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租來的男友不是人 — 09 真實自己

我从口袋掏出响着的手机,这时才发觉已经中午十二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的脚步格外不留情,感觉上来战机不过一下子,却过一个多钟头,这时间我爸八成找我回家吃饭。

「喂,爸。」

「你妈饭都快煮好了,你车子在家里,人跑去哪里?」

我下意识瞄一眼身旁已经坐挺身子的王洛林,不知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在附近,随便走走,一会就回去。」

我爸在电话那头窃喜,笑得我都可以听见他在偷笑。「带你男朋友随便看看吗?怎没带他去果园采水果。」

我爸感应力真准知道王洛林有来。「果园都在那里又不会跑掉,要去随时都可以去。」亏他跟我妈是自由恋爱,都不知道刚陷入爱河的人多麽向往和对方独处。

「好啦,好啦,多说你又嫌我罗嗦,赶快带人回来吃饭。」我爸的声音听起来像高兴得飞上青天。

「好啦。」

我挂断电话,他已经站起来,「走吧,不要让你爸妈久等。」

他对我伸出手,我惊慌摇头挥手说:「不要用瞬间位移,那个太可怕了,我宁愿用走的。」

我赶快站起来,冲到门边,不敢去碰触他,虽然亲昵的举止更使我有他就在身旁的真实感,可是我好怕那一眨眼掉入黑色漩涡的感觉,虽然一下子就到达,但那黑暗的瞬间相当可怕,像踩到一个没有底的坑掉进去。

他朗声大笑,「瞬间位移虽然便利,很轻易就可以到达想去的地方,可是的确很多人不敢使用,他们认为比晕车、晕船恐怖。」

「你知道就好。」我一点都没开玩笑,他笑着不语,嘴角孕育一抹儒雅的睿智笑意,好像认同我的感受。

我一开始对他的感觉果然没错,他那傻呼呼的样子根本不是真实的他,我眼前沈稳内敛的才是。

他不知怎遥控,舱门在我眼前自动打开,我走出去,他跟着我後面出来,舱门自动关上。

「如果被发现,你里面贵重物品会不会被偷?」我看见舱门关上问,问了之後才发觉我问得很无厘头。

「别人无法进入,门会感应我身上的幅波,幅波数值不正确无法开启。」

「喔。」我又是一连串惊讶和问号,这和地球上的人脸或者指纹辨识系统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处。

走到快到家,看见我家庭院停着我爸开的那部载运水果的农用老爷货车,他忽然伸过手,我感觉手心一股暖流直窜心底。

他紧紧的扣住我五指,十指交缠的刹那我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但是却一点都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是种甜蜜在心头萦绕的滋味,要否认自己恋爱了都无法。

「这样你家人一定不会怀疑我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我转头看他,发觉他口是心非的能力堪称极致,但,我不想跟他计较,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应该是最真实的,就看他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多久。

***

科克维尔和黄若瑜牵手亲密的走向黄家家门,他仍有难以置信的不真实感,同星球人在另一个星球不期而遇,机率只有一亿分之一。

她是欧尼巴德北半球萨瓦尔安置於地球做生活试验的人类,既然不属伊加洛籍,科克维尔无法用必奇读取黄若瑜晶片里更深入的资料。

但可以确定的,他们来自同星球。

通常会被安置另一个星球成为研究对象,都是家族直系血亲被判重罪後留下的婴儿,他猜测,黄若瑜於萨瓦尔应该也没有亲人了。

很明显的,她十七岁的失踪,是被引导上探测舰从事医疗,然後再被放回。她体内的晶片会一直纪录她的生理状况,探测舰固定会过来读取资料。

这些他不会跟她说,也不会跟她泄露这件关於欧尼巴德两国多年的研究机密。

他很希望她可以安全的在地球存活下去⋯⋯

健康平安的。

但他所知道,从过去到目前,欧尼巴德两国的实验不曾成功。

他下意识将她略微冰凉的手握得更紧,秋天即使正午,艳阳高挂,山上的风也有些凉。他知道她不是心脏病,是身体无法长时间承受这里不同地质和环境变迁,导致心室受损。

他也将是,这会使生理运作加速老化。

所以,他必须离开⋯⋯

「我们回来了。」黄若瑜愉悦的对着门内喊。

黄爸听见高兴的打开门迎接他们进入,科克维尔感受得出来黄若瑜有一个相当幸福的家庭,和疼爱她的父母,但是他知道了,这并非原本她的家。

他愕然惊觉,她如果也是失败的实验体那麽⋯⋯

那麽,她的寿命?

所以她也必须尽早离开?

科克维尔不敢想下去,和他们一起用餐气氛热络,不是他庸人自扰的时候。

隔天一大早,没地方可以去的科克维尔想赖一下床,手机响起来,他睡眼惺忪的往充当床的驾驶座一旁摸了摸手机,拿到耳边,「喂——」

「你还在睡?」

「对啊,反正也没事。」他睁开眼,挡风玻璃外还一片白茫茫的暮霭,他看一下时间,不早了,七点一刻。

「今天要采梨子,你要过来梨子园吗?」她的声音悦耳的像外面的鸟啭。

「梨子?」他赶快要必奇帮他查什麽是梨子。

「我们都在这里了,你自己过来⋯⋯」黄若瑜用调皮的口气跟他交代,「别用瞬间位移喔,这里都是年纪大的叔叔阿姨,会吓到他们血压升高。」

听见她精神饱满的声音,他身上的瞌睡虫全跑走了,立即答覆,「我等一下过去。」

必奇给他的梨子资料,就是他之前去摘来吃的水果,他可能摘到没成熟,吃起来又硬又涩,可是必奇查出来的资料看似成熟了,又大又圆,从表皮看就觉得汁多味美,希望这次可以幸运的品嚐到甜美的滋味。

科克维尔必须承认自己太寂寞,或许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黄若瑜对自己独特的态度打破了他原来做好的规划。

也可能发觉他们竟然是同星球的人,科克维尔放下戒心,当然还有对未来的茫然无知需要一个心灵寄托,所以⋯⋯

他给自己充分理由,就像刚来时给自己做任何时刻都要回去的准备,不留恋这里的心理建设一样,现在,他也给自己充分理由回应内心那个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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