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早我又从梦境中醒来,昨天又做梦了,可是不一样的是我终於看清楚这几个月以来缠绕在我梦境之中的人。
他消瘦的脸庞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梦里的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身姿优雅的拉着小提琴,巍然学长就像诗画一般,令人无法将目光离开他。
梦境中的画面,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都是让人心酸。
我抹乾脸上的泪水,走到衣柜前面,拉开柜子,一件被透明袋完好包覆的蓝色礼服整齐的躺在里面,我轻缓的将它打开。
这件礼服我没有穿过,这应该就是那天巍然学长陪我去挑选的礼服吧?
浅缥蓝的渐层长裙,上面有明显以手工针线下去缝制的藏青色藤花,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这套礼服,我从未穿过如此独具匠心的服装,它结合淡雅与低调的华丽,我转了一圈,发现最底下还缝了一段文字。
Everytimeyoucometomind,irealizei\'msmiling.
我凝睇这段文字许久,巍然学长你说每当看到我总会微笑,可是我只要想起你,心中总有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涌上,我不但失去你,还失去曾经对我最为珍贵的记忆,与其活在自责与想不起你的痛苦之中,我好想回到以前,回到那个曾经有着你还有音乐交织的日子。
♩♬♭♫♪
来到餐会现场,果然是知名企业办的活动,这高级的排场简直与宫廷宴会不分伯仲,在场的每个人都打扮的格外庄重,巍棠学长今日也穿着一袭银白色的西装,原本就秀气俊逸的他,今天又更加耀眼,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
活动选择在室外举行,青青草地上摆放五颜六色的气球,白色的餐桌放上各式各样的甜点水果,正好今天晴天无云,这里整个如置身在偶像剧里一般。
巍棠学长从服务生的托盘拿了两杯淡黄色的饮料,一杯给了我,「小沐,你今天穿的这一身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穿这套礼服,我猜这是巍然学长陪我去拿的那套礼服。」
学长的眼里划过一丝的怆然,随後又扯出一个苦笑,「哥的眼光真好,这套礼服很适合你。」
巍棠学长在和煦阳光下更显的皮肤白皙,学长的眼睛是属於月牙眼,只要一点笑,眼底的卧蚕就更加凸显。
「对了,Ocean学长呢?」我四处望着就是没看到他的身影。
「说人人到。」巍棠学长指向门口处,我也转身过去。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时间彷佛停止流动,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噤声,言秉硕穿着一件黑色的条纹衬衫,底下穿西装裤,加上他今天头发有刻意抓过,这样精心打扮的他显得比以前稳重。
听见巍棠学长的声音,他扬起笑容走向我们。
「巍棠。」他朝学长打声招呼又面对我,他的视线从头到脚滑过一遍,「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好像公主。」
被他称赞莫名的心脏又开始疯狂失去节奏,我抿抿嘴,「谢谢。」
「学长!」
我们一同转向声音来源,罗缃耘手里握着小提琴站在那看着我们。
「缃耘。」我惊讶的喊着,没想到她也来了。
罗缃耘的微笑瞬间转为严肃,她拉着裙摆缓缓走来,她走到巍棠学长身边动作轻缓的勾住学长的手臂,与他靠的极近。
她微微抬眸望着学长,「学长,我们去那里逛逛好吗?」
巍棠学长没有拒绝她,罗缃耘脸上的笑意又更深了,这样的她与以前可爱活泼的她完全不一样,望着他们俩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们格格不入。
「还好吗?」言秉硕侧脸问我。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我无法说谎,我一点都不好,可是我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展露我的心情。
「既然剩下我们俩个,我也带你去走走。」
他带我来到一个只有蓝天和绿意盎然草地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都市里的高楼大厦,带着秋意的风吹向我们,他随地坐下。
「这里的风景真美,我也好久没这麽放松过了。」
「是最近比赛要到了,所以都没好好休息吗?」我也坐下来,这麽近距离看着他,我才发现他的黑眼圈很深。
他睁开眼睛轻笑,「倒也不是,与其说练习带来的疲惫,不如说是我给我自己的压力太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以团长的身分去参加比赛,振南高中的热音社一直都很有名,我不想让学长姊留下的名声在我这里毁掉。」
言秉硕躺在草地上,眉毛展开,嘴角微微上扬,「你知道为什麽我会把我的英文名字取为Ocean吗?」
我思考一下便摇头,「不知道。」
他收起笑意,墨黑的眼珠直勾勾的望着蓝天,「曾经,因为某些事情让我对音乐感到恐惧,尤其是吉他,只要看到吉他,我就会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些痛苦的事情……我甚至觉得我这辈子也没有勇气碰吉他音乐这种东西。」
他猛然的起身掀起一阵风,他转向我,「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就是非常奇妙,偶然间,在一场音乐比赛中我看到一个女孩,我不认识她,可是我却被她认真、有自信的的模样给吸引,我心里默默的想着,我也好希望我可以像她一样,享受舞台给她的荣耀,也是那一次我决定跟上她的脚步,踏上音乐之路。」
「可是那一次後,我再也找不到她,可是之後,我依旧记得她称霸舞台的样子,那个笑容我永远没办法忘记,我必须找到她,并且告诉她,希望有机会我可以跟她一起站在舞台上演出。」
他的语气中流露着再次见到她的渴望,听到他这样说着他喜欢的女孩,不知道为何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她的英文名叫Blue。」
听到这个单字我抬头看着他,「她也叫Blue……」
言秉硕停顿一会才恍然,「刚好,你也叫Blue,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名字是巍然学长替你取的吧?」
「嗯,可是我失去他的记忆,所以这名字也不属於我了。」
「傻瓜。」他露牙的笑了出来,眼底尽是让我着迷的温暖,「名字是永远会在的,并不会因为巍然学长的离开就让你失去这个名字,再说,这个名字多好听,蓝色可以代表晴天也可以代表忧郁,巍然学长取这名字一定是希望你可以像天空般辽阔,任意翱翔吧。」
我没有回话,我轻轻皱眉看着崭露笑容的他。
「小沐,愿意做回Blue吗?」
♩♬♭♫♪
罗缃耘表演结束以後就轮到我和学长上场,她下场经过我们身边,她对学长露出甜美的微笑替他加油,而我则是直接略过。
我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把演奏完美呈现。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商业场合表演,我紧张的胃开始翻腾,我压着胸口让自己赶紧调整好情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表演,很快就会下台的。
「别紧张,你可以的。」言秉硕似乎看到我的表情,我把放在胸口的手放下,深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表演的也是很厉害的组合,刚刚我们享受完犹如被逼进悬崖边悲伤的小提琴演奏,接下来我们就享受一下在天堂追寻一根羽毛的感觉吧!有请钢琴演奏者,季巍棠还有小提琴演奏者,尹沐诗为我们带来的演出。」
这一次上台的感觉与往常不太一样,是因为台下不像比赛一样漆黑一片吗?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全场一片寂静,与巍棠学长互望一眼,我们的演奏即将开始。
恬静的钢琴声传进耳际,如清风一般细细流淌在这斜晖的傍晚,我架起小提琴跟随着学长的琴声,使得我的琴声如小溪一般流进广阔的汪洋之中。
学长选的这首曲,让人心旷神怡,犹如置身於森林,天上展翅高飞的鸟儿,水里优游自在的鱼儿,盛开的花藤延在大树上,就像是在充满快乐的国度里,尽情的奔跑跳跃,脑海中看到的画面如此生动。
正在进入如冬日般寒冷的第二乐章时,原本一切都照着流程拉小提琴竟然滑掉几个音,我手震一下,发现小提琴的弦竟然断掉,看着琴弦断成两半我慌乱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看着台下大家议乱纷纷的表情,我又更加慌乱。
我不知所措的垂放下小提琴,忽然,言秉硕跑上台迅速的把我的琴抽离我的手,并且拿了一把完好的小提琴给我。
「不要慌。」他低声的提醒我。
他离开舞台以後,我转头看着巍棠学长,「不要紧张,重新来一次。」
我朝他点点头,学长的手指又重新开始在琴键上滑动,而我也只好又再次拾起小提琴跟上学长的琴声。
幸好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任何问题,下台以後我几乎是软脚,连站都站不稳,言秉硕扶着我到观众席,我好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实在是太丢人了。
「小沐,还好吗?」巍棠学长担心的蹲在我的面前。
「我没事,我只是还没从刚才突然的插曲回神过来,让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学长你别太担心了。」我向学长保证。
听到我这麽说,他脸上的担忧总算放下不少,「没事就好,我先去找人,一会就回来,Ocean会在这里陪你的。」
言秉硕和学长两人互看一眼,学长就走了。
「我去给你拿杯水。」言秉硕又匆忙忙的跑去长桌盛一杯水给我。
「谢谢。」连拿水我的手还是抖个不停。
「你表现的很好,虽然有这段插曲,可是整体来说还是相当优秀的。」
待我情绪好一些,我才想起他递给我的那把小提琴,「那把小提琴是谁的?」
「罗缃耘的。」他接着又说,「我猜应该是上一次雨天摔到,我们没有察觉到,之後你练习频繁,所以才导致今天这种情况,没事,我知道一间乐器行,应该可以帮你修好你的小提琴。」
我现在想的不是我的小提琴,而是罗缃耘,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借我她的小提琴,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像断弦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人现在在哪?我想亲自跟她道谢。」我试着要起身,可是脚还是无力。
他又把我压下去,「这件事情不着急,你现在嘴唇这麽苍白,就别乱跑了,等一下TCH就要上场了,你不好好享受一下知名管弦乐团的震憾冲击?」
言秉硕拖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我没现场听过乐团表演,还真有点期待。」
我望着身边陪伴在我身边的他,好像又更心动一点。
最後压轴的当然就是知名管弦乐团TCH,他们连续演奏了三首世界级的古典名曲,每一首都是这麽磅礡有力,果然大型乐团演奏起来就是不一样,每一个音符都可以震入人心,就算是不懂古典乐的人也会被这气是折服。
第三首,第五号匈牙利舞曲更是让人忍不住为他们尖叫,这是我第一次听现场演奏这首曲子,在家里听影片的都让我起鸡皮疙瘩,现场简直让我澎拜的忍不住泛红眼眶。
最後结尾的三个音气势的结束以後,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为这个乐团给予最热烈的掌声。
「这真是太棒了,没想到我竟然可以亲耳听到这麽厉害的管弦乐团演奏,这大概是我近期里最开心的一天了。」我也跟着站起来,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就好像见到偶像一般激动。
「终於恢复正常了。」言秉硕扯笑的说。
「我……我有不正常吗?」
「傻瓜,现在正在笑的你才是正常的,刚刚丧气的脸一点都不适合你,我喜欢看见你笑,笑的像傻瓜一样也没关系。」忽然,他变的正经,我也逐渐收起嘴边的弧度。
他是不是又想起那个也叫做Blue的女孩了?
可是这样的表情没有维持太久,不久,他又露出阳光般的灿笑,「我们去找巍棠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