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後,韩宥恩按下电铃,崔咏锡也马上过来开门。
在门口韩宥恩听见了里头传来的电视声,又看向他半乾的头发,说:「怎麽没有把头发吹乾,要是着凉感冒了怎麽办?」
「怎麽伤得这麽严重?」崔咏锡皱起眉头,低头看着韩宥恩的膝盖。
「只是在楼梯踩空而已!其实不怎麽痛、还是有顺利把今天该拍摄的项目都拍完,幸好要穿的衣服不是长裙就是长裤,所以伤没有很要紧……但碰到水倒是会痛。」她微微弯曲着膝盖,连站都站不稳,所以手紧紧抓着墙壁,就怕自己又跌倒一次。
韩宥恩笑得有些尴尬,说了这麽多,就好像是废话一样,一点都没让气氛缓和。
下一秒,崔咏锡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尖叫了声,两只手紧紧拉着他的衣领,就怕摔下去了。
将她置在沙发上,他望向桌上瓶瓶罐罐的药品,又说:「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其实只要消毒抹个药膏就行了。」如果真的太严重,之後再贴个人工皮肤?以前都是郑敏孝替她擦药包紮的,她也没有用多於的心思去记住该怎麽处置伤口,实在太依赖别人了。
「你的腿不能留疤。」他说,语气冷淡得吓人。韩宥恩看着他蹲下身子在她的面前,忽然什麽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我知道的。」看他细心地替她消毒上药,咬了咬唇还是开口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他回答得快速果断又乾脆,堵得韩宥恩不知道该说什麽来回话才好。
「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安载奎?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韩宥恩打算继续问下去,虽然她认为自己举出的例子都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提起了。毕竟,她没有做错什麽会惹得他生气的事情、安载奎的是她先前也已经安抚过了。
「多为自己用点心,别老是少一根筋。」消毒让她的膝盖疼,下意识地缩回了一点。崔咏锡啧了声,轻轻拍了下她的大腿、示意要她安分一些、别动。
「我知道……」低着头,韩宥恩本想对他眨眨眼卖卖萌,看能不能让他心情好些。不过他太专注替她擦药了,一点都没发现她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别敷衍我。」
「……」不然她还能说什麽呢?
放上纱布、拿出透气胶带来固定,确定都包紮完毕後,崔咏锡问她:「这样行吧?」
「没什麽不行的呀,你跟敏孝姊包紮得一样好看!」她笑着对他说。这是赞美、大大的赞美!因为郑敏孝实在替她处理外伤太多次了,包紮的技术简直是一流的,快狠准,十分专业。
崔咏锡笑了笑,将电视的遥控器递给她,接着将药品收拾好,又说:「看你要把东西带回去,让你经纪人之後替你包紮,还是就放我这,早晚都来让我替你换一次药。」
「……你怎麽不说我自己来?」
崔咏锡皱起眉头,向她说道:「你的经纪人很不放心你,跟我说过这种事情你自己干不来。」
哦,所以她这是被爆料的意思吗?
「我还是把药随身带着吧,我们出门工作的时间不一样,我麻烦敏孝姊帮忙我就行。」
「嗯。」他将东西全都收回袋子中,坐到她身边去,「所以,真能尽早搬过来这住了,互相有个照应。」
韩宥恩闻之,半开玩笑地说:「你会忙翻的。」
他枕在她的大腿上,闭着眼休息,「那也没关系。」
连动都不敢动,韩宥恩觉得现在真是幸福极了,忍着笑意,她伸出手、顺着他的头发,问起他:「我一直很想要问你……为什麽会喜欢我、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我一直不觉得我有那里值得你喜欢……我总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所以在我为了工作或是人际关系努力的时候,我才会避着你。可是你……却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样,只是都配合着我,不想戳破我。」
她一直都觉得高中时她在学校被排挤十分不见光,就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曾想宣泄,却又害怕那温暖的怀抱离开她。
「所以,才渐渐不愿与我吐露心事?」高中的时候,韩宥恩曾经抱着他哭过,那时候他吓着了、很心疼她。不过那一天过後,本来天天都会他家报到的韩宥恩忽然好几日都不过去,又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已经是那一天後的一个礼拜。那时候她又扬着她本来的笑容、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若他问起,韩宥恩则会避而不谈。
问她不说,他还曾跑到韩宥恩的学校去,想要看她在学校的生活到底出了什麽问题。没有想到在门口还未等到韩宥恩,就听见有人正在谈着她的事情。瞧不起的、嘲笑的、看戏的,每个人对待她的心态都是那麽的恶劣。在打听下她才知道,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妒忌她,所以恶意散播了她的谣言。她不常在学校所以根本时间反驳、也没有勇气替自己说话,在学校就这麽闷不吭声饱受欺负到毕业。
「我不怕你笑话我,但怕你离开我。」说得老实,心中莫名出现一股酸楚,不过那难过的心情,马上就被他睁开眼那坚定的表情给压制住了。
「不过现在我什麽都不怕。」莞尔一笑,她又说:「我跟自己说过,之後要是再遇见,我一定会好好感谢苍天,能让我在这麽好的时间,遇见一个这麽美好的人。」
若再遇见,她会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退缩、得勇敢──那是她在最想念崔咏锡的时候,冒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