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原來你才是我的行星 — 【之五】地面星辰02草莓優酪

天文社办里。

第一次段考後两星期以来,大家都利用放学後的时间帮忙准备传情活动的花束,整个社办堆满了染色的乾燥满天星、缎带和包装纸,一时之间,天文社不像天文社,倒是成了手工艺社。

祝雁德一边裁纸一边问,「天檎,我一直忘记问你,为什麽活动要叫做『心空』啊?是心的天空的意思吗?」

「心空就是韩语『心动』的意思啊。」我回答,祝雁德笑了,「你什麽时候学的韩文啊?」

「没有啦,这算是⋯⋯」我想说,这算是从外来语变成的流行语,但是在二〇〇九年还不是,这时韩流文化铺天盖地的程度,还比不上二〇一八年。

如果是二〇一八年,恐怕校园里到处都听得见各种韩团歌曲,人人下课时也忙着用手机传Line讨论欧巴的大小事吧。

我把话吞回去,「亲戚教的。」

祝雁德偏着头,有点困惑,「你的亲戚⋯⋯还真是多才多艺,不过到底是谁呀?你家的亲戚我不是全都见过吗?」

「我很远很远房的一位表姐啦,最近才联系上的,哈哈哈。」我赶紧解释,继续示范如何绑小花束。

我去花市批来素材,就着记忆告诉大家怎麽绑花束,最先上手的是心灵手巧的詹慕薇,再来就是阿默,麻衣学姊似乎拿这脆弱的乾燥花很没辄,弄没几下就对着满天星生气了,只能和祝雁德、大金、郑騂一起裁包装纸、撕胶带和剪缎带;不只如此,詹慕薇的包装纸还抓得蓬松有型,她还想出怎麽搭配满天星的方式——

「白色满天星,可以搭配亚麻色的蕾丝缎带;蓝色满天星,可以搭配半透明的雾面包装纸,大家觉得怎麽样?」詹慕薇双眼晶亮。

「你也太有Sense了。」我只会做花艺师教过我的款式,詹慕薇居然可以自己组合出新款式,让我很想问詹慕薇——你手作系?

「我们还可以在摊位上吊挂一些乾燥花束,这样看起来应该很漂亮。」詹慕薇在白板上画下示意草图,我很惊讶,这完全是这几年IG盛行後的网美咖啡店装置,莫非詹慕薇也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吗?

我记得詹慕薇婚後准备在家专心相夫教子,我心想,这回满天星花束传情的活动,是不是无意间打开了詹慕薇的另类开关呢?

我之所以会接触花艺,是因为婚礼活动企划总免不了花礼布置,也因此和花艺设计师熟稔,还去上过几堂入门等级的花艺课,当时看满天星,我没有太多感觉,只知道它是个配角花材,不适合当婚礼捧花或布置的主花,那通常是玫瑰花的位置,满天星永远只居陪衬者的角色。

现在,看过满天星斗後,我看满天星的小花朵如星星点点,每朵小满天星有自己的姿态,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或者说,满天星,就像洒落在地上人间的星星吧。

「好美喔!」阿默看着詹慕薇绑好的花束,又感动到泪光闪闪,他拿起来作势要献给麻衣,「麻衣,我要送你花,好不好?」

「千万不要,太娘!」麻衣学姊又巴了阿默学长的头。

「麻衣学姊只适合帅气又酷的黑玫瑰吧?」詹慕薇笑着说,麻衣没回答,只是苦笑,她指着桌上排成一排的染色满天星,眯起眼,轻轻开口,「不知道能不能有一束彩虹颜色的满天星?应该会满好看的。」

只可惜,现场少了橘色,凑不成一束彩虹。

大夥笑闹着,而我也注意到了,今天的郑騂,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他没吐出小恶魔话语,相反地,他一直带着好宝宝笑容,最後还拿着扫帚清理碎花纸屑,这,才是让我觉得最毛的地方。

忙完小花束後,祝雁德说要请大家去吃冰,郑騂例外地没跟,在学校附近的冰店,大家一人选一样冰品,吃完後各自搭车回家,我找不到自己的公车卡,心想也许落在天文社办,於是顺手再买一瓶草莓优酪乳,而後回到社办。

我在桌脚下找到自己的公车卡,却也发现,社办长椅上还遗留了一个书包。

书包上的校徽有自己的光环,是土星校徽,我知道书包的主人是谁。

我拎着那瓶草莓优酪乳,走向位在顶楼的天文台,天文台残破的木门大开,台内打扫得很乾净,有个黑框眼镜男孩坐在木头地板上,背脊靠着柱子,伸直一双长腿,乾净的脸庞挂着黑框眼镜,眼神专注在手上的书本,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双眼皮的细致摺痕,和长长的眼睫。

我看见他制服领口敞开处的新月形伤疤,这是郑騂无误。

我左手捏了捏拳,决心做了一件二十五年来没做过的事。

我拿右手中还犹沁着冰凉水珠的草莓优酪乳,去冰了冰郑騂的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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