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K.H.Reborn】《骸骨之巔》│六道骸多CP短篇集結 — 【2013】 敘寫你崢嶸的賦格(六道骸中心)<上>

一别无涯。

於心底缓缓咀嚼这四字背後所带来的意涵,仔细而专注地推敲字与字间最亲密的关系、最温柔的厮磨,暗自揣想着这本是分别剥离的四字,是如何被人从浩瀚文海中拣选而出,尔後连缀成如此悲伤的语句。

然後同等地以此作为发想,如公式似将人类这名词作为未知数代入,期盼得到与之呼应的解。来解释任何相对应的行为、与承诺与祝祷。

对,就这样,他於心底暗忖,让思惟流动去找到最适宜的解释。

去解释,并还予自己一个答案、许予自己放弃执着的理由。

──那关乎多年前、已然长达五世的,自己一时的决绝。

00.

落履於碎石铺满的小径,将不间断落地的纷纷雪花不自觉踩入缝隙,冬日凌寒萧瑟的气息於周身环绕如放眼望去的雾气渲染苍穹,何者皆看不清晰地宛如误入十里雾,双眸再非得以依凭的最佳感官,而属直觉。

於是他继续行走,安然步伐不急不徐,略分心欣赏四周丛丛林木雪压霜欺,任百貌万千的洁白姿态频频纳入眼帘,同时刻继续咀嚼并推敲那四字语词组合而成所带来的时间洪流,是如何汪汪洋洋的在灵魂中一片放肆。

步至小径的尽头便能看见了,他这样想道,尔後收紧厚实羽绒大衣任内部软暖触感将自己温度妥善平衡,如被搂怀於无垠温柔中不畏风寒。实而将男人精瘦身躯遮掩住的衣物不仅於那厚重,足踩长靴偶而亦有些震颤在那稍嫌轻快的行进间,及腰长发柔顺若水,午夜蓝若隐若现的身影是深夜时分的鬼魅骤现,美得令人屏息。

路途间他揣想诸多,五世移转过後的世界面貌是否与当初依然?

临洋的这片美丽荣土上,亦仍存在着五世前那些纷纷扰扰麽?

然而他对於即将来临的答覆毫无头绪,仅知晓着尚要再踏出多少步伐,他便将重返熙来攘往的街道上,再次任由人海淹没自身於喧嚣繁华间。

「Daquantotempononcivediamo.」

如宝石般闪烁熠熠辉芒的异色双眸染上笑意,男人在踏出小径的须臾间低喃云云,细如蚊蚋的音量如情人耳畔厮磨间的亲密絮语,打声见面招呼便轻松带过五世来绵延不止的眷恋与想念,随而他仰首而笑,让沁寒雪花停驻於颊面如点缀颜面的妆容。

五世了,他该是多麽想念自己再次踏上故土的一日啊。

而今真切地吸吐此刻承载无数陌生存在以灵魂酿成的气味,却意外发觉似是失去了那些他本以为会拥有的、深刻怀念的美好与憧憬,此刻攀缠而上的情绪实而更像莫可名状的安心感──

那种宛如归宿的异样温存让他讶异,却於下一瞬便骤然忆起当年的无数流光,与人。

Rokudo‧Mukuro,六道骸。

以标准好听的发音於唇齿间溢出自己的名讳,男人想起五世之前隶属於Vongola的十世雾守身份,便是他当年赋予自己那段人生的一个崭新停损点。

一个在历经无数轮回过後,终是与他世有所不同的人生旅途。

无需再以不安作以食粮果腹、以危颤辅以夜月酒酿,更无需以艳血佐以甜腻的糖,来暂缓近乎凌迟的岁月煎熬所带来的──过於鲜明的往昔,是此刻说不完的故事。

噢不,或该说纵使在历逢那些譬若黑曜、Varia……抑或十转流光间那些诸多毫无揣息的事情过後,未来那十年间他仍血刃无数人的性命,葬送他人灵魂於死寂,可比之於那几世纯盲为复仇的戮杀相论,作以Vongola雾守的姿态,让这些举动再非嗜血之乐,而属名正言顺的目标使然。

──赋予自己一个崭新的停损点,如以着此刻的身份所求行使与之呼应的举动。

现下若欲条条於脑海间勾勒那些琐碎纷扰,确实是稍嫌强人所难了呢。可若仅是概括性地提起摆荡於畴昔年岁的风风雨雨,却又一一清楚如昨。鲜明得让此刻再经五世洗涤後、已然消磨狂狷之气的他感到胸口漾起的情绪仅能以苦涩名之,光是如此,亦不足以表明此时温柔谧然的他对於往昔的、啼笑皆非。

目光朝四处洒落,置身於步道毫不起眼的一隅,六道骸暗自估量起五世以来哪处改变了哪处仍未改变,偶尔在瞧见与记忆中相符合的场景时笑意微勾,低声轻道不知道是第几代接宗人了呢,然後在与他熟稔的人们後代之前,尝试从瞳孔从轮廓间寻觅出他一度熟悉的面容。然而往往皆是徒然,好似即便再次归返此处,再次归返此处却并非特地为与那些生灵久违相逢而来,便不被赋予资格与他们再次相见。

於焉岁月荏苒,伫立於与之相熟的美丽土地上,他初次察觉自己才是那格格不入之人,於这已然消褪的历史长河之外,他六道骸才是那翩翩然不合时宜的外来者。

如试图以自身最野性原始的姿态融入而今繁华洗链的时空,如何皆属枉然。无论是以当年被实验体的身份、十世雾守的身份、在期间不间断行走於百年断层的身份,他都早已被时代遗忘。

──轮回转世,在坠入天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间抉择之际,最终无论取舍任一结果,都将遗忘自身记忆,重生为一新人。

五世之前,甫他担任十世雾守之时,曾得以拥有操弄六道轮回的能力而次次以此为能力将无数性命送入轮回、却未曾亲自体感所受之人苦痛如斯庞大,那些扭曲再不成形的灵魂是如何在捱下近乎剥裂五感与随之而来的煎熬……

实而他从来不清楚。

直至五世之前,他定夺自身坠入人间道,以许五世过後、此刻的自己能不失去存活至今的任何记忆,以五世皆需於无垠地带间寻不得归途作以代价,六道骸期许能够给予自己崭新的气态,再不以鲜血作为饱腹的蜜果,再无需为着烦扰之事无以安眠。

是铅华洗尽、是葬送所有死寂於记忆不受侵害更不再动荡,尔後安然如新生的雏鸟,尝试以最纯然的眼界与姿态融入这大千风华。

亲爱的你实而从未厌恶过往昔的自己,仅是知晓一切将属过境荣景,再不复回。

随而追求极致之美的你,便该以不同的身分与姿态,填满一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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