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帅得无法无天,但我还是无法理解那天他所做的事,警惕的瞟着他,薄薄的白色衬衫领口扣子解至胸口处,迷人的锁骨和胸敞露出,看得我有点愣神。转过身懊恼的咬了下食指指节。
我到底在乱想什麽!
在我还纠结於刚的想法时,才一瞬间,一阵强劲的风自脸旁掠过,冰冷锐利的刮过我的左脸,几根发丝被削断,飘落在地,随後一微小的落水声自下面的泳池传来。
瞬地转身,那人头发微乱,右脚曲起,右手随意的垂放在沙发背,左手直直的朝着我,就像是朝我扔完东西的动作,他的眼神锐利又带了点慵懒,跟他对上眼的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晓得我哪里得罪了他,以致於对我这麽的不客气,如此的不给尊重,我想我没必要跟他谈下去了,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突然左被用力一扯,使我转过身,接着被抱坐到栏杆上,快得我来不及反应,因为怕跌落下去而反射性的抱住他,他一手撑住栏杆,一手搂在我腰际。
「呵…」他轻笑了下,眼神依旧锐利,直直的看着我。
「……。」我逃避他的直视,将头别向一边,但手收得更紧,深怕他突然一个松手,我就摔进池里。
「去哪?」他靠近我问,磁性低沈的嗓音。
『离开这。』我瞪向他。
「呵,敢自己来,就不怕发生什麽事?」他语气非常冰冷,眉宇间有着凛然森冷的气息。
他似乎读得懂我的唇语?对了!昨天也是!
『我是来找你解决我朋友的伤,其他我没想。』虽然纳闷他怎麽读得懂,但这并不重要,对於他我一知半解,能想什麽?
「我的名字、身家背景还有游戏中的种种你不想知道?」他笑了,笑得有点悲凄。
「……。」我看着他,沈默不语。
「你完全不记得我?」他阴沈的看着我问。
多看了他几眼,我才微微想起,我对於他第一印象是新生入学那天他在台上致词,是以第一名入学,也听说过常穹是他家铭夏集团名下的,他家的权力和财力是数一数二的。
『游戏里,我不可能忘记…。』你对我们的不友善,我怎会忘?
「呵…只有我记得……。」他痛苦的闭上眼,眉整个揪在一起,嘴诉说不出他心中的哀痛,眉宇间的愁绪理不清。
看着他如此痛苦,我不由得一愣,不知为何他痛苦让我有种无措感,兴许是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如此无助的模样。
「你记得你背上的伤吗?」他搂着我的手,慢慢的上移,最後停在左肩,他没有碰到我,却清楚的感觉到他手掌的温热。
『你怎知道我背受过伤?』非常匪疑所思,一个陌生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我以前的经历,虽然我不太清楚小时候发生过什麽,是父亲告诉我是为了救一个男孩,所以才受伤住进医院的。『还有...你读得懂唇语?』
「唇语...不难看懂,说说看你怎伤的?」他嘴角微勾,说话的气息喷在我额上。
『救一个人。』我平淡的答。
「救谁?」他挑眉。
『不清楚。』
「或许你救了他的命,但让他在痛苦中渡过着每一天。」他眼神瞬间转冷,「自以为的救了他,然後悄生无息的消失,算什麽?最荒谬的是,救一个跟你不相关的人。」他右手抓在我左肩上,微微使力。
『我……』我不清楚,完全不清楚他想表答什麽。
「我就是那时被十岁的你救的人,玄珀。」他冰冷的说,「我的命得以延续是因为你,我讨厌欠人东西,但更讨厌别人占用我的时间,时不时想起你那时的不顾一切,这个恩情犹如千斤重般压在我胸口,九年了!这件事压了我九年之久,你说我们该怎麽算!」他眯眼,抓我肩的手更加用力,大有捏碎我肩膀的意思。
我额头和背直冒冷汗,痛蔓延到脚底,我屏息咬住下唇,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承你一次恩,你占我十年的情!」玄珀满是憎恶的看着我。「我宁愿你那时袖手旁观看着我死去!」
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由然而生,生命是珍贵的,我在濒死边缘走了一遭,所以比任何人珍惜生命,没有什麽是渡不过的。
但他说的...情?占他十年情?什麽意思?
「没人能逼迫你,除了你自己。」我眯着眼道,低沈磁性的嗓音配上娃娃脸,非常诡异。「我不需要你回报什麽,但是我喜欢别人欠我的感觉…」我张狂一笑。
「这代表我没做错。」我自信的看着他道。
玄珀微愣,用力抓我肩的手也松了,我拨开他的手,推开他并扶着栏杆着地。
「你那时的模样一直出现在我脑中,寝食难安,这些年的痛苦我无处宣泄。」他欺身上来,将我困在栏杆边。
我试着用手推他,但完全无法撼动他,他伸起右手,我发现他右手胳膊缠着绷带,红艳艳的血花正慢慢的盛开。
「你说该怎麽办才能让我自己舒心?」他用抬起的手擒住我下颚,眼神复杂的问。
『你受伤了!』我皱眉,难道伤口渗血他没察觉吗?
「貌似是你抓的。」他面无表情说。
我瞪大双眼,所以…游戏中的伤是会随着玩家登出而反应在真实的自己身上!我如此,他亦是。
『……。』
「如果…你答应我三个要求,我就替你朋友解除她身上的寒蝉咒心术。」他更靠近我,挨着我额头继续说「如果没在时间内解掉,她的心脏会永久冰冻,如同被封号。」
「你不可能有这种权限!」我瞪着他,大声的说,低沈的嗓音,让我感觉像是在咆哮。
「你说呢?我是游戏总策划,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再说...你都能在我手上施咒了。」他用力捏我的下颚,「它让我几乎整晚在疼痛中渡过。」
这种还在念大学的年纪就当上游戏策划!就算是未来铭夏集团的接班也太放心将这麽重要的一个游戏开发职位交给他了吧!但我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权力之下,葬online系统大神的创造父亲,我能不服吗!
「怎麽可能!不是说痛感是五感中最轻的吗!而且在游戏中受的伤是真伤!是怎麽一回事!」想起沁在游戏中倒卧在血泊中的惨烈模样,我便恐惧着要是这游戏真闹出人命怎麽办!忍不住的对他质问这一切缘由。
「封测中,除了丧命其他严重的伤是有可能的,这也是封测玩家才能想受到的乐趣,公测将不会有现在的情况。」玄珀慢条斯理的回答着我,叙述方式很官方。
「你怎麽保证不会出人命!」不相信他说的,如果有万一!而这万一往往是难以挽回的遗憾!
「因为是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况且我们是以营利为目的,不可能会做出没办法获利的游戏,再说...在进入游戏封测创号时,有几页的游戏条例和我们公司与玩家的契约书已经详细列明一切权责,点下我接受就是同意了这一切。」他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倒像是对自己所参与开发的游戏有着绝对的信心,才能应答得这麽流畅,最後说明我们公司可是事先声明了一切,你没看契约书就点了“我接受”可是你们玩家要自己负责。
他这麽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时我的确是直接点了我接受...游戏玩家的弊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吧,要我做的事。」我拿开他的手,小心的不伤到他渗血的伤口。
玄珀沈默了半晌,「一,我要你解开我手上的咒术,二,交出你的帐号,三先保留。」
「第二不可能。」我飞快的拒绝,对於这帐号,我有着磐石般的坚持,第一次设计出自己如此喜欢的角色,叫我如何能放弃。
他思考了下,闭上眼叹了口气後答道「另外一个选择,住进这里。」
我傻愣住,玄珀的思维我完全跟不上。
「没有理由我需要住在这。」
「蔓莎华,我手上的咒术,恶魔垂怜随时都会发作,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麽解。」
他手上的咒术是用我的血所种下的一株蔓珠莎华,发作时会疼痛难耐,是深入骨髓的痛,除非以我的血浇灌一个月让它盛开,否则解除这痛的唯一方法是从殒星谷尽头的殒星崖跳下删号。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我挑眉。
「作为葬online的游戏总策划,调些不合理帐号的资料应该很合理。」他後退了步,转过身去,缓慢的答道。
我的帐号不合理吗?
也对,铭夏旗下的一个游戏,他身为这集团的未来老板怎麽可能会弄不到我的资料,领这游戏的帐号前我填了一份个资,想来这也算我自愿告诉他的。
「今天住这。」淡淡的说了句,便迳自离开。
在他离开不到一分钟,管家便过来领我到客房,告诉我这个房间任我使用,还有任何需要可以按下床头的电话呼叫键说。
环视着整间宽敞低调奢华的房间,白色的天花板中央吊着水晶灯,美丽贵气,这种殊荣居然发生在我身上,很不真实,地面铺满棕红色镶有黑色花纹的绒布地毯,浓郁的阳光自大片的玻璃落地窗透入,洒在整个房间,怡人的温暖使我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叩叩。自门外响起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我走过去将门打开,怕出声说请进会吓到人,一开门发现好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表情很是淡然的站在门口,每个人手上托着一个长方托盘,上面有各式各样的饰品。
「蔓小姐,这些是少爷吩咐的服饰,请您挑选,作为葬online宣传代言人的形象,出席今晚的晚宴活动。」为首短发,俐落西装打扮的女人,恭敬的道。
代言人?这是哪出?
我颔首示意,往房里让了让,当她们把所有东西搬进来时,原来我方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後面足有五架子的连身女装琳琅满目,看那剪裁和布料就感觉是出自名师之手,想到穿这些衣服的是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从没穿过这种高级订制服。
「请问蔓小姐要用午餐吗?」一样是为首的短发女人问,问我的时候微微的打量了我一下。
我摇摇头,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好的。」语毕,她和身後的人示意,将托盘放至内嵌式液晶屏幕前的长型矮柜,衣服推至一边整齐放置,她们行了个礼後退出房间。
她们退出後,我端详了下摆在桌上的托盘,上面的头饰、项链、手练,还有……内在美?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我该洗个澡,刚刚流的冷汗,让我觉得有些黏腻不舒服。
走进浴室,豪华的圆形浴缸摆在中央,打开浴缸的出水开关,开始放水。天花板的水晶灯让其氛围唯美浪漫,小间的透明淋浴间,大片的落地窗,我将米底黑纹窗帘拉上,卸下身上的衣物後,进入淋浴间清洗。
在进入浴缸泡澡後,用手构了构浴缸边的侧背包,拿出我的帐号和手机,一解锁手机萤幕,发现未接来点足有二十几通,点开发现是一个久未连络的电话—罗兰。
我拨通罗兰的语音留言。
「老大!你最近在玩葬我知道!姐在葬的残月纷樱古城等你!没事得来!有事也得来!不见不散!」不容拒绝的口吻,洪亮的嗓音,说话总是像在咆哮的她,罗兰。
高中时期玩的竞武online战友,我们见过面,她有个面瘫脸且不爱说话的妹妹罗莉,她当时就带着她妹妹一起来,很瘦小长得也很可爱,名符其实。
萝兰很率真直接大喇喇的,让人不由得喜欢她,想与她亲近,比较令人无法想像的是,作为队友最坚不可破的伤害承受位,拿着重盾和一把比她人大了一点五倍之多的巨剑,保护队友,提者巨剑的形象让我不得不赞叹彪悍。罗莉虽然面瘫不爱说话,但游戏却玩得如火纯青,卡位、牵制输出、破坏队形、突入和秒杀後排,作为爆发型伤害位屠王溃敌,罗莉没有一次失误。
我趴在浴缸边,转动吊饰上缘的启动纽,眼盯着吊饰里的红色液体开始形成漩涡旋动,意识便逐渐的馍糊,在吊饰发出红光後,我回到了上次登出的地方。
「围住她!」一进葬就听见咆哮一吼。
接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看起来是一群不好惹的家伙。处於封测期间,想当然高手云集,而且一个个的都在比谁嚣张。
「白衣、娃娃脸、黑发及膝。」一个长得很普通的棕色短卷发男子走向我,绕着我转了几圈边说。
周围也全是打量的目光,这种感觉像是被圈养在动物园的动物,供给游客观赏。
「我想…你就是蔓莎华,如果给我你的联络方式,我考虑放你走,不过你要向你打了伊歆的人,这个行为道歉,我们有开直播,你可以现在直接向伊歆道歉,她看得到。」看着我笑不达眼底,他一笑因为嘴角低的关系,很像是苦笑。
「你说了算吗?」我用一般频道发讯息问。
「当然。」他自信的抬了抬下颚。
大跨步走向他,看见我出拳,他下意识的双手作出防御姿态,却不料左脚被踢了一下,重心不稳狼狈的扑地吃了一大口土。
我摇了摇头,简单的欺瞒战术就被撂倒,也太不够看了。
我右脚踩上他,环视了遍周遭,有人鄙夷、有人窃笑更有人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他说自己是头,事实上并非如此。
「还有谁能作主?」我用一般频问在场的人。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一个笑得比一个奸佞,都亮出自己的武器,他们想要用武力逼我就范!
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打了伊歆的人,竟会招来这样的十面围杀。但我知道我不能任由他们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