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今天怎麽迟到那麽久啊。」言井晨问我。
此时,我们正在摩天轮上,观赏台北美丽的夜景。在这将近四十层楼的高度俯瞰下方的景色,只见灯火一闪一闪,好像在大地撒上了一层亮粉,绚丽无比,虽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多,往下一看,广场上仍是万头纂动,人潮反而比白天的时候更多。
「忘记时间了。」我绝对不会说是为了挑选今天的衣服,在衣橱前消磨了一个多小时。
「喔,是吗。」我讨厌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在想什麽他都知道一样。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厢里,车厢偶尔摆动,微微的风从冷气孔吹进来,为了加速空间内空气的流动。
我缓缓吐气,享受这宁静的片刻,不禁轻轻闭上双眼,身躯逐渐放松。
待我睁开眼,我们已经经过了摩天轮的最高处,正缓缓下降。我朝前方看了眼,然而,他已经换了座位,挨近我身边。
「你想干嘛?」我警觉的望着他。
「你不觉得,在这个密闭空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两情相悦,这种时候,不都该发生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吗?」他意有所指。
「我已经好久没坐摩天轮了,」我答非所问,当然是故意的。「上一次来是跟家人一起。」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得配合我,可是手还是不安分的揽着我的肩。「看来你们家人的感情很好?」
「嗯,大概是吧。」我说,「那你呢?你有坐过摩天轮吗?」
「没有。」
嗯,这答案其实不意外,不过之後他又加了句。「就算能来,也没有人会陪我一起来。」
我蓦然想起那一天在他家,看到的邋遢的女子,还有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了解他话中的含意。
「不是啊,你还可以找你爸一起来啊。」我不解的说。
他冷笑几声。「我从来没有看过我爸,也完全不知道他的联络方式,他在我妈还怀着我的时候就已经抛弃我们了,要我怎麽找。」
喔不,我踩到地雷了。
现在对他说抱歉,好像有点奇怪,可是不说点什麽,又感觉不太礼貌,还是要继续找其他话题装没事?不行不行,这样子会显得更尴尬。天啊,我现在到底该怎麽回应才好啊。
好在他又接着开口,我才不用继续在脑海中天人交战。
「你其实不用在意,反正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现在只是提前让你知道而已。」他温柔的说。
「喔。」我除了这句话,已经想不到其他回应的方式。不敢再看着他,我急忙又把视线调回窗外,顺便冷静一下思绪。
地面上,红的、黄的、橘的灯光一闪一闪交错辉映,我瞬间就被这美景吸引过去。「好漂亮。」我脱口而出。
他倾过身,越过我的肩膀看着底下。「嗯,好漂亮。」
「对吧,超美的吧。」我兴奋的转过身,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脸与他相隔不到几公分,我甚至能清楚数出他的睫毛。
他轻笑几声,低头看着我的脸。「我是说你,很漂亮。」
接着他俯下身,在我微启的嘴唇落下一吻。
感觉,就像羽毛轻轻刷过我的双唇,痒痒的、可是很舒服。
直到回到了地面,我的灵魂好像还没飞回来,就连当天是怎麽结束的,我也不太记得。
我只觉得接下来的段考,会得到我人生中最差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