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初戀沒走散(完) — 7.跨物種的曖昧

在外头一番奔波後,终於是回到了她未来的新家,也就是土豪同学宋子曦那栋高级的电梯公寓,在体验过搬着沉重的纸箱走四层楼後,她深深体悟到电梯这一发明有多伟大了,幸好,她未来的住处是个有电梯的公寓,要不然在这寒冷的冬天她还宁愿直接睡在大楼外冻死,也不愿痛苦地边吹着冷风边一层一层地爬楼梯爬到七楼。

宋子曦双手抱着陈如意那装满杂七杂八东西的纸箱,他看了地上两只大纸箱後又看了站在他身旁的她,淡淡地说:「欸,拿钥匙开门。」

她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抱着自己心爱的兔子娃娃,极其自然地回覆:「哦,好。」她将兔子娃娃夹在腋下,空出手想去拎口袋里的钥匙,但摸了几把後,她皱眉地问他:「不对啊,这是你家,我哪来的钥匙。」

「这不废话吗。钥匙在我外套的口袋,帮我拿一下。」

「啊?这……你不会自己拿吗?」

「你看我现在有手吗?也不想想我抱着谁的行李。」

她看着他手中抱着的那只纸箱,心想着,若自己没记错,那只纸箱虽然小,但里面可都放了些颇有重量的东西,例如她大学四年来的课本、出版社送的全套名家散文集,还有她收藏多年的漫画、小说,嗯……说好听点,就是她的藏书,但若简单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箱没什麽用处也没什麽价值的出版物,即使被人当成纸类回收物送到回收场她也不会感到意外,而现在却被宋子曦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怀里,让土豪这金贵的双手抱着她这箱重得要死的回收物……哦不,是藏书,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基於愧疚,她抬头瞅了他一眼,讪讪地问:「那个……是哪边的口袋?」

「外套左边。」宋子曦将身子微微转向她,又补充道:「快点,我抱得手很酸。」这是真的,他是真的手很酸,也不知道陈如意到底在箱子里装了什麽,重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好啦。」

陈如意伸过手往宋子曦的口袋里伸,可惜她手短,再加上宋子曦抱着的那只纸箱正卡在他们之间,使得她怎麽也捞不到钥匙,她抱怨地说:「你这口袋也太深了。」边说边想往他身侧靠得近些,不然她这短手在捞到钥匙前,就已经先伸到断了。

「怪我口袋深……你怎麽不怪是你的手太短。」

「你!」她抬头瞪了他一眼,却也见他正低着头眯着眼地看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如果按照偶像剧情节来说,他们这时呈现的应该是两颊近在咫尺、两鼻碰在一起,只差两唇没有相接的暧昧景象,但十分残念的是,她身高仅有160公分而已,以一般女性来说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身高,不过,要是站在宋子曦身边的话,她根本就是个小矮人,因为这位宋同学目测可是有185公分呢!

於是乎,他俩现在毫无什麽暧昧的氛围,有的只是滑稽的画面,除非她脖子能伸得跟鸵鸟一样长,又或是他能像长颈鹿弯着脖子低头吃草,或许那样的话,他俩也是会有暧昧的气氛吧,不对,好像哪里怪怪的……啊!鸵鸟和长颈鹿……呃,这跨物种的暧昧她想还是别出现得好,光是想像就觉得害怕。

为了不让他们两个进化到鸵鸟和长颈鹿这骇人的阶段,陈如意赶紧收回视线,低着头往宋子曦的口袋里乱摸一把,果然让她抓到了一串钥匙,与此同时,宋子曦的声音也从她头顶传来,「喂,你耳朵好红。」

「啊?有……有吗?」拿出钥匙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

「被摸的又不是你,你干嘛害羞。」

「我……我哪有。」

其实她就是在害羞没错,因为刚刚伸手进口袋找钥匙时,她还「不小心」摸了宋子曦腰间几把,一颗心早已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只是她表面上假装镇定而已,若是被宋子曦知道她因为这种小事就害羞,还不被他笑死。

只可惜她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该死的耳朵什麽时候不红,偏偏这个时候胀红,真是不争气啊!

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不然又要被宋子曦嘲笑了,「咳……宋子曦,哪只是大门钥匙啊。」

「金色那只。」

「果然是土豪,连钥匙都要做成金色的。」陈如意用着只有蚂蚁才听得到的细小声音说着,边说边用钥匙开着他家大门。

「喀喀」两声,大门开了,在推开前她还在想着,既然是土豪的家,不知道推开门後会不会有万丈光芒璀璨夺目地射出来,或是进去後发现他家其实是个黄金屋,到处堆满金银珠宝之类的……。

好吧,她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於是她爽快地推开大门,顺便往里头快速地一看,果然还真的什麽都没有,心里一阵失落。

唉,人类就是这麽奇怪的生物,明知道答案是如何,可当答案一揭晓时,却还是会对於早已知道的答案感到难过,心里浮现「啊,果然是这样啊……」这种失落的感叹,她想,这大概是因为人类总是贪婪地期待着,期待着最後会出现意料外的惊喜答案吧,就像自己刚刚其实还是期待着看到金银岛的大秘宝一样。

宋子曦看见了她眼里稍纵即逝的失落,搬着纸箱缓缓走进自己家,「陈如意,没有黄金你是不是很失望?」

「什麽?」宋子曦是她肚里的蛔虫吗?怎麽老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啊!

「抱歉我不是你所想像的土豪,让你失望了。还有,那钥匙,一开始就是金色的。」

陈如意瞬间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开门前那番蚂蚁音量的发言,她乾笑两声,「嘿嘿,你听到啦。」

宋子曦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瞟了她一眼後,陆续把地上的大纸箱也搬进家里。

陈如意心里暗道,宋子曦他不是蛔虫而是蚂蚁才对,她都说得那麽小声了他还听得见,耳力还真他妈的好。

「你要在外面站到什麽时候?还不进来?」

「哦……好。」

他丢了一双粉红色的室内拖鞋给她,「你穿这双吧。」

粉红色?她记得宋子曦并不喜欢这种少女梦幻的颜色啊,他家怎麽会有这种颜色的拖鞋?

她看了这粉色的拖鞋一眼,又看了宋子曦脚下穿的灰色拖鞋一眼,嗯……竟然还是同款的?难不成……这双拖鞋是有女主人的?还是说,其实这间房子也是有女主人的?

天啊,她怎麽会忘了问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急忙开口问:「那个……宋子曦,你……你有女朋友吗?还是未婚妻之类的?」

宋子曦被她问得一愣,「干嘛这麽问?这很重要吗?」

「不是啊,如……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那我怎麽还能来住你家,虽然你有可能会因顾虑我而乾脆住女朋友那,可是,这样还是不好,你让一个女人住进你家,你女朋友会生气的!」

宋子曦没有马上回答,可他却抿嘴轻笑了几声,「你放心好了,我没女朋友。」

「真的?」

「我骗你干嘛,而且你傻啊,如果我有女朋友,你觉得我还会答应我妈让你住进来吗?」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陈如意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用再搬家……。

不对啊,那这粉红色同款的室内拖鞋是……?

於是她又赶紧问道:「那麽,这双和你不搭的粉红色拖鞋是怎麽回事?我记得你不喜欢这颜色吧!」

「那是……」,宋子曦显得有点不自在,他该怎麽回答她呢?

陈如意想了想,「啊我知道了,这是客人专用的吧?」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最後撇过头低声道:「那是你专用的。」

「我?你特意为我买的?」

「嗯。」

陈如意不可置信地又再问一次:「真的是我?陈如意?我?」

「对啦!」宋子曦不耐烦地对着她吼道,「你不是喜欢粉红色吗!」这女人到底是要问几次?

陈如意被他吼得一惊,不,应该说是受宠若惊,她方才想了好几个这双粉色拖鞋出现在他家的理由,但就是没想到他是为了她要搬进他家,才特意替她准备的,而且……他竟然还记得她国高中那时候,很喜欢粉红色……。

她心里不知为何一暖,嘴角也漾起一丝微笑,「谢谢你,宋子曦。」

他愣了一下後,只是淡淡地说:「快进来客厅坐吧,玄关有风,会冷。」他转身走向客厅。

她听他这麽一说,心底深处又涌出层层暖意,但……无论如何,有件事她都不得不告诉他,「那个……宋子曦!」

他闻声转过头,她却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我现在喜欢……」

他心里一顿,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躁动,「喜欢……?」

她咬了下嘴唇,怯怯地看着他说:「其实我现在喜欢的是绿色。」

他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瞪着她说:「陈如意,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欠揍?」

陈如意乾笑,立刻穿上那双粉色的室内拖鞋,一脸谄媚道:「其实,粉红色还是很好的!」

宋子曦抚额叹了口气,他一定是傻了才会期待眼前这白目的女人说出他心里盼望的话,但陈如意这女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欠揍了?虽然她国高中那时也蠢得挺欠揍的,但现在是白目得欠打啊,他压下心里那股躁动,还有……想打她的冲动。

最後,他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後,便迳自走进客厅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而想起,国二那年,关於粉红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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