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音常说我太傻、太笨,总喜欢一头栽进自己所热爱的,我并不否认她说的,并且还认为这或许是我众多缺点中的唯一一个优点。
从小爸妈对我就是不抱太多的希望,他们总盼着姐姐的未来,对我只求不要做些惹他们生气的事情。
这十八年来我都做到了,惟独这一次,我想要任性一次。
「杜秋云!」
一早茉音看到我就大声惊呼。
「干嘛叫那麽大声,大家都看过来了,好丢脸喔!」
「谁管你丢不丢脸啊,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李茉音,一个擅长瞎操心的怪异女孩,高一开学因为一场误会,我们结识到现在,她怪的可爱,怪的很讨人喜欢。
「真的,我不想在任他们摆步了。」
「可是、可是,你就这麽冲出家门,你爸妈应该气死了吧!」
「林茉音,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杜先生杜小姐唯一的女儿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杜希羽。」
「好吧,不过你人生中第一次离家,总该有什麽计画吧?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我调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果然是我的好闺密,就是这麽懂我。
大一新生纷纷入住到新生宿舍,真要说离家其实也没有这麽正统,就只是上大学必经的过程,跟别人不同的也许就只有我的金主,变成了我自己。
一整个早上我依然躲不过李茉音的捞叨,她花了ㄧ个小时又五十分钟告诉我之後我会有多後悔,又花了三十分钟又八秒告诉我她有多心疼我。
我知道她的顾虑,但她跟真的我不一样,简直是南辕北辙,所以我总是用一句话堵住她的嘴,而且实在管用。
「好啦,我知道了。」我烦躁的整理被吹乱的长发。
「杜秋云,你不要又说那句话,你也知道我这都是关心你。」
她试着警告我。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们真的不一样。」
和煦的的阳光洒在柏油路上,来往的车辆没有歇息过。
「你是李茉音,李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唯一的接班人。」
话一出,她的脸瞬间垮下来。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说,我从来没有因为这样而懈怠过,我有我自己的立场。杜秋云,可能我没有你这麽悲惨,可是那也不代表我没有任何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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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羽常说我是个幸运的女孩,她总是羡慕我,而我却讨厌她这样对我说,因为在我看来,她才是结集所有优点於一身的幸运女孩,她既漂亮又有气质,品学兼优,从小在夸奖声长大。
「小云,你过来一下。」她总爱这样叫我。
我上前走向烫着大波浪卷的她。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麽?」
「我…我这星期想跟朋友出去玩,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就说我去图书馆读书了,好吗?」
「可是这样妈还是会知道吧?」
「不会不会,我会带着书包出门,你只要帮我保密就好,回来我买那个你一直想要的包包给你,好不好?」
我承认她对我很好,我也并没有讨厌她,但这仅止於爸妈不在家时。
最後,我终究还是答应了,准备上大学了,我想要有些漂亮的包包可以背出门,而这场交易对我也没什麽不好。
「杜秋云,你姊一大早去哪了?」
「图书馆。」
「哎呀,今天气向说会下雨,你有提醒她要带伞吗?」妈一如往常的关心。
「姊一向都把伞放在书包的。」
「是麻?那就好。」
我扯了扯嘴角,走回房间收拾行李,准备明天踏上人生的另一个旅途。
晚上六点十分,妈焦急的在客厅来回踱步,爸则在一旁安抚,想都不用想就是因为姊。
我拨了通电话,但却无人接听,我不甘心决定再打一次,而就在这时开门声从外头传来。
「希羽啊,这麽晚了,你跑去哪了?我跟你爸都很担心你。」
我放下手机,走出房间看见杜希羽一身迷你短裙,白皙的脸蛋多了些红润。
「亲爱的,你有没有闻到酒的味道?」
「天哪!小希你怎麽了?这麽浑身酒臭味,不是去图书馆吗?怎麽会喝成这样?你慢慢来,妈妈扶你回房间。」
我从来没有看过姊喝成那样烂醉,但是我最先想到的却是自己即将的遭遇。
「杜秋云!你过来!」爸喝斥道。
「你是知道你姊去干嘛吗?竟然敢骗我们说她要去图书馆,你知道你姊可是要去国外读书的人,她跟你不一样!再笨也要有点分寸!现在给我进房反省!」
十八年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委屈的一个人哭泣,但是这次我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不想要这样了。
可能是我醒了,我领悟了,不管再怎麽努力杜秋云永远就只是杜希羽的衬托,就只是个自以为可以改变得笨蛋。
「你们…你们,就只会担心杜希羽!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也是爸跟妈的女儿阿!难道不是吗?我是捡来的吗?你们有哪次曾因为我晚回家而担心过?你们这样还算是我爸妈吗!」
一口气将整整十八年的委屈一吐为快,我顿时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你现在是以什麽口气跟什麽人讲话!太久没教训你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爸对着我大吼,他因愤怒而五官扭曲,整个脸胀红。
我空洞的望着他们,这两个名为我父母的人,当下一滴泪都留不出来,我为此感到可笑。
「够了,我不想要再多停留在这个家一秒钟,我受够了!」
我冲回房间,快速把行李收好,穿上鞋打开家门,我不管我理智还是不理智,我只想逃,逃出这个家,这个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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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滂沱大雨之後,总会雨过天晴,迎接下一个美好的情节,人生彷佛就像是各种的天气,有时雷声大作,有时舒服宜人,我们总盼着永远没有风雨,但却不知道,暴风雨过後的风景是最美最动人的。
「请各大一新生听到广播迅速集合到大礼堂,再重复一遍…」
广播声传遍校园的每一处,整顿好自己之後,我跟李茉音并肩走向礼堂。
我喝了口水,好让自己的思绪能够清楚些,顺了顺头发,我告诉自己,一切都要很完美无缺。
李茉音一路上都非常的兴奋,她向来如此,对每一个新事物丝毫没有任何疑虑跟害怕,她说她喜欢接触新颖的事物,因为她的童年太无聊了。
结束新生解说会之後,我环视四周发现每个人都再热络的谈话,我拍了拍李茉音的肩膀,示意她是时候该走了,而她却似乎不想离开,我只好独自一个人在偌大的校园中闲逛,阳光穿透了每一处,随处可见大学新生的身影。
九月七号,天气阴。
大学生活第七天,我的交友圈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我喜欢旧事物讨厌接受新的东西,我呆坐在床上望着睡在下舖的李茉音,她睡的太熟了,像个小孩一般。
「杜秋云,外找。」
同寝室的短发女孩,合不来的其中一个。
我应了声,梳洗後走出宿舍大楼,天空乌云密布,空气弥漫着潮湿。
「嗨…小云。」
杜希羽提着手提袋出现在门口,我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回去。」
「一下就好,我只是想看你过的好不好…小云,拜托你,爸跟妈都很担心你,他们那天说的真的都不是真心话,你相信我好吗?」
「回去。」我冷声。
「我听说你们学校附近有家很有名的早餐,你看,我帮你买了好多,你还没吃早餐吧?还有之前答应给你买的包包,我也买过来给你了,你过来看看你喜不喜欢…」
「杜希羽!够了,你回去吧。」
姊似乎是被我的音量吓到了,整个人僵住在那。
「我拜托你回去。我很好,这里的一切我都能自己打理好。」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什麽?」
我受不了的转头走回宿舍,把她的呼唤声狠狠抛在脑後,在雨落下的前一刻,我回头看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我那可恨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