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大家纷纷起床,没人知道我和郑騂昨晚如何过;早餐时詹慕薇又露了一手好厨艺,她把晚餐剩下的鸡蛋,和原本平淡无味的白土司,做成又香又软的法式吐司,真的是超厉害。
饭後,大夥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桐心国小。
回程的公车上,因为几乎是在发车站,我们这群迟睡的看星星的孩子们,都有位子坐,祝雁德一上车就招呼我坐在一起,他拿着企划书仔细地问我一些细节。
「这边写着乾燥花束我们可以自己制作,会不会很难?花束提前作好的话,可以放多久?」祝雁德问。
我解释,小花束的制作很简单,我曾经帮着亲戚(也就是我自己)在活动中制作过上百个简易小花束,连我这个手作界的废柴都可以完成,而且乾燥花可以放半年,不用担心在运送过程中发霉烂掉。
「谢谢小檎,那我们回去後,我向课外活动组提出申请,我们可以在园游会摆摊办这样的活动。」祝雁德笑得双眼弯弯,似乎满心期待。
我点点头,这时,那两位二班女生又在叫唤祝雁德,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我大方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公车上摇摇晃晃,我坐着坐着,毕竟前一晚睡得太少,我觉得头有点昏,眼皮越来越沈重,自己的头好像要往公车玻璃撞过去,可是⋯⋯
有一个人将我拉回,还出让肩膀,让我依靠着。
我觉得,淡淡的木质香味很好闻,很助眠,应该又是郑騂吧?
一次观星宿营,睡了人家肩膀两次,这样好像不太好⋯⋯
我想移动身体,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睡意。
「各位学弟妹,下车啦!」不知过了多久,公车停下来,麻衣学姊叫醒所有人。
我揉揉眼睛,发现我身边空荡荡的,只见车窗外的阳光炽烈,是典型秋老虎季节的炙热阳光。
车程中的倚靠而眠,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呢?
我无法确定。
*****
回家後,我倒头就睡,补眠到晚上六点,才起来吃晚餐。
晚饭後,我用电脑浏览天文社的FB社团页面,发现麻衣已经上传了迎新观星活动的照片。
我一一点阅照片,而後看见一张合照,合照正中央的一男一女,经由服装,我确认这是自己和祝雁德的合照。
我忍不住一愣。
我想起祝雁德和詹慕薇的婚礼照片,他们两人的第一张合照,和照片中的我自己与祝雁德,是一模一样的姿势,祝雁德的笑容,是一模一样的灿烂,只是,由我巫天檎和企划书,代换了詹慕薇和手工卡片。
这是不是代表,我会慢慢取代詹慕薇的位置,成为祝雁德这颗木星,唯一的合法卫星呢?
我想起,在公车上,祝雁德还在我身边坐着的时候,我看见詹慕薇在两排座位前,凝望着窗外。
如果没有我,祝雁德身边的位置,应该是詹慕薇的吧?
我突然觉得有点於心不忍,我这样介入詹慕薇的爱情故事,改写了故事的起始章节,是不是公平的?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小三?还是个有剧透外挂的小三?
如果这是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为什麽那位婚摄神灯精灵,会让我回到这二〇〇九年呢?
我的手指不自觉继续往下按,「啊!」几张照片後,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是一张背影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在公车上依偎彼此,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这两个人身上,看起来,就像一对幸福的恋人。
这谁?有八卦!
但我仔细看了一下,男孩穿了素净白T恤,侧边可以看出黑框眼镜,和俊俏的鼻梁弧线,长长的浓密眼睫,女生身上是黑白条纹针织衫,後脑一把卷Q乱翘的马尾,这这这——这不就是郑騂和我自己吗?
我的天啊!
我整个慌了,想发私讯给麻衣学姊,跪求她删掉照片,但仔细一看,我发现这张照片旁的浏览权限设定图案,和其他张不一样。
我将滑鼠移过去,发现麻衣设定这张照片只有她自己和我可以浏览。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全身冷汗,如果这张照片流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发讯给麻衣学姊,请她撤掉照片,不然每次浏览相簿,看到这张依偎照,我就要重复「谁啊?」「欧买尬是我和郑騂!」的流程,忍不住心惊肉跳一次。
「这张照片很好欸⋯⋯我们要以艺术的眼光欣赏,不要戴着有色眼镜。」麻衣不赞成,但在我千拜托万拜托之下,麻衣还是同意删除照片。
我松了一口气,但其实我在麻衣撤照之前,还是把照片另存下来。
照片里,郑騂是侧着脸,我心想,别怪我私存照片,郑騂这侧脸,实在太天使,太好看了点⋯⋯
我只是要存下来,每当我被郑騂的恶魔面气到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安慰一下自己,或者在照片上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