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子尧去上厕所的期间,乐予澄对我说:
「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反正你们最後一定会和好,有时候太躁进不一定是好事。」
「你怎麽知道我们两个最後一定会和好?」我好奇的问,只见她头也不抬,只冷哼一声。
「在我看来,你们都一心希望能跟对方和好,却又提不起勇气。原本我就觉得你们够像了,想不到就连吵架後的心情也如出一辙。」
我们两个哪里像了?他是本届的人气王,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路人甲,竟然说我们相像?
「每个人都会有不想做某件事情的原因,或许在这件事情上,不知情的我们没有逼迫你的权利,白子尧只是希望你可以主动点,她没有恶意。」
我看着她,她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不是说过吗,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她顿了一下,「你偶尔,会对我们露出惧怕的表情。」
我僵住,勉强牵动嘴唇,吐出我的疑问。「我……什麽时候….?」
什麽时候被你发现的?
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下一秒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小说。「不过你不用担心,白子尧没有发现,她只是单纯希望你可以不要连对我们都那麽生疏。」
也是,这一些被我隐藏的极深的情绪,也只有乐予澄才能观察到吧。
忽然发觉还没有问到心中的疑问,正欲开口,却发现她早已沦陷进书中的世界,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嘴角微弯、轻皱着眉头,一脸享受,她也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才有这麽丰富的表情。看着这样的她,话到嘴边只能吞回去。
「当然,如果就立场来说,这一次我站在白子尧那边。」她再次启口,我对她投以疑惑的眼神。
「或许当你换成主动的那一方时,会发现什麽新的东西也说不定。」
新的东西?她是什麽意思?对於言井晨,我还能发现什麽新的东西吗?
脑海中自动跳出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眼睛,我的好奇心浮上心头。
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的确,在所有五官中,只能够透过一双眼睛才能望进他人的内在,那是造物主替人类的灵魂,所开启的唯一两扇小窗。
无论再怎麽伪装动作、表情,眼底的情绪是怎麽也无法抹灭的。
那麽,造物主替人们的灵魂开启了窗户,又有什麽目的呢?
肯定是有人需要的吧。
什麽样的人会需要呢?答案在我思索片刻後便呼之欲出,言井晨温暖的微笑在我的脑海中徘徊,久未褪去。
有时候,有些事情做的太完美未必是好事。
譬如伪装。
自从那一天傍晚,近距离直视他的眼瞳,那没有温度的双眼便常常盘据在我的脑海里,挥散不去。在偶然发现他的眸底竟有一次露出了火花,这些未知的谜题便更常在我脑海里萦绕。
每当夜阑人静,或是闲来没事时,我总会情不自禁的开始想起言井晨的一切,包括美得令人屏息、却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双眸,以及他对待亲生母亲、阿嬷的极端态度。
而他承诺我会全盘托出,我开始迫切的想知道围绕在他身边,所有谜题的答案,此时此刻,我忽然有股冲动,想要立刻飞奔去找他,从他口中得知所有真相,我想了解他。
而我当时没有发现,如此强烈的欲望,不可能单纯只是好奇心作祟。
隔天,我仗着一股冲劲,握紧这一份好不容易涌上的勇气,来到了学校附近,凭着记忆,在小巷之间绕了几回,终於找到言井晨的家。
那一栋铁皮屋,在一片大楼中突兀的伫立在原地,虽然摇摇欲坠,却还是让人觉得有股不服输的拗劲。
我还真是连栋铁皮屋都比不上啊。我在心里小声自嘲。
我先是慢慢地走近几步,停了下来。言井晨那时的怒容,仍历历在目,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可是都已经来到门前,离目标只差一步之遥,现在退缩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尽管如此,我仍在巷口徘徊了大半天,每当鼓起勇气靠近目标,在最後关头我又退了回去。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数十遍後,一道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在门口转来转去,你不晕,我都晕了。」
是个女声,上次我听到同样的声音时,声音的主人正在尖叫。
我被吓的不轻。原来屋内的人早就看见我了,我不好意思的回应:
「对、对不起,我要进去,打扰了!」
一边说着,我终於踏进了目的地。
相较於室外,屋内显得昏暗许多,待我的眼睛适应室内的光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聚焦於眼前翩若惊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