样一种态度看待那个异族少年,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于是,他坐在来,从他们第一次谈论起越前开始仔细回忆,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就在柳苦苦搜寻可能存在于记忆当中的蛛丝马迹时,被真田打晕,又被扔进监狱的少年醒了。用力甩了甩还有些昏沉的头颅,在後颈传来的疼痛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越前总算借着墙角微弱的灯光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立刻就怒了——好不容易从堕落精灵那边逃出来,居然又被关进了监狱,真田弦一郎那个混蛋到底想做什麽?而且人家堕落精灵好歹也是准备了一个舒适的房间,而这边除了一条灰扑扑的薄被什麽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分了!

越想就越觉得气恼不已,连带着残存的睡意都彻底消失了,越前乾脆从闻着就觉得有种陈腐气息的薄被上爬起来,走过去狠狠踹向几步开外密密麻麻立着的栏杆。本来也不指望能一脚就能踹开,只是没想到那些不起眼的栏杆竟那样坚固,这一脚下去,越前觉得小腿骨都快被反作用力给震裂了,疼得他单脚在原地跳了好一会儿,重新跌进被他嫌弃不已的被窝里。

当然,只是一点点的挫折时不可能让越前放弃的。等到疼痛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把自己变成黑猫的形态,打算像上一次那样从缝隙中钻出去。可不知是真田早有防备还是这个房间本身就是用来关押重刑犯的,那些缝隙小得根本不可能让越前钻得出去,差点还把脑袋卡在栏杆之间拔不出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有的办法都尝试过一次之後,越前不得不承认,他今晚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了。沮丧气恼之余,他只好自我安慰——大不了就一个晚上,明天总会有谁来送吃的喝的,他就不相信真田会把自己饿死在这里!这麽想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就连看那条薄被也顺眼多了,他走过去把被子抖了抖,重新躺下。

不知道龙雅怎麽样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很快追来?明天见到精市,一定要狠狠告那个混蛋真田一状!精市的伤是不是已经全好了……胡思乱想间,感觉眼皮渐渐沉重,越前朝薄被里钻了钻,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越前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现墙角的那盏灯已只剩一点豆大的光亮,连室内的温度都低了好多。正打算盖紧被子继续睡去,他突然看到栏杆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顿时惊得浑身不自觉一颤,瞪大了双眼。

虽说来者是逆光站着看不清面容,但多看两眼之後还是分辨出那是幸村,越前轻轻松了口气,接着用些微不满的语气哼道:“不是不见我吗?你又来做什麽?”

初醒时带着一点沙哑,还有几分娇嗔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诱惑之感,可幸村却对此毫无反应,仍旧站在栏杆之外,默默注视着渐渐浮起不解的猫眼。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轻轻笑了,指尖抚摸着坚固的栏杆,道:“原来他们把你藏在这里……我可是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你的啊,小东西……”

怎麽听都不像幸村平日里说话的口吻,反倒感觉像极了龙雅某些时候的语气,越前心中顿时浮起一丝戒备,一边紧紧盯着幸村的一举一动,一边慢慢朝墙角退去。一直退到无路可退,他微微拧起眉心,道:“你究竟是来做什麽的?”

“你好像很怕我?”眯着眼,仿佛是很欣赏越前像受惊的小兽般蜷缩起身体与自己倔强对视的模样,幸村微扬着唇角看了他很久,复又轻轻笑道:“可是这里地方就那麽大一点,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随着话音落下,无比坚固的栏杆在幸村指尖无声的断裂开来,越前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後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落地後立刻呛出一口鲜血。忍着浑身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他就地一滚,爬起来就打算往外跑,不料又被那阵力量给拖了回去,再次一抛跌在墙角。

“干什麽……”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颈脖便已被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越前努力睁大一阵阵发黑的眼,望着满带残酷笑意的绝美面孔,双手无力的在幸村手臂上捶打。

“你爲什麽要出现?你若不出现,一切都是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堕落精灵逼到那蛮荒之地,让他们自生自灭?你就是灾难,你竟然让我觉得跟他们相安无事也是可以的。那我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又算什麽?”用轻柔的嗓音说出一声声的质问,幸村居高临下看着涨得血红的小脸,慢慢弯下腰,附到越前耳畔,低低的道:“是你该死,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再来妨碍我的判断和决定了。”

紫罗兰色的发垂落在颊畔,綫条优美的白晰颈项就在唇侧,唤醒了越前已然模糊的思绪,意识到自己逃脱的唯一机会来了。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抱紧幸村的颈,猛的扭过头,张嘴死死咬向微微鼓动的颈部动脉,他不顾一切的吸食血液,同时通过犬齿将唾液注入血管。

也许是没料到越前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奋起反击,幸村不禁微微一怔,直到察觉有一股冰冷的力量进入身体,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因爲被死命的抱着,除了把越前甩出去再无其他选择,他不得不松开手,转而掐住单薄的肩膀,将紧紧缠绕在身上的少年狠狠往旁边一甩。

有了防备,即是後背再次撞上坚硬的墙壁,越前也没感觉有多痛;又或者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疼痛,翻身爬起来就朝外跑去。在奔跑中匆忙张望,发现这监狱的构造极其复杂,他只能沿着看似主路的通道朝前竭力迈动脚步,希望离幸村越远越好。

“这条路不对,再往前就是死路了。”虽然已经发现自己暂时无法使用魔法,幸村依然不把越前放在眼里,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後,看着仓皇逃窜的娇小背影,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冷笑——捕捉猎物,最愉悦的经历不是成功抓获的那一刻,而是看他们疲于奔命,逐渐绝望的过程。于是,幸村打算再给越前一点希望,遂在他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开口道:“向左,下一个路口向右,然後继续朝前。”

不知爲何,直觉告诉越前,幸村所指的路是对的,所以就算心中气恼不解,他还是乖乖遵循了对方的指点。埋头一路狂奔,却发现无论如何提高速度,幸村的声音都在身後不远处如影随形,越前渐渐有些绝望了;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被戏耍的猎物,当他力气耗尽之时,便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抬起被汗水模糊的双眼,恍惚间仿佛看到前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越前努力睁大眼分辨了一下,大喊出声:“真田前辈!”

来者的确是真田。虽说之前因爲气恼把越前丢进了监狱,但回到住处後他却总忍不住各种担心,最後还是带着厚被子和食物来了。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越前的叫喊,他紧紧皱了皱眉,刚要出言斥责就发现朝自己奔来的少年面带惊惶,唇角挂着尚未乾涸的血液,满身是伤;再朝远一点的地方看去,只见幸村就跟在後面,神情与平日截然不同。来不及多想,他扔掉手里的东西快步赶过去,接住踉跄扑来的少年护在身後,然後看住幸村,沉声道:“你在干什麽,幸村?”

“把他交给我,真田。”脚步微顿,幸村眯眼看着难掩疑惑的英挺面孔,淡淡扯动唇角,平静的道:“你知道的,他留在这里只会带来灾难,你不也想早点把他赶走吗?我只是在帮你,把他给我。”

这不是他熟悉的幸村精市!更像是曾经那个失去了孪生妹妹之後,只知道残酷杀戮的幸村精市!——这是真田在听完这一席话後唯一的想法。转身用力将越前推开,他厉声喝道:“一直朝前跑就是出口,去神殿把柳找来!快!”

话音刚落,幸村已出现在真田面前,一脚便将高大的身躯踹倒,连看也不多看一眼,径直朝越前离开的方向走去。可没走两步,他的腿就被真田死死抱住了,再难移动分毫。微微垂下眼,半眯着的紫瞳里闪烁着冰冷的光,他道:“不想死,就松手。”

“绝不……”话未说完就感觉後背挨了重重的一击,传来脊椎断裂般的剧痛,真田喷出一口鲜血,喘息间仍把幸村抱得紧紧的,吃力的道:“我绝不让你伤害他!”

“前辈!”在奔跑中频频回头,看到真田已经倒下,越前忍不住停下脚步喊道。想要回头去救真田,但转念一想,那麽强悍的真田都不是对手,自己回去也什麽忙都帮不上,反而辜负了对方的保护。这麽想着,他狠狠一咬牙,化作黑猫的形态,借着夜色的掩盖朝远处的神殿跑去。

全靠禁魔的体质,越前在进入神殿后没有遭受任何防御魔法的攻击,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柳的书房门口。沉重的木门不是一只猫能推开的,只能恢复形体,他顾不得赤身裸体的羞涩用力捶打着门,嘶声叫道:“前辈!柳前辈!开门!快开门!”

“龙马?你怎麽来了,你的衣服呢?”一开门便看到浑身赤裸的少年,柳不禁微怔,连忙脱下外袍包裹住到处都是青紫淤痕的身体,轻蹙着眉心追问:“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会受伤的?”

“你快去监狱!快点!晚了真田前辈会被精市打死的!”竭力想要站直身体,可无奈双腿发软,浑身都疼,越前只能紧紧抓着柳的衣襟,连声催促。

一听幸村的名字就拧紧了眉心,柳弯腰将越前抱起来走回书房,放进平日休息的软榻,道:“我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记得,千万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否则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柳这一去直到天色微明才回来,越前已经快要在疼痛和睡意的双重折磨里支撑不住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努力撑起眼皮,望着写满疲惫的俊秀面孔问:“怎麽样了?”

“弦一郎伤得不轻,我已经给他治疗过,送回住处去了。至于精市……”难得流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迟疑,柳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去杂物架上拿了药膏,坐到软榻边对看着自己动也不动的少年道:“我先给你上药吧。你是禁魔体质也没办法用治疗的法术,只能慢慢养着了。”

当然不肯就被柳这麽轻易的敷衍过去,越前朝软榻里侧躲了躲,垂眼小声道:“那是精市吗?他爲什麽要杀我……如果他不想我出现的话,爲什麽还要救我回来?”

“龙马……”知道越前性子执拗,柳无奈的叹了口气,摸着沾满了灰尘的淩乱墨发,柔声道:“他是精市,只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一些未知的变化,具体是什麽样的,我也不太清楚。这关系到他的隐私,我不能多说,你还是等伤养好了,他的情况也稳定了,再亲自去问他吧。”

抬眼看了看柳,看到睁开的眼中那双温润的褐瞳里盛着的爲难,越前轻轻咬了咬嘴唇,默默背转过身去让柳爲自己上药。就这麽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轻声开口道:“他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精市……他就像龙雅一样,除了长相,其他都不是了……”

正在伤痕累累的皮肤上缓慢游移的手指微微一顿,柳抬头飞快了看了越前一眼,眉心的结拧得更紧。薄唇微动,他低低的叹道:“如果你的兄长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代表着他很危险……你最好再也不要和他见面了……”

提到龙雅,自然而然会想起离开前那双凄厉绝望的琥珀眼瞳,越前心中一痛,感觉双眼酸涩得厉害。龙雅的情况很危险,他明明应该留下来的,可他却丢下龙雅走了,这个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真的不知道……努力忍着快要滴落的眼泪,他哑声道:“我知道了……”

“转过来,龙马。”替越前重新盖好外袍,在他转过身後,柳一边爲他的脸上药,一边轻声道:“我制服精市的时候,发现他似乎不能使用魔法了,是你对他做了什麽吗?”

“唔……大概是初拥吧。”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越前看住柳流露出一丝不解的眼,小声道:“被我初拥的对象,会在一段时间里无法使用魔法……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前辈你不要问了。”

金琥珀色的猫眼清澈而坦然,柳相信越前没有对自己说谎,唇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手指轻拂有些淤青的眼角,他含笑道:“好,不问了。我只是想感谢你,若不是你对精市使用了初拥,我今天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微温的指腹沾着药膏在脸上游移,让越前感觉伤处没那麽疼了,困意也渐渐袭来。不自觉在柳的手指上蹭了蹭,他小小打了个哈欠,嘟哝道:“我先睡了,前辈……”

“好,你睡吧。”扶越前躺好,柳拿过软被替他盖上。望着半睁半闭的眼,他想了想,道:“这些天你都和我一起住吧,这样会安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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