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我在校刊社的FB上,看到各班和社团在园游会的摊位照片,当中也包括校刊摄影记者拍摄的天文社大合照。
我想起来,在婚礼影片中,我也看到一张天文社园游会合照;当时一张张照片对我都像彗星撞地球一样震撼,所以我把照片的细节都铭刻在脑袋里了。
当时的照片里,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和今天一样。
祝雁德和詹慕薇站在一起,他们两人的笑容还颇甜美,但一旁麻衣臭脸,阿默哭丧着脸,照片里没有郑騂,当然,也没有人拿着花。
此刻的照片里,不仅多了我和郑騂这两个人,而且每个人的表情氛围大不相同——
祝雁德在我左侧,我捧着粉红色的满天星,詹慕薇拿着白色的气质花束,在祝雁德另一侧,郑騂则捧着那棵青花菜,站在我的右侧,麻衣单手抱着一大束彩虹缤纷花朵,另一手则放在阿默的肩膀上。
每个人都笑得开心灿烂,除了阿默——他太感动了,正抬手拭泪呢。
祝雁德和詹慕薇,还有麻衣和阿默的故事,显然被改变了;天文社这个小小的星系,也似乎因为我的闯入,而有所变化。
所以,我不再是一颗可有可无的黯淡小星星了吗?
而我是否可以从此带着足够的自信,绕着祝雁德打转,成为一颗木卫呢?
正当我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雁德哥哥为什麽没有花?」巫天琬闪到我背後,看到我萤幕上的园游会照片。
「你干麻啦?进来不先敲门吗?」我来不及遮住萤幕,巫天琬瞥见我放在书桌上的粉红色满天星,「这是雁德哥哥送的吗?」
我点点头。
「你知道的,他家家境比我们好很多,他是独生子,会读书又会玩,我们家喔⋯⋯」巫天琬眼神难得锐利,虽然熬夜苦读的黑眼圈还挂在她脸上,她看我不说话,就继续说。
「先别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什麽事都是要一直练习、一直练习,才能做出一点像样的东西,你虽然跟着他去读齐伟,你们两个人的差距,是不会改变的。」
我的心沈下来,自己的妹妹是最了解我,也是最了解我和祝雁德之间差异的。
「之前你说要去念名治,我以为你放弃他了,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但是,我想试试看。」我迎向巫天琬的眼睛,我以为这个只小我一岁多的妹妹,会像以前一样冷冷地看着我,但是,她没有。
难道,我回到十六岁,也改变了我和她的关系?原来,不只恋爱关系,家人之间,也是需要大量的相处和接触,才能维持温度啊。
「加油。还有我是来跟你借发带的。」她拿走我的超强力发带,她跟我一样是疯狂的自然卷,只有这牌子的发带,可以箍住我们巫家姐妹狂妄的头发。
我看着照片里,祝雁德明亮的笑脸,我真的好希望,我可以努力达成天文台募款目标,然後我和祝雁德的感情,就会像胜利的桂冠一样,落在自己头上。
「这个拿着花椰菜的是谁?超帅!」突然间,巫天琬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耳後,我大叫,「你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巫天琬没被我吓走,「他手上的花菜是你送的吧?看你带回一大堆青菜,只有你这种欧巴桑高中生,会在园游会买菜啦!」
「去去去,给我出去!」我双手遮住电脑萤幕,巫天琬尖叫着跑出去,关上门前还送上一句,「花椰菜的花语很多喔,不要乱送喔,我爱你、许你一世安康、美丽的期待⋯⋯我们巫家大姐的意思是哪个?」
「都不是!」我怒吼,却只换来巫天琬的哈哈大笑。
「原来他就是我们的——大、大、姐、夫啊!」巫天琬关门逃走,我只能抓着自己的满头卷发,抱头磕在萤幕上⋯⋯
*****
园游会过後,天凉得很快,齐伟高中校园里的槭树也渐渐变黄。
天文社的大夥儿又忙活了两个星期,制作园游会当天预购的花束,赶着出货送到收件人手中,最终结算的结果,我们卖出三百份花束,总共赚了六万元。
大金按了按计算机,他宣布,距离天文社的修缮经费,还差五万元,虽然这已经是很大很大的一步。
祝雁德也宣布,希望大家多多去参加各种天文相关的竞赛,像是摄影比赛、天文知识问答擂台比赛、各种媒体投稿等等,社团会全力支持,提供设备、所需要的赛前训练,奖金或稿费由参赛者和社团对分。
而後我们才发现,距离十一月底的期中考,只剩两个多星期了,於是众人又一阵埋头苦读,我更是加倍用功地复习,结果,郑騂和我依旧分居一年级校排第一名和第二名。
而後,十二月就要来了。
在进修推广部打工时,我看到餐饮科的学生在制作耶诞节姜饼屋,雪白糖霜装饰了褐色的姜饼屋,还有彩色糖霜画出来的耶诞红和耶诞树,超可爱,我才发现,耶诞季节的氛围渐渐宣染了整个校园。
我突然想到,郑騂提到的「冬天才有的花」,该不会是耶诞红?那可是有毒植物,家里有巫天裔这个什麽都会往嘴里塞的小家伙,我得婉谢耶诞红了。
紧接着,来到最令人企盼的期中观星活动——双子座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