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风带着丝毫暖意,轻轻吹过樱花树,捎下了几片花瓣,也让我们的心底,洒上一片暖黄色。
「莫雨岑,你真的不打算告晓晓吗?一码归一码,她的过去与你无关,也无法抹灭她对你造成的伤害。」
经过那场惊险的恶梦後,我连续好几天都没睡好,姜邵威得知此事後,对晓晓学姐更不谅解了,频频问我要不要追究法律责任。
「她只是一时做错,而且那件事给她的冲击太大,她还没有办法真正摆脱阴影。如果我现在非得要走上法律途径,她会对这个世界更绝望吧。」我释然一笑。
如果理性地处理事情,并不能改善状况,反而是换个角度、态度,能够对整件事有帮助,那哪有不试一试的理由呢?
姜邵威黯然。
「你别因为我和她的私人恩怨,就从此不再关心她。我们该做的,是让她好起来,让她走出阴霾,而不是放弃她,」我语重心长地说。
姜邵威的深色眸子里,满溢着心疼,「你怎麽这麽善良?」
他紧紧抱着我,我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
「我也是有邪恶的一面好吗?」我勾唇,「只是选择善良。」
「邪恶的一面?例如……」姜邵威微微松开我,俊逸的脸庞凑了过来,额头和鼻尖与我的相抵,我们的世界忽地只剩下彼此,眼里也只能装下彼此。
这个动作比起接吻更让我羞赧,太过直白地望进他眼底的那片深情,太多太浓厚的情感充塞在我的心脏,使我有些招架不住。
「唉呀,你别闹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我轻轻推开他,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一些。
姜邵威委屈地扁了扁嘴,模样煞是可爱,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他的脸,接着说:「你三岁小孩啊,还讨糖吃。」
姜邵威的脸更垮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是讨吻,不是讨糖吃。」
我睨了他一眼,「都一样。」
他突然转换了个声调,奶声奶气地撒着娇,「亲一个嘛。」
我霎时浑身起鸡皮疙瘩,第一次见到姜邵威这个样子,全身上下的毛细孔都在叫嚣着不舒服!
「姜邵威你好恶心欸!」我满脸惊恐。
姜邵威顿时冷下脸,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正闹着脾气,我无奈地笑了,顺着他的意,捧着他的脸,垫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他一逮到机会,宽大的手掌便包覆住我的後脑勺,力道不大,却又让我不得动弹,只能任凭他霸道地掠夺着我柔软的唇舌。
经过一番纠缠,我大口喘着气,恼羞地瞪着始作俑者,「你很幼稚、很无赖欸!」
「谁让我亲爱的女朋友太可爱。」姜邵威耸肩。
我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随即神色恢复严肃,「我认真跟你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纵使品怀学长之前曾对你恶言相向,甚至是使用暴力,但他在帮助你救我的时候,确实展露了善良的那一面。我也曾经不谅解他,可是经过这些日子,有些想法也渐渐改变了,我们都是好人,也都是坏人。所以你也别跟品怀学长计较,不要太苛责晓晓学姐。」
「别跟我说这些比物理还烧脑筋的人生道理,听得我好乱。我从来就没和程品怀计较过,否则他揍我那麽多次,我早就还手了。至於晓晓……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还在生气,这件事本身错得离谱,又是对你下手,原本可能一个月会消的气,大概会增加成两个月吧。」
「姜邵威,你这样我会有罪恶感欸。」我噘起嘴略为不悦。
「该有罪恶感的是晓晓,不是你。」姜邵威正色道。
「晓晓学姐又没对你做什麽,讨厌她是我的权利,不是你的。」
「莫雨岑,你可以自私一点吗?太善良她也不会感谢你!」姜邵威忽然大吼,我杵在原地愣然。
空气顿时凝结,冬末的风忽然没有一丝温煦,而是冷若冰霜。
姜邵威的脸部线条渐渐僵硬,始终紧皱着眉头。
其实他也只是担心我。
思及此,我便立即心软,主动环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肩窝。
姜邵威怔了怔,有些勉强地将我推开。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他面色淡然地转身离去。
徒留我不知所措地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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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莫雨岑你是白痴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你去哄他啊!」雷芯媛不客气地大骂,我甚至可以想像她在电话另一头翻了个白眼。
月亮高挂半空之时,我仍挂念着姜邵威在生气这件事,於是我和雷芯媛通了电话,希望能得出一些对策。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可是我说的也没有错吧,他何必如此生气?」
约莫沉静了五秒钟,彷佛我的问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般无解。
「你是他的宝欸,他怎麽舍得对你乱发脾气。他啊,是心疼你啊。」
仅仅一句,我已湿润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