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咏海留了言说「虽然由我来讲话可能有点怪怪的……」「好吧」「用打的可能比较不会那麽奇怪」
有时候我也是啥都画不出来,那种时候……真的很糟,我也没什麽其他会做的事。输入到一半,廖咏海停下来插入一句:「呃,我不太会讲话。」
廖泳海接下去打,我的意思是,这真的很重要,我不敢说我的心境可以完全跟你重叠。但是,这部分对我来说也是……如果连画画都没有了的话,那我可能就真的不剩下什麽了吧。我没什麽朋友,其他东西也没特别突出,所以会想把画图……至少就这件事做到最好、尽自己可能的好。这种瓶颈让人感到烦闷,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的时候。你事情很多……补习、做毕册什麽的,你真的很累。如果把那种带有期许的话语说出来你是不是会不喜欢听,我看网路上都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要说那麽多会比较好……。「但我还是有些想说的话,如果给你造成压力那真的很对不起,我先道歉。」
向子郁看着又哭了,但没有回覆,静静地读着那一长串,然而名为恐惧的梭子在她心中一来一往,纵横着焦虑的丝把情绪织成恐慌的形状。
眼见廖咏海又传来:「你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又是在这种阶段」「我不知道为甚麽你的同学可以说出这种话」「补习还有毕册」「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有什麽必要」「根本就是一大堆烂摊子」「东西又不是他们要做」「习也不是他们要补……我觉得啦」「这个时期大部分的人真的是很脑残」「跟我们平常说的一样」廖咏海也不晓得自己在讲些什麽,基本上已经是想到就打,胡乱拼凑的杂乱无章。
我觉得你是很厉害的人,进步很快,日语又很屌,而且总是对事情有清晰的看法。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不是我在这边讲话就能解决的,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我是想说.…….我……我觉得你真的好累。
抱歉,我真的不太会说话,我整个看下来觉得自己讲的很白痴,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一点点就够了,因为我觉得你真的很好。比好多人都要好,我喜欢你的图啊,很多地方都很迷人,图的意境、人物、我最喜欢你画的皱褶,我永远都画不出来,还有好多人,脸书或推特上的人,他们都喜欢你的图。根本不只我一个,你周遭的人看不到你的价值,但是还有很多人看得到。不要把那些人的肤浅偏见套在自己身上,拜托,他们不值得。
过了几分钟向子郁的手机没动静了,正当她想廖咏海也许是腻了打那些肉麻话,结果嗡嗡两声,萤幕又亮了起来。
我刚刚去上个厕所回来一直在想,这个世界好不公平,我应该帮你分担一点白目。而不是把他们全部丢在你那班,我刚开始打的时候老实说我很想哭,我觉得你根本不值得生活在这种环境,把自己搞得这麽累,可是我呢……我是不是根本没办法跟你比,我很怕我打这些话没有用,怕你看了後会更沮丧、甚至讨厌我。
好好静一静,你或许会说已经够静了,我是说,不要让那些讨人厌的东西进到你的脑袋那些东西不值得,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偏离主题,希望你能懂我要告诉你的意思,好好睡个觉至少不要让自己那麽累,生理上。
再隔了二十分钟,廖咏海又留了言:「抱歉我去洗个澡後回来发现我根本大错特错」
心情干的时候讲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我劝你还是给我打起精神,然後去睡觉,总之,我在这。你一点都妈的不烂,我要去睡了,晚安。
最後一句「我也讲了一个小时的干话,你最好是记得看。」让向子郁好像没那麽沮丧了,日子还是不会永远都难过的,因为世上仍有让海唱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