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允寒那些看似无意的话却深深打进了宋恩惠的心里,彷佛就是在告诉宋恩惠别再逃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要她鼓起勇气来面对自己的真心。
喜欢……棠俊衡吗?宋恩惠觉得自己八辈子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事实上证明,她已经把棠俊衡放在她心里的某一处,不到很重要,却又还是会很在意的那一个位子。
明明就说不可以在意他、喜欢上他的,但是,为何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呢?难道真要等到受到伤害後,她才会学到教训,放下那不应该存在的情感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我、我没有……」宋恩惠心虚的低下头,眼神闪躲,「没有喜欢棠俊衡呀……」
潘允寒摇摇头,略显无奈,「你在说谎。你若没有喜欢他,为何要闪躲我的视线且不敢抬头?宋恩惠,你欺骗的过你自己,却欺骗不了旁人,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在你的心里就算没占有一席之地,但至少还是有个位子存在的——你说,你这不是喜欢他不然是什麽?」
她觉得会逃避和欺骗自己内心的人真的很傻,喜欢就是喜欢,有什麽好不敢承认的?连自己都否认掉的感情,有什麽资格要求对方珍惜你的喜欢以及你的爱呢?
……难道,一定要等失去以後再来後悔吗?
宋恩惠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後只轻轻发出了一个单音:「我……」
她怎麽可能不了解潘允寒的意思——可是,她有什麽资格可以说她喜欢棠俊衡呢?他们相隔的距离是那麽的大,那麽的遥不可及,是要努力多久,才能碰触到彼此的手呢?
「喜欢没有分贫富贵贱,你们都是普通人,如果彼此相爱,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们的,所以啊,你的脑袋瓜不要总爱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想那麽多,到最後烦心的不也是你吗?」潘允寒站起身,背起书包,「当然,这是我的建议,要听不听取决在於你。很高兴今天能够跟你聊到天,再见。」
「再见。」
潘允寒离开後,教室只留下了一片静默。
宋恩惠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是雾茫茫的一片。她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心里有他,却总是口是心非,告诉他人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她真的喜欢棠俊衡吗?还是只是像粉丝喜欢偶像的那种一时迷恋而已?
她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她的心了……
看着教室里头呆呆坐在椅子上,长发披散在脸颊旁,看起来有些落寞的宋恩惠,棠俊衡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听完宋恩惠和潘允寒的对话後,棠俊衡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是他害了宋恩惠,害她多了那麽多不必要的烦恼,害她心情那麽低落。
原本是想来找她道歉的,但如果他现在去的话,肯定会让她更心烦的,所以,他最近还是先离她远一点,让彼此都有冷静的空间吧。
隔着一道墙的他们,互怀着无法与人诉说的心事,而那道墙,就像个悬崖,让他们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却没有谁敢跨出一步——因为,当迈出步伐时,要面对的是前方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
*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末,是棠俊衡与宋恩惠约好要一起去玩的日子。
宋恩惠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写了课堂笔记的笔记本。虽说她是要复习,但她的心绪根本不在笔记本上,而是等一下与棠俊衡的约会。
怎麽办……她好紧张……
自从他们接吻的那天後,他们俩就没说过话,也没再见面,就像回到最初他们互不相识一样,各过各的生活,谁也没再去闯入对方的世界。
一开始宋恩惠觉得怪怪的,好像身边少了个什麽重要的人,但久而久之,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到後来她便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只是偶尔,她会感到一丝丝的落寞,彷佛心中却少了什麽,需要有个东西或人来填补。
「阿惠!」蔡玉玲倏地打开宋恩惠的房门,让宋恩惠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拍拍胸口缓和情绪,宋恩惠因受惊吓的关系,笑容有些勉强,「怎麽了,妈?」
早知道她就不要恍神了,差点吓死她脆弱的小心脏!
「哎呀,抱歉,不小心吓到你了,我有敲门的,只是你都没反应,我只好自己开门,希望你别生气。」见宋恩惠吓得不轻的样子,蔡玉玲语带歉意。
宋恩惠摇摇头,「没事啦,是我自己恍神,所以才没听到敲门声的。妈找我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说吗?」
「你不是说今天要出门吗?人家都在外面等你了呢,结果你还呆呆坐在椅子上,想放人家鸽子?」蔡玉玲指了指她房间的窗户,要她打开看看外头。
震惊的瞪大双眼,宋恩惠慌忙站起身拉开窗帘,果见棠俊衡靠着墙,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他、他为什麽在这里?不是约好要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的吗?
「妈,我先下去一下!」宋恩惠满头疑问,却还是匆匆忙忙的下楼,推开大门,小跑步到棠俊衡的身旁,垫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怎麽跑来了?不是约好要在咖啡厅吗?」
棠俊衡转过头,看见两边脸颊红通通的,且小喘着气的宋恩惠,心里便觉得可爱。
她今天身穿一件雪白编织毛衣,蓝色牛仔裤,微卷的长发也被她绑了起来,发鬓垂落在脸颊两侧,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清新动人。
「嗨,真的很抱歉,没事先提醒你我要来你家找你。」棠俊衡唇角微微勾起的样子令人着迷,「我想说学校离你这边太远了,自己便擅自更改地点,也提早来等你,没想到等没多久你就急忙忙的下楼了。」
宋恩惠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脸一热,竟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棠俊衡今天身穿白帽T,外头搭上一件黑色外套,黑色牛仔裤将他笔直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这样的搭配让他看起来很自在悠闲。
「我我我什麽都还没准备,你能在等我一下下吗?呃……五分钟!五分钟就好!」宋恩惠低下头,抿紧双唇。
棠俊衡见她无辜的模样,没忍住的笑了出来,伸出口袋里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等再久我都愿意,所以,赶快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