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一片,黯然无光,是我对这个新世界的定义,那时的恐惧、手足无措已不复存在。
失去视力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成天无所事事的仰躺在床,送到嘴边的东西都索然无味,只能听着布谷鸟整点的报时、家人的「我回来了」,来判断早晚。
该说命运惨淡吗?仍旧未及吧!
至少我的家人未曾遗弃我
「妈妈,我不太舒服。」习惯性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撑着沉重的身躯,虚弱的扬起一抹笑,发烫的身子及袭来的疲倦,时刻响着红铃警惕着。
「你怎麽啦?哎唷!你发烧了!我们快去看医生。」
正在准备晚餐的妈妈放下手边的锅铲,关上火向我走来,一个触摸,提高了她的分贝,皱紧了眉头,不免俗的唠叨几句,然後拖着当年还是国小三年级的我去了诊所。
吃了感冒药後,发晕的脑袋使我昏昏欲睡,我望着墙上不停摆荡的大钟睡在沙发上,真希望每天妈妈能每天都做我爱吃的菜,睡前,我在心底偷偷想道。
「我出门啦!」经过几天的养病,我的感冒完全康复了,精神奕奕的背起书包期待和班里的同学聊天打屁。
岂知,恶耗来的太过突然,向往未来的心碎了一地。体育课时,同学间相互组队踢着足球,运动神经不错的我,成了队友的希望,他们的吆喝声膨胀了我的内心,决定要帮助我队,夺得胜利。
「嘿,阿硕来个帅气的射门吧!」队友在一旁守着身後的敌对,朝着我大喊。
演算着与球门的距离,向後倒退几步,准备向前冲刺使出黄金右腿的实力,说那时快,毫无预警的周遭的景色骤暗,我愣了几秒,敌对察觉了破绽,抄走了脚边的球。
「欸!刚刚是大好机会,你在做什麽白日梦啊!」
「啊哈哈……抱歉,一时恍神。」
疏忽难免会遭到队友的数落,可我笑着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小跑步的防守对方。
历经一次的失败不气馁,我加快脚程的追了上去,对方手肘挡着我的偷袭,又一次的成功夺回主权。
「看你的了啊!」
「放心交给我吧。」自以为的摆了一个很帅的招式,时刻注意着脚下的球不让他人抢走,聚精会神的抬起脚,向前踢去。
「看准球在踢啊!」我的队友朝着我拱起手的说。
「我有啦!」摆了摆手,球不如预想的朝门框笔直的飞去,我耸耸肩,意图放松身体的僵硬。
可周遭的光景却越来越暗,视野越变越狭隘,一股害怕犹然而生,我在嘴边嘟囔着:「我怎麽好像看不见了……」
「你还在犹豫什麽,快啊!就等你。」场上的人,没察觉我的异状,依旧嚷嚷着。
我咬紧了下唇,手捏紧了上衣,不愿辜负大家期盼的带着仅剩一条光线的视力向前奋力一踢。
於是,我落了空,被小石子绊倒的我扑在地面,全身上下满是细砂磨破的擦伤,老师见状,一把吹起哨子,所有同学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心道。
「你有没有怎样?」老师拉起我的身子,温柔拍掉我身上的砂子问。
「……」我摇摇头,低头沉默着。
「来,告诉老师,摔着哪里了?」或许是老师的问话太过温暖,又或者是擦伤痛了起来,我依稀记得自己哭的很惨,害老师的背湿了一大片,上头还有我流下的鼻涕痕。
「我……我看不见了。」我小脸哭的涨红说。
如空气般习以为常的东西被夺走後才觉得可贵,我後悔这些年没听爸妈的叮嘱,少看点电视、多吃点鱼,视力也没因为看了多家的医院而有改善。
得到医生们一迳的说辞,不明原因失明。
就此我的生活漆黑一片,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