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事情是必须做的,但做了就成了种必然。
相遇是如此,爱也是。
伴随着电影的片尾曲,嬉闹的笑语与物品相撞击的声响渐大,望了眼墙上的钟,估计约莫还有两分钟就要放学。
为期两周的寒辅这才结束了一半,无法进课也只能放放影片给他们看,虽然国文课放西洋片不太合理,选片当然也不是因为它多具有教育意义,单纯是认为男主角长得好看所以偏颇出来的决定,而人生大多时候的发展也是按照这个任性套路走的。
只是因为喜欢。
夏允季适时的敲了下麦克风引起大家注意,教书到现在也一年多了,每次要讲话前却还是有那麽点紧张。
「下星期的联络簿拜托用心点写,该签名的记得签名,这个礼拜的周记就写刚刚那部片的心得,字数不限但不要太夸张…...」她突然停顿一下,将视线抛向教室角落,身高和发型都出类拔萃的男同学。「对,我就是在说你,章宇程。」
想起那些谜样周记,「再过两天就放假了」、「明天就休息了」又或是在暴雨天写「今天天气真好」,各式各样不予置评的字句总让人哭笑不得,隔壁资历较深的老师鼓励她说把这个当作消遣性读物看看也不错,还可以调剂身心。
「是的,我最亲爱的小夏!」章宇程很配合地从位子上跳起来对她敬礼,她假装没听见似的继续说她的话,不过班上的气氛已经被那句话整个带偏,人口一句小夏的叫个不停,她毫不遮掩的翻了个大白眼更惹得大家发笑。
「总之,要乖乖写作业知道吗?」话音刚落,钟声便识时务的想起,学生们一个个鱼贯而出,临走前不忘送上「谢谢老师」、「祝您长高」等字眼。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後,她也拿起她还未写完的教案以及水杯步出教室,不过跟学生们的雀跃比起来,她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要沉重多少倍。
露天式的长廊两排种满了蓊郁的树,从树叶枝缝中透出的些许阳光洒在她的头顶以及手中的书上,稍稍抚慰了她忐忑躁动的思绪,这是通往大门口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容易和其他人巧遇的地方。
还未决定该以身体不适或是家有急事,来做为不去看牙医的理由的她,便不意外的被也正准备要回家的徐老师给拦下来了,如果说一般人的八卦程度用1到10分来算,都介在5分,那徐老师肯定有它的十倍。
也就是破表的程度。
当然,这并不阻碍大家对她的喜欢,毕竟八卦这种事也是生活乐趣的来源之一,不过以当媒人做为人生志向这件事,可就不是那麽讨喜了。
「上星期的联谊你有看中哪个人吗?结束後可是有不少男士向我询问你呢。」
躲了一星期,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允季边说明她要赶着看牙医,边加快她的步伐,勉强的挤出一丝的微笑是她最大的友善,不过徐老师锲而不舍的精神仍让她难以招架。
还好此时有一通电话进来拯救了她。
看到来电人是江岳庭後,她便将她准备一整天的说词先吐为快。
「岳岳呀,我今天晚上不能去了。」
不过事情总是没想像中容易,大学四年室友总不是白当的,电话对面轻笑两声,听起来像是有阴谋的样子。
「我跟你说,恭喜你得到缓刑了,因为骆医师临时有事,所以帮你的时间改到明早十点,你可不要再想办法推托罗,人家时间可是很难乔的。」
「可是我明天早上……」
连藉口都还未说出口,就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舌尖轻轻的碰了碰疼痛的牙龈,这次不去好像真的不行了。
□
和柜台的护士确认预约且挂了号後,夏允季就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走去,当然不是因为她急需解放,只是医院内混杂的药品和消毒水味,令她十分反感,不过当她一跨进去後就发现,果然连厕所也难逃牙科的魔掌,充斥着不祥的气味。
索性将自己关进其中一个厕间後,总算得到了些许安全感。
盯着手机上那些岳岳为了逼迫她看牙,传来的一堆因不就诊引发严重後果、满口烂牙、全口植牙等等的恐吓性质的新闻图片,她努力地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从此之後下个十年没人可以逼迫她看牙了。
不过在她还未生出走出去的勇气前,洗手间外就传来她的名字。叫了几声後,就听到其他护士提醒或许是去厕所了,另一位还笑着说总不可能是害怕看牙逃走了吧,这让在里面偷听的她不好意思地赶紧收拾好自己走出去。
诊间内的摆设和她记忆中牙医院该有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却又比先前她见过的诊所还要更明亮、整洁,瓶瓶罐罐都按照高矮排列,连铁盘上的口内镜以及聂子都呈平行排列的姿态,几乎可以用强迫症的标准来评估了。
被领进去後,护士帮她围好兜巾便离开,只剩下她和一旁不知道在看什麽资料的蓝发男子,从穿着上不难猜到,他大概就是岳岳一直说的那位医生了吧,只是这样有点浮夸的发色和瘦小的身材很难跟岳岳一直强调的「男神」联想在一起。
而那位蓝发男很快的也注意到她的存在,拿下口罩後给她一个大大的露齿笑,还用轻挑的口吻问道:「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啦?」
夏允季对这突然的提问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过她很确定的是她绝不想让他看牙了,还好这个恶梦被接下来的一句话终止了。
「蓝傅萁,你工作做完了吗?」
诊间的自动门突然开启,眼前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溜回自己的位子继续整理资料,而走进来的这位声调平淡的男子很显然是这里的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