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诶?」
「明明是我的世界才对,是你们擅自夺走我的林墨真才是。」
白嘘攥紧拳头颤抖着,饱含泪水的双眸满是不甘。
见状,白玥婷呆愣数秒,而後──
「你、你不要胡扯了。」
「嘤嘤、明明是我、明明是我……明明最一开始与林墨真再一起的是我!」
白嘘噙着剔透泪珠,呜咽啜泣。
「你才是、你才是在说什麽!是你擅自夺走我的学长,是你肆意妄为的玩弄我们的人生、我们的世界!你这个罪魁祸首!」
白玥婷怒目而视,硬是从云游者的浩大威压下挺直身子。
紧接着,从天际降下浩瀚如世界般的天威,不留情的镇压所有人,恐怖如斯。
「呜呜……这是什麽?」
「……可恶、呃嘎!」
天道意志宛若实质的恒星般磅礡,使白玥婷与白嘘的存在霎时布满裂痕,氤氲虚幻。
即便择言者的师父,在这不容反抗的意志下,不出十息,便会道消。
纵如云游者的白嘘,百息内将面临抹消的下场。
「抱歉,我来晚了师父。」
藉着残留师父身边的意念,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定位,开启心神大门。
「……林墨真。」
我牵起师父虚弱飘渺的玉手,怒视天道。
「你,给我──碎。」
轮回之环绽放光芒,垄罩我们的天道意志碎散八九成。
「你、你真的是……林墨真麽?」师父语带颤抖,神情尽是困惑。
「是喔,师父。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将要抵达这里,天道意志率先镇压而下,拖累师父了,还好吧?」
指尖缭绕暖和的白光,轻触师父的眉心,度入轮回之力。
「我没事……只是你……」师父欲言又止,有别於往常的直接了当。
双目精光一闪,无数选项骤然显示──
「真的,是林墨真麽?」
「怎麽回事……这种宛若相隔无数轮回的距离感。」
「唔唔、有什麽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有哪里不一样。」
「好像有那麽一点点,就那麽一点点……可靠不少。不不不,不可能!」
我苦笑搔搔脸颊,我家的师父何时变的这麽可爱?
「我就这麽不值得信赖?」
「噫呀!」
「放心吧,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我,完全不可靠的废物徒弟。」
收回指尖,我欣赏着师父眨眼间便红透透的双颊。
「竟敢偷窥女高中生的内在……死刑。」
师父明眸渐渐失去色彩,我看着顶上选项。後退一步,巧妙避掉师父的右拳。挡掉直朝脸面的左直拳。侧身闪躲攻击裆部的脚。
「可恶可恶可恶──有种不要躲啊,变态!闷骚色狼!强暴犯!性犯罪者!」
「等等──你接着要说的罪名我全部都没做啊!」
若真如师父所说,我想法官最起码判我三十年以上。
「哦哦……你真的确定你什麽都没做麽?」
「当然没有!」
「姆嗯、别的轮回也没有?Sure?」
「没有……吧……应该、大概、可能、也许。」
心神世界。
「喂喂、学长。你应该什麽都没做过吧?」
另一我深深无语,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真的能够拜托你吗?总觉得开始不安起来了。」
「到底如何啦?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那段全垒打的记忆?」
另一我深吸一口气,貌似理性濒临崩溃边缘。
「你够了,我没有。」
我眯细双目,抵住下颌,完全不相信。
「唉唉……在你做这种事的时候,白嘘已经不见踪影罗。」
另一我摆摆手,闻言,心思百感交杂,苦笑:
「呵呵……没事、我知道哦……倒不如说我是故意的。」
「咦?故意?」
我挂上玩味的笑意,从心神世界抽回意识。
「糟了!林墨真,白嘘不见了!」师父诧异骇然的拉扯我的制服。
「没事,我来处理。」
神情一肃,循着残留因果线,我朝虚空中一拽,空间破碎,白嘘从中跌落。
我牵起师父的手,朝她微微一笑。
透过轮回之力,将口头话语转作意念,倾诉。
对此,师父诧异的眨着幽深的眸珠。白嘘苦涩不已的瞥向他处。
「我知道是无礼的要求,你愿意答应我麽?」
「现在我还能说不吗?」师父释怀般耸肩。
语毕,我显示隐藏的轮回之环。
「这是……什麽?」师父骤然回首,圆环扑面而来的猎猎罡风,吹拂师父的滢滢青丝,圆环绽放的炙热焕耀,万丈炫目。
同时,空间潮流卷起师父,我将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白嘘震惊之余倒退数步,难以置信的望向我与轮回之环。
言语中寄宿轮回之力、载以轮回之意,道:
「白嘘,你是『沙沙沙』吧。」
「……唉?」白嘘白晰的俏脸血色渐渐黯淡。
「该死!连诉说名子都不被允许麽!」
我怒视天道意志,催动轮回之环。
「『沙沙沙』、你是『沙沙沙』吧?」
天道意志依旧阻碍,轮回界不准、不允许、不同意。
「………………」
我定睛凝视白嘘,我相信,绝对传递到了。
纵使话语遭到抹灭,我的心意、觉悟、意志、便是天道都阻挡不了。
辩解、转移话题、随意怒骂我……种种可能的选项,如雨後春笋涌现白嘘头顶,可白嘘选择沉默。
迟疑──是间接默认了事实的表态。
「没错吧、白嘘。」
白嘘的动摇令我心生怜悯,证据是她的指尖在颤抖、香肩在哆嗦。
心如刀割,我强忍难耐的酸楚。
先前,我苦思师父伤害彤彤的原因,之後我得知是为了救我。
「那……你为什麽要改变我们世界?」
我的声响回荡天地,缭绕不散。
「………………」
面对我的质问,白嘘沉默数秒,然後无畏的洋装逞强笑意。
「嘻嘻、咯咯咯、总算发现了麽?哈哈哈。」
「所以──」
「嗯。」
「是你──」
「对。」
「改变──」
「对,没错。」
「我们的世界吗?」
白嘘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三步并作两步,轻盈的凑近我面前。
「咯咯、哈哈哈。对。将你们的世界搞得乱七八糟,肆意玩耍戏弄的人,将彤彤的人生改成杀人凶手、拆散你和白玥婷的恋情、使白玥婷燃尽自身的人……所有、所有一切的幕後黑手──」
白嘘语气一顿,欣赏似的观望我的表情,而後满足点头称示:
「都是我做的哦!」
「怎麽样?很震惊吧?」
「你的这种绝望的表情我可是百看不厌呢?」
「快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不甘心?恨我?无力渺小的蝼蚁只有遭人欺凌的份哦。」
白嘘百般刁钻,极尽冷嘲热讽。
「怎麽样?你最想保护的彤彤被我糟蹋,你最喜爱最尊敬的师父为了救你道消,很生气吧?很火大吧?」白嘘缓缓伸出柔荑,轻抚我的脸颊,嫣然一笑。
我抓着白嘘的手,缓缓的轻柔包裹住。
内心百感交集,有无尽的话想说,可到了嘴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无尽轮回後,再度见到白嘘,不论她做了任何不可原谅的事情,造成怎麽样的悲伤与泪水,我都没办法对她发火。
「好久不见,白嘘……我总算履行与你的约定了呢。」
那一天,小男生对小女生信誓旦旦的宣言: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绝对会去找你的……」
今天,小男孩经历无尽轮回,惨死了千百次,总算在轮回界见到心仪的女孩。
好一阵子,我们彼此都宛若静止般伫立不动。
「……放手。」
白嘘寂寥落寞的看向下方。
「……放手啦。」
我不避讳的直视白嘘的双眼。
「──我不是叫你放手麽。」
「呵呵。」我忍俊不禁,抬起我牵起的纤纤玉手。
只要白嘘愿意,她是可以随时从我的手中脱离。
「哼。」鼻间发出不悦的哼声,白嘘脸颊染上红晕,迅速抽回。
「能够告诉我吗?你为什麽要改变我们的世界?」
白嘘沉默不语,紧抿着淡唇,後退一步。
我进一步。
白嘘再退一步。
我没有前进,而是平淡道:
「没关系的,白玥婷和彤彤我会向她们道歉弭补,所以……」
「因为讨厌!」
白嘘明眸阖起,放声大喊。
「讨厌?」
「我莫名其妙的成为轮回者,孤身一人生活在这轮回界中。从懵懂无知经历无尽的岁月,从窥源晋升为择言,好不容易真正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白嘘嘤嘤咛咛的啜泣,胸膛剧烈的起伏。
「……白嘘。」
「可就算我不断的让自己复活,不断试图遵守与你的约定……世界一样会把我杀死!」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就在我放弃在轮回界待下去的时候,你又擅自的出现在我眼前,擅自让我燃起见你的希望……」
「回过神时,我就已经来到了未来,可是未来……未来你笑嘻嘻的跟白玥婷调情说爱,完完全全把我忘的一乾二净!」
白嘘哭的梨花带雨,悲愤的捶打我的胸口。
「抱歉。」
「说抱歉就有用了吗?」
「对不起。」
「一样!这样就有用了吗?」
「确实就向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个没用的蝼蚁。」
白嘘後退数步,认命淡然:
「算了,我已经累了……」
「咦?」
「原本我是打算将世界修的再完美一点……而且我还没将乔彤彤的不幸过去修回正确的样貌,不过看来你应该已经做了吧。」
「等一下,你不是打算重制世界吗?」根据我从其他轮回得知的情报,与方才世界的变动──我推测白嘘打算再度重制世界。
「看来,时间到了。」白嘘苦笑,身形时而虚幻时而真实。
「什麽时间到了,我不懂。」
身前的白嘘,与当初白玥婷牺牲自己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重制是要耗费偌大代价,我重制了六百八十四次,已经够了……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相遇,这次结束後,我打算将你想要的世界还给你……原本是这麽打算的,结果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不仅跟乔彤彤搞暧昧,与白玥婷缠烂打,更是时常偷瞄兰以烟。」
白嘘身後宛若冒出黑色烟雾,愈说愈咬牙切齿。
「我已经放弃了,也许你没有我会活得更快乐,事实证明我只是不断地让你悲伤。」
「这次的轮回远比往常艰辛,一边调查你憧憬的世界,一边做调整。」
「那是轮回之环吧,没想到你竟然凝聚云游者的下一步──创造者──才可踏足的领域,虽然只有一半凝实,也已经足够自豪了。不愧是让我挂心的男人。」
白嘘惨然一笑,世界的修正力正在拉扯她。
──为什麽我直到现在才想通?
与前面的轮回相比,白嘘明显的不同之处。
比之先前,她时常搞失踪,不见人影。
比之过往,她总是露出感伤的神情。
比之往昔,她刻意避开我、躲闪我。
「燃尽自身,虽然可以获得远超自身的力量,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白玥婷她再过不久便会迎来道消,这是不管哪条世界线皆会发生的事,只因当初的她早已燃灭,那个时间点便是世界的收束,这也是我选择在你彻底燃灭之前重制世界的原因。」
白嘘言及此,泪水扑簌簌的积满眼眶。
「我抵达不到创造的境界,凝聚不了轮回之环。没办法与天道意志抗争,但你可以,你可以真正的拯救白玥婷。」
「不对──」我沉声否定。
「我会拯救你的,纵使天道轮回阻挠我,纵使世界会杀死你──」
我搂起白嘘,开始回朔时间。
「何谓轮回?」
我再度质问天际,轮回之环闪耀太阳般的光芒。
那轮,是圆,象徵起始与终点的重叠,藉此画下圆满。
那回,是返,是逆,是对天道的不屈,是百死不悔的执念。
「你稍微休息一下吧,这次我会画下圆满,写下结局。」
指尖一点,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笼罩白嘘周身。
「不要做傻事,我好不容易放下的,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白玥婷怎麽办?」
「师父的话,你就放心吧。我已经交给一个足够信赖的家伙了。」
白嘘虚弱惨白的俏脸上,满是哀戚悲痛之色。
我内心一纠,朝她安心微笑。
「这里是……是麽?我在那边只是碍事。」
白玥婷神情落寞不已,双膝瘫软跌下。
「呦咻。好险好险。」
「咦?林、林墨真!」
「辛苦你了,这段时间,这些轮回……玥婷。」
「咦?等等、不对……不对啊,你是……」
「好久不见。呜呜、我(啜泣)到现在、都还没原谅你哦……擅自牺牲我们的世界,擅自燃尽自己……擅自的不告而别(哽咽)。」
「……学、长。」
「嗯。」
「学长、是学长没错吧。是学长对吧。」
「嗯。」
白玥婷与另一个我簇拥在一起。
「为什麽?为什麽?」
「你打算什麽都不说独自道消对不对。」
「唉!」
「「玥婷(师父),你以为我会对你见死不救吗?」」
宛若双重轮回的重叠的错觉,白玥婷瞬间红了眼眶。
从另一个我那边唤回意识。我目光一凛,心意已决。
「为了让世界回到原本的样貌,最保险的做法……便是将白嘘、白玥婷所做的任何推动,一件件的抹消。」
我疼惜呵护的望着白嘘的睡颜。
「呵。真是浩大的工程。」
「心神,现。」
光芒退去,灰暗的老旧电梯,缝隙间能仍窥见管线与钢条。
昏黄数字灯光闪烁不定,一千五百多层的楼层,象徵一千多的事件。
电梯门开,世界展现──
「今天我们有新的同学转进来哦。来、自我介绍一下。」
「我、我是乔彤彤,大家好。」
年幼的彤彤头低的不能再低,声若细丝的腼腆道好。
「大家鼓掌欢迎彤彤的加入。」
一震拍手声後,老师微微一笑。
「那彤彤,你先做那边空着的位子。墨真,彤彤如果有不懂的你发挥绅士精神帮忙喔。」
「喔喔。」懵懂无知的我,迎着同学鼓噪氛围,喃喃道。
望着楼层内的一切,大脑宛若失去记忆後骤然想起般,一段与彤彤相处的国小回忆植入。
猝不及防下,那份火车站与白嘘分别的记忆,彷佛油画再涂抹掩盖,模糊不清。
对此,我一咬牙,眼眸覆盖天青光芒,白嘘的倩影逐渐浮现。
为了完全抹灭与我的联系。
苦涩、悔恨、难受、坦然……
无数情绪融合一块,白嘘仍旧柔和一笑,周身空间卷起潮流。
「…………」
轮回之环闪烁,眼前空间碎裂崩散,那份新植入的记忆随之消逝。
书店,大排长龙的签书会人潮。
年约二十二、三的女性,施淡妆,挂商业性微笑。
「老师您好,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您的作品。特别是紫璃这个角色,故事後半段的错过、离别,看似为了自己,其实为了男主角对不对?」
「咦?啊、哦哦……谢谢。请之後继续支持我哦。」
国一时,我因缘际会在书店发掘到一本轻小说。
闲来无事外加零用钱足以支付,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踏入轻小说领域。
一年後的今天,是我最憧憬的作家,玥婷老师的签书会。
「那麽……请换下一位读者。」工作人员督促着活动进度。
「谢谢老师。」我拿着签名的特装版,兴高彩烈的循着舞台路线离开。
「等等!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林墨真麽?」
长袖帽T、口罩、墨镜、牛仔裤……
「咦咦?啊啊、是是的。」一位全身包紧紧的工作人员叫住了我。
「南大附属国中?」
「嗯、没错。」
「我知道有点唐突,不知道『从轻小说投影人际关系』这篇小论文的作者是你吗?」
「呃呃……啊啊那篇小论文是我写的。对对。」
「果然……就是你。」工作人员熟练的卸下厚重的装备。
一缕摇曳的乌黑秀发,少女坚毅不屈的明眸好似滴出水,稚气脸庞上尽是飒爽的风采。少女朝我伸出手,以清脆婉转声音道:
「我是白玥婷,那边签书的其实是我表姊,我才是真正的作者。」
少女、不对──白玥婷,道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咦?咦咦──你说你才是白玥婷──」
「太大声了啦!总之我们先去附近的咖啡厅。」
牵起手,少女落落大方的帅气英姿,宛若故事中的主角。
心跳不自觉漏跳好几拍。
我暗自希望这一刻,化作永恒。
「我要皇玫瑰奶茶……你有要喝什麽吗?」
「诶!我、我柳橙汁就好。」
「是的、玫瑰奶、柳橙汁。请两位稍後。」
店员小姐躬身行礼,走往柜台。
「那个……我想确认一下,你真的玥婷老师麽?」
「是哦。」
「那为什麽?」
「毕竟我目前只有十五岁,所以就请大学生的表姊帮我站场啦。」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麽要跟我说出真相?」
玥婷老师「姆嗯」的双手托腮,紧盯着我。
浑身躁痒难耐,我左顾右盼的不知所措。
此时饮料恰巧送达,玥婷老师啜饮一口後,正色凛然:
「能够告诉我你对紫璃这样的角色有什麽看法吗?」
「哦,我觉得紫璃……」
双目精光一闪,我将阅读完後的感触、心得、悸动、猜测、余韵……
尽情诉说,彷若话匣子一开便便阖不起来似的。
唐突的记忆再度植入脑海,白嘘为了掩盖与我的因果。
将宛若繁星般众多的事件抹灭。
「不、不要……不要……」
「醒了?」
「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你不懂?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接触了!看到你就讨厌!」揪着我的衣领,白嘘呜咽啜泣。
「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要!我已经说过我对蝼蚁的生活不感兴趣了!」
「那也没关系,如果你觉得轮回界比较快乐的话……只是我也要留下。」
电梯停止下降,我缓缓放下白嘘。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必须要回去,不然那些等你的人怎麽办?」
「没有你的世界我根本待不下去。」
「可以的,乔彤彤白玥婷兰以烟,你不是围在她们身边汪汪叫得很开兴麽!」
「我才没有汪汪叫!况且……已经成为云游者的我,能够保留轮回界的记忆,就算今天我失败了,一回到现实我也会让自己惨死再度前往这里。」
「不行、我不准你这麽做!你以为每次都能够进入轮回界吗?」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
「失败了就真的会死掉欸!」
「哪怕燃尽自身……『燃』!」
「啊啊!只有这个绝对不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重制世界,所以你说什麽都不准牺牲自己!」
白嘘闻言惊的花容失色,涌入我怀中,死命的抱紧。
数十息的相拥,我的心神、意志、记忆依旧如往常。
「我保证,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
「咦?」
白嘘倏地推开,眨着泛泪的杏眸。
「很像吧,好歹看过六百八十四次各式各样的版本。」
我呵呵一笑,电梯再度运转。
「啪──」响亮的巴掌声狠狠回响。
「呜呜、呜唔……嘤嘤……」
「抱歉。我没有恶意。」
「嘤嘤、呜……每次轮回的最後,你每次、你每次都……」
「我知道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是正因如此,我才能够寻回与你的记忆。」
「什麽、意思?」
「路上我再慢慢地说给你听吧。第一步已经完成,然後是第二步……」
我再度搂抱白嘘,回朔时空。
「放开我!不要碰我!」
「……这样你会掉到不知哪里的轮回。」
「这样最好!」
「我不好!」
「谁管你、臭蝼蚁。」
「嗯、我是蝼蚁……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蝼蚁,而是可以凝聚轮回之环,与天抗争的蝼蚁。」
蝼蚁的称谓我并不在意,反倒是白嘘越发惨白的面容令我不舍。
「强辩。」
期间,我不断的回朔重制六百多次的轮回,将一次次的修正消除。
「……也许吧。」
「…………」白嘘。
「轮回。那轮,是一个圆。我是这样想的──若我与你的相遇是起点,六百多次的轮回恰巧走过一半过程的话……加上我现在画下的半圆,不是正好抵达与你相遇的轮回起点麽?」
「太狡猾了,我都已经下定决心放弃,我都打算凑合你的后宫大梦。」
白嘘以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气嘟哝。
「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画下完整的轮回、完整的圆……正因为你帮我画下剩下的半圆,我才能够在无尽轮回中寻到你……呵呵,当然后宫结局我是不讨厌啦。」
──好痛。
腰椎子的软肉遭狠狠地捏转,白嘘更用头直接撞我胸膛。
第五百一十一次。
「变态蝼蚁…………我好像有点累了。」
「是麽,那白嘘你先休息一下,我这边一个人就可以了。」
白嘘樱唇开开阖阖,似想诉说什麽。可最终睡意率先占据主导。
怀中的娇小虚实不定,只因不断的重制世界负担过於沉重,外加试图让自己跳离轮回所受的伤,种种因素使得白嘘的存在变得很不稳定。
四百七十五、四百五十二、四百、三百、两百……
体感时间差不多已整整一天过去,就算是我也略显疲惫。
「可以了,其实你能够想起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嘘半睁美眸,将青丝捋至耳边。
「还记得你曾经问过,如果我是犬夜叉的话,会选择谁吗?」
「即使如此,我们也已经错过了。」
「轮回的回,是忤逆、是心中的偏执、是对天道的不顺从。纵使我们已经『X』交错,我也要逆天而行,百死不悔。」
「笨蛋、笨蛋笨蛋……你为什麽那麽笨,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呵呵、可能,这就是我的偏执吧。」
好一段时间的静默,直到我彻底改正所有的重制。
「第二步已经完成了,再来就是第三步……」
心一横,我望着痛苦挣扎的白嘘,谢罪:
「都是我强行把你滞留在这边的轮回,要承受世界的拉扯铁定很难受吧?」
指尖盘旋纯白轮回力,眉宇轻触,暖意光芒垄罩白嘘周身。
「不要……」
「睡一下,醒来我会让一切都结束。」
体感时间已经过去一个礼拜。
因为不顾代价的重制世界,加上不完全的跳脱此轮回,我的存在日渐稀薄,能够醒来的时间一天不到一小时,更在减少当中。
「呐、已经够了。」
我气弱游丝的嘟哝,只因蝼蚁凝聚的轮回之环早已不复明亮。
闻言,林墨真舒缓蹙成一团的眉心,安定一笑。
「还没完。」
劈啪、劈啪──圆环再度碎裂,林墨真神色明显吃痛。
磅礡天威下,林墨真不断的跳跃时间线,以轮回之力修改我死去的所有世界。
为的是抹消我『必死』的收束点。
第十天。
我倒抽一口气,轮回之环的一部分竟以崩溃消散。
天道意志几乎快压的林墨真喘不过气,我却如往常般毫无丝毫的不适。
我不需要蝼蚁的温柔……
我不用你的怜悯……
「傻瓜。创造者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凝聚的圆环,你就这样把它浪费掉。」听闻我的嗔骂,蝼蚁悠然倾诉。
「为了师父、彤彤,我可以燃尽自身……为了你,我连轮回之环都愿意奉上。」
滚烫热泪难以抑止,顺着脸颊滑落。
「嘤嘤……笨、笨蛋蝼蚁。」
「咯咯、这样有办法跟六百多次的拒绝抵销吗?」笨蛋蝼蚁狡诘窃笑。
「…………不行、我讨厌你。」
我缩紧身子钻入蝼蚁胸怀,试图掩饰脸上的羞红。
暖阳的男子气息包裹,心神一松懈,我便陷入沉睡。
第一百天……
我不知道蝼蚁消除了多少世界线,可是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喜色。
的确,当初白玥婷择言巅峰,也仅仅收束沧海一栗的世界线囚禁我。
可蝼蚁这次要面对的是──浩渺星空般无尽的世界线。
想到此,我便发自内心的一揪。
六百八十四道伤口隐隐作痛,为了不再受伤,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哎、痴汉蝼蚁?」
「呼、呼哦……怎麽了吗?」
不要再逞强了!不要再假装没事了!
「你还记得我在漫画王说过的话吗?遭天道意志遮掩的後续……如果……」
如果你能够想起我的话?
能够忆起我的话?
能够再度换出我的名子的话?
「我便满足了。」
「…………白嘘。」
「答应我,最後绝对不要牺牲自己。」
林墨真陷入短暂沉默,停下脚步。
体育馆的屋顶施工不善,连日大雨尽导致看板滑落。
恰巧砸重路过的一群人,鲜血四溅、尖叫四起。
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警消拉起封锁线,教师驱散儿童回教室。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救她!她就在那里面啊!你们快点救她啊!」
唯一的骚动,国小的林墨真扭动四肢,挣脱教师的包围。
闯进包围网,不顾看板的重量,竭尽全力的搬开一切重物。
望着小林墨真执意的坚持,我内心一揪,酸涩悲戚道:
「可以了,我已经没救了。」朝虚空无力的伸出手。
白嘘脸庞憔悴虚弱,正如她关注着轮回之环一般,我也关切着她的存在。
我缓缓置放白嘘,宛若对待细腻的艺术品,事实上她的确是上帝的恩惠。
幼小的我痛哭着、悲鸣着、无力着……
因为白嘘的逝去、因为上天的不公、因为世界的残酷……
「小朋友!快点离开!这里很危险!」
「林墨真回去教室!」
「小朋友,那个小女生受伤过重,已经……」
警察与老师们合力架开幼小的我。理所当然,我挣扎抵抗,嘶吼:
「为什麽你们能够笃定她已经死掉了,你们不就她我自己来……等我『沙沙沙』,你等我!我马上就救你!」
总使只剩我一个,我也不会放弃。
──宛若现在这般偏执。
我徐徐走近,驱动轮回之力,无形之中一一震退阻挡者们。
幼小的我挣脱後不假思索,继续迈入瓦砾堆寻找白嘘,不顾刮伤的手指,不管鲜艳的血摊,不理周遭的劝退。
幼小的我无助哭泣……
不放弃、不想放弃、不能放弃。
头际上浮现的尽是坚毅的意志。
我拍拍他的肩膀,朝他耳语。
『择言者』能够藉由耳语推动世界,可我并非要推动世界。
「你,很好!没事的,你一定可以拯救她。坚持下去,加油。」
「……救、救救我……有、人吗?」细弱蚊蝇的呼救,微不可察,但我与白嘘皆是发现到了。当然,幼小的我也发现了。
「有声音,快点来人,那边有声音,我听见了!」
噙着凄惨悲怆的泪水,灰头土脸,可脸上泛起一丝希望。
「什麽?」
「……怎麽可能啊。」
众人闻言一楞,一小部分的人下意识的行动,不可思议的奇蹟已经萌芽──
「等等、探测器有反应了。在那边、大家快点!」
「医疗班准备担架!」
「援救人员!工具准备!小心!」
「小朋友对不起!这边交给叔叔们!我们保证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赌上专业的尊严,展现我们大人可靠的一面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
幼小的我瘫软跌坐,师长们搀扶一旁。
「……呜呜、太好了!你还活着。」
望着开始动员的大人们,幼小的我好似看到希望般破涕为笑。
「我们先去保健室包紮受伤的地方,好不好?」
「不要,我没事。我要在这边等『沙沙沙』,因为我们约定好了。」
师长自觉劝不听,妥协似的向同事请求:
「小赵,可以帮我拿救护箱过来麽?」
「骗人的吧!」白嘘神色惊讶。
「世界正在改变,的确如你所说……凝聚百分之五十,轮回中成的我。要再包罗万象的世界中,完全逆转死去的命运,仅凭现阶段……我做不到。」
我朝着白嘘致歉,手指虚空一点,空间破碎,呈现另一段世界。
白嘘和小墨真搬上课用讲义(我九她一),在走廊上闲庭信步,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骤然,楼梯口。一群男生好似玩鬼抓人搬嬉闹,小墨真因讲义遮挡视线,慢了一拍反应。
回过神时,白嘘被推挤至危险处,脚步踉跄,重心不稳。
我的脑中闪过白嘘支离破碎的惨样。
「别放手,千万不要放手。」
幼小的我死命的紧拽白嘘,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
纵使一手要支撑两人的重量,他也不会放手。
「为什麽……?我应该会死掉才对……」
「我能做到的,就是将你能够活下去的可能性创造出来。」
「那是不可能,当初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结果最後还是死。」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做,不管多久我都要试。因为世界具备弹性,我要让世界存在你活着的弹性,你活着的可能性。」
「……那种可能性太低了。」
「纵使渺小,可哪怕只要有机会,有一点可能性──我相信我一定不会放弃。」
眼神示意,小时候的我手腕、手肘、肩膀,早已脱臼。
「撑住啊──手臂!」幼小的我仍旧嘶吼抵抗,头顶上仅有唯一念头。
──抓紧不放。
「即使机会渺茫,我还是会紧抓着不放。」我牵起柔嫩的玉手,四周空间卷起潮流。
宛若沉浸大海,手朝空间一按。数不胜数的心神大门显现。
「这是……」
「这一百天内……我踏入你必死的世界中,将之抹消。整体来看,已经从百分之百的死亡,降为百分之九十八九了,只要不是必定,每个世界的我都不会放弃。」
无数记忆画面从心神大门流淌而出,汇入我和白嘘的体内。
一幕幕我拯救白嘘的世界,一个个我唤醒奇蹟的轮回。
「嘤、呜呜……唔唔,笨蛋蝼蚁!为什麽啊、为什麽啊?你根本不必……」
扑朔迷离的杏眸,宣泄着无尽轮回的呐喊。
「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咿咿、嗄、哎?」
「既不是憧憬向往的师父、也不是兄妹保护的学妹、更不是攀登不起的幻想学姊……而是单纯的在乎你,纯粹的放不下你。」
「……哎哎、所以是?」
猝不及防下,天道意志一口气扩大到无数倍,轮回之环遍布裂痕,何时破碎都不意外。
「──唔嘎……呼、呼……」
「怎麽了?」
「抱歉,最後一步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一指轻按,白嘘眼皮渐渐沉重。
「……不要、死……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等你醒来我将画下圆满。」
待白嘘彻底失去意识,另一扇门骤然显露。
「有好好道别麽?」
「算是吧。」
「看表情应该是没有……唉、你以为你骗的了自己麽?这是傲慢之罪喔。」
「呵、不傲慢怎麽与天争心爱的女孩子呢。」
另一我叹息,神情肃穆:
「你真的忍心将白嘘逐出自己的轮回?」
「嗯。但是跟白嘘的跳脱不同,她大概是打算自顾自地离开,然後在某个轮回自生自灭吧……可是我要许给她一个活着的世界。」
「即使你们一辈子都没有交集?你也无悔无怨。」
「可是白嘘在我的轮回中……唔、她会死掉。」我说的云淡风轻,却拳心攥紧,指甲刺入。
「虽然她会忘了我,但是只要她活着……这就够了,我就满足了。」
「我明白了,这段时间内我会替你照料白嘘,绝不让她受伤。」
心神大门内,纯白轮回包裹白玥婷与白嘘。
「拜托你了。」我郑重颔首。
「去吧,六百八十五号。」
拍着我的肩膀,另一我奋力一推。
我到底花了多久,多少时间,我早已记不清了。
好似从漫长的梦中苏醒,沉甸甸的脑袋有着挥之不去的思念。
眼眶不知为何积满泪水,心中的酸楚好真实、好疼痛……
四月初,寒流不复返,连日的绵绵细雨,暂缓暖阳的恩惠。
阴天凉意,与逝去寒假相乘,校园弥漫郁闷的氛围。
巴柔社办内,软垫上我控制着任俊友的关节,出力一扳。
任俊友拍拍地板,苦笑示意:
「不错哦,有长足的进步。」
「哈哈……哈啊……我快死掉了,你是不是放水?」
相比落败的一方(帅哥),胜利的我方却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没有,跟往常一样,我只用三成的实力。所以是你变强了,墨真学弟。」
「哈、哈──这不就是放水麽!」
我大字型躺卧吐嘈。同时,阴影飘来,遮断日光灯……
「学长学长,彤彤最近好像变重了一点。」
我挪动身躯,重回日光灯的照耀。
试问:为什麽站立着的彤彤有办法挡住光线呢?
佛约:不好说不好说。
「变重多少?」
「零点三公斤。」
「没差好不好?」额际冒下三条黑线。
身穿柔道服的彤彤侧躺,以妖艳妩媚的语气道:
「可爱学妹密技之一:妹娇妻。小女子不才,请前辈指导。太激烈的……不行……痛痛!」
我不吝啬地给了一手刀。
往昔我与彤彤曾对练过一次,那绝对排得上永生难忘的回忆前三名。
记得那时我的脸深深埋进两团柔软,陷入九死一生的危机中。会窒息,真的会窒息,肺部抗议的声浪强前所未有的强烈,可脑袋众议员全部沉默不语,更甚至荒唐的产生──
就这麽死了好像也不错。
如果是这种死法的话……我可以……
包围在幸福中逝去,人生不过如此。
回过神,我记得自己瘫软无力倒於软垫,宛若三温暖待过久,脸部滚烫。
师父在一旁死命的怒视,好一段时间不理我。
「哈啊……不要乱想那些五四三。」
「学长小气。」彤彤气噗噗鼓起单边脸颊。
我再度叹了一口气,望着彤彤没有携带面具,毫无遮掩的俏容。
内心五味杂陈,随口一问:
「头发,打算留长了吗?」
「……嗯嗯。想说可以试试看。」
彤彤俯首正座,双颊染上酡红,眼睛时不时向上瞄。
我呵呵失笑,点头称赞:
「一定很适合你的。」
「………………谢谢。」
此时,门口传出『喀喀』声,白玥婷俐落的身影印入眼帘。
伴随熟悉的飘逸……长、发……?
「咦?」
「咦咦!白白学姊,你的头发?」
我和彤彤皆是震惊不已,凑近白玥婷的身旁。
「白白学姊发生什麽事了麽?突然……」
彤彤关切的探询,视线却时不时撇往我这。
我不打自招的退一步,一旁的任俊友则会心一笑。
「……没什麽、短发比较好护理,多出的时间还可以写稿。」
「不会很可惜吗?」
「因为最近短发角色很受欢迎,所以师父是打算揣摩角色的心境对吧?」
我为化解莫名的尴尬说道。师父明显不悦的蹙眉,凛冽瞳孔中蕴含一丝锐利:
「哎哎……没办法。毕竟世界具备弹性,我必须将头发剪掉维持平衡。」师父婉转一笑。皮鞋後脚跟扎实准确的命中脚指头。
──好痛、很痛、非常痛。
「……呵呵。」我不敢直视师父,疼痛使眼角泛泪,道:
「是为了画下圆满,成就轮回罗。」
「……啧。」
不要转啊!小脚趾快身首异处了!
「齁哟,你们不要说难懂的作家星球的语言啦!」
彤彤插身挥舞皓腕,没好气的抱怨。
「大家怎麽了麽?都聚集在门口?」
「以烟姊姊,你来了!」彤彤如小猫咪扑向学姊的怀中。
「好羡慕喔……咯嘎、痛……」
「──哼。」风驰电掣的肘击,我弯成『ㄑ』字型。
「咦咦!玥婷你的头发?墨真学弟对你做了什麽吗?」
以烟学姊怜惜似的挡在师父身前,蹙眉紧戒我。
「抗议!我有异议!」
无视反驳,以烟学姊笑吟吟地嬉闹:
「抗议无效。检察官,被告罪名是──」
「禀报法官,被告林墨真有多年单身的经历,人送外号『鲁蛇』。」任俊友神情肃穆。
「单身有错?」
「陪审团意见呢?」
「报告法官学姊,陪审团决定将被告移送乔彤彤辅导官近距离辅导(舔)。」
「不行、不行,我的肉不好吃。」面对虎视眈眈的学妹,我倒退两步。
「不要再玩了好不好……我只是单纯想转换心情,跟那家伙没关系啦!」
白玥婷叹了一口晦气,撤回了告诉。
「咯咯、玥婷不好意思,不小心情绪太嗨了。」以烟学姊俏皮一笑,今天的学姊的确比之往常兴奋。
啊啊、这、这是……
排行榜第十三名──小恶魔女友的微笑。
之前学生会曾流出画质不好的一张,即使如此黑市价格好像是五千块左右。
「咳咳……那麽请大家先回到座位,我有一件重大的事要发表。」
以烟学姊脸上尽是喜悦之情,在大家纷纷落座後。一拍手:
「其实,今天我们有一个新社员要来哦。」
「新社员!会是谁呀?」彤彤,雀跃。
「她『也』是问题学生?」白玥婷,很好,有自觉自己是问题学生。
不过,会是谁啊?
呵、该不会是她吧?
如果是她,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欸……
一股酸涩的苦味扩散心头,竟连口腔都皱成一团。
我忆起那时的轮回──
「我……我……不……是……是你……吗?」
少年抖动双唇,瞳孔却空前专注的凝视死党身後。
班会时间教师进门并不稀奇,却罕见的在教师身後徐徐跟着一位少女。
少女一袭黑色为主机调深色制服,波光粼粼的黑色青丝柔顺轻飘,标致的五官精雕细琢,白皙皮肤隐隐透出紫青色微血管,使她娇弱的气质更添分病弱。
就在我随意的胡思乱想之际……
轮回,是一个圆。是一个始与终的衔接。
「大、大家好。我的名子是『………』。因为父母工作上的缘由,从加拿大搬到台湾念高中。」
黑色为主机调深色制服,白皙皮肤隐隐透出紫青色微血管。
「唔……」
少女清澈到彷佛可以滴出水的眸子,映出少年的身影。
『砰』──
少年情绪激动的一拍桌案起身。
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发现彼此,脑海光速飞转。
身在环中,如陷茫茫大海,往往原地打转。
「『………』因为双亲的关系,我们从小就互相熟识。可惜的是国小她搬去加拿大。」
环绕一圈,走了颠簸的道路。死了百千次,纵使茫然失措、似是而非、迷雾重重……
「前几天连络时得知她要回来台湾,我就极力推崇我们社团。」
「我也常常听以烟……啊、以烟学姊分享社团的趣事,还有出游的照片。」
我还是找到了你,寻到了掩没在无尽轮回中的你。
白嘘,为什麽你要取这个名子呢?
我苦思一阵子,最终自大地认为,墨与白、真与嘘。
我是林墨真、你是白嘘。
白嘘,那白,是『善意』。那嘘,是『谎言』。
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深呼吸数秒,压下奔涌感慨,止住角框泪水。
彤彤、白玥婷、任俊友皆是上前自我介绍。
我平复起伏的心神,缓缓走往人群。
虽然这次轮回中的你,已经不记得我。
为了寻得你存活的世界,为了不让天道意志杀了你。
我将『我』从你的轮回中移除,换以烟学姊取代,只因以烟学姊的存在连云游者的我都不能够轻易撼动,所以你待在她身边很安全。
「我是林墨真,二年级。如果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哦。」
那也无访,只因我与你的起点,可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轮回,能够从此刻画下。
朝熟悉的她伸出友善的手,她先是愣住数秒,而後怯生生地回握。
「不准动!」
「发动速攻魔法:境界障蔽!」
「……等等。」
一眨眼,白玥婷、彤彤、以烟学姊,三人以迅雷掩耳的速度分别阻断我和她。
「怎麽了麽?」皮笑肉不笑,我尝试突破白玥婷和彤彤封锁线,可她们硬生生的挡下一波波的攻击。
「学长!你想做什麽!不要一开始就想骚扰新社员好麽!我会召开性评委员会哦。」彤彤淡淡杀机一闪而逝,令人不寒而栗。
「握个手哪有那麽严重!又不会怀孕!」
「怀孕?」她清澈的瞳孔有些警戒。
以烟学姊将她护在怀中,退到安全距离外。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还有……请你不要呼吸。」
「我会死掉啦。」
白玥婷发出与纤细藕臂不合的膂力,驱赶我後退。
「墨真同学,我觉得男女生相处是有一定的界线,希望下次你可以把握好分寸。」以烟学姊札实的最後一击结束比赛──K、O。
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旁徨,望着三人的气势冲冲,我苦笑暗忖:
哎哎……为什麽我会觉得天道意志都还比较好对付呢……这次的轮回,才刚开始就遇到瓶颈……我苦啊?
可一旁──
「放他们不管就可以了,新人社员。我是任俊友,姑且是这间社办的社长,要不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社办教室。」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每当任俊友使出这招,十有八九的少女会中招(单压乘一)。
不好,不能让他们独处。
我的雷达大声作响,浑身醋劲大发。对,就是醋劲。
「啊啊,谢谢社长。」她羞涩的颔首,喊了该死的任俊友一声社长。
「那我们先从浴室开始,跟我来。」
「──给我等一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