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社课会由老师简单的带大家认识戏剧社,我们这些干部也是学习的一员。
舒舒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大家好!我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杨舒媛,是个舞台剧演员,最近也开始接电视剧的客串邀约。为什麽要跨足小萤幕呢?因为我太喜欢舞台剧了,有更多的曝光度、吸引更多粉丝,把他们拉来剧院,就是我的梦想。
会来这边接指导老师的位子,除了因为我是你们的校友学姐之外,也因为我想让更多人从更小的时候就知道舞台剧的美好。那大家又是因为什麽而选了戏剧社呢?」
台上的舒舒看起来很有自信,不愧是舞台剧出身的演员,举手投足充满架式,每句话的抑扬顿挫都很精准,即使是一长串话也能字字紧抓大家的注意力。
台下一如预期的是一片沉默,高二的学生除了干部之外,大部分人都是留下来混吃等死的,好几个人埋头滑手机或写作业;小高一们则尴尬的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举手回答。
「那前面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吧!」
舒舒随手一指,指到一个因为太晚到而坐在第一排的男生,他瞬间扭曲了脸,支支吾吾的说:「呃……我本来是想去康辅社的,只是没被抽到,才进了第二志愿的戏剧社。」
「原来是这样啊!康辅社在社团博览会上的表演很精采吧?我当年看到也超心动的!」面对男同学的诚实,舒舒没有败下阵来,很快的圆过去。
她走下台,在教室里绕来绕去,只要她经过,周围的同学便低下头,回避可能对上的视线。「那你呢?」最後,她点了一个坐在後面的女生。
那女生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点到,脸上写满慌乱。「我、我……我喜欢追剧,也喜欢编故事,才想来戏剧社看看,可是我还没想好我要做什麽……」
「你喜欢追剧啊?那我最近演出的电视剧你也要锁定喔!我要用老师的特权让你们全都去看!」舒舒俏皮的说,惹得几位同学发笑。她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向着刚才回答的女生说:「还没想好要做什麽也没关系,大家都是跌跌撞撞後才慢慢找到的,希望你能在戏剧社找到属於你的位子喔。」
她走回台上,总觉得经过刚才那趟巡礼後,她的气势变得更强了。
「大家不用这麽严肃,戏剧是很有趣的东西,我不希望用拘谨的方法来带大家进入这个世界。社团时间还要紧绷的听课,也太累人了吧?我们可以用轻松的方式来玩。」
她看向干部群,我们一接收到暗示,便起身指挥大家把桌椅往旁边移动,空出教室中间的位置。
接着就是舒舒的拿手戏了。
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这里面有好几个段子,你们不会预先知道内容,等等我会念出来,被选中的人要照着指令演,不准喊卡。」
突然的高难度游戏让同学们各个脸色铁青,头不仅垂得比刚才更低,我还看到几个人往後站了些,无非是希望不要选中自己。
「那我们来转瓶子吧!谁借我一个水壶。」可惜,选不选中是看运气的。
接过周伟递去的瓶子,舒舒像五岁小孩一样兴奋的转瓶子,还哼出歌来,众人紧张的看着转动不停的瓶子,在发现停下来的瓶口不是对着自己时,都松了一口气。
唯一僵着脸的只有被瓶子选中的人──也就是刚刚那位自首想去康辅社的男同学。
「哇!这位同学我们真有缘,那等等就看你表现罗!」舒舒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学弟,但学弟却迟迟没有动身。
「老师应该先示范吧!我们第一次做,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啊!」他臭着脸喊。
「嗯……可是这里面的内容我都太清楚了,就不好玩了。不然让学姐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吧!」她又朝干部群看过来,我们都知道她要找谁。「芊帆,你来吧!」
徐芊帆不疾不徐的走到中间,面无表情的让人看不出来她有没有不高兴,学弟好像有点被吓到了,退了两步。
舒舒随手翻了一页,开始念:「今天太阳好大啊!惨了,我没看气象预报,还以为会有寒流,穿得可多了。」
教室里开着冷气,有些人冷到穿外套,但徐芊帆却伸手往脸上抹,像是在抹去汗水。她走路歪斜、眼神涣散,看起来就像个被热昏头的人,把大家带进酷暑中。
「果然还是把衣服脱掉吧!我看看,一件、两件、三件……」
徐芊帆脱着无形的衣服,中途还不忘一直用手搧风,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痛苦一样,我差点以为冷气坏了。
「十件……啊!这不能脱!已经是最後一件啦!」
徐芊帆迅速停下动作,尴尬又害羞的抱紧全身,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确认没有人看见她不小心就要脱光光了。纵使她身上的衣服从来没有真的脱掉过一件,但看她这麽逼真的表情和动作,我还差点相信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咦?好像有风?突然又觉得有点冷了,还是把衣服再穿回来吧。」
徐芊帆蹲在地上,像是在衣服堆中寻找想穿的那件。
「好了,穿好了,这样风怎麽吹都不怕了──奇怪,又没风了?太阳又来啦!好热!」
徐芊帆这回直接躺在地上,像个因中暑而晕倒的人,微张着嘴喘气。
这和她在几分钟前树立的帅气形象完全不同,刚刚在偷偷讨论她的几个学妹看她这样牺牲演出,无不瞪大眼睛,看起来是幻想破灭了。
「结束,大概就像这样。谢谢芊帆的示范。」舒舒继续挥着她那本死亡笔记本。「同学,这样懂了吗?」
「……懂了。」男同学认命的接替徐芊帆的位子,开始他的表演。
舒舒给他的是一个野外求生的人在森林里被熊攻击的段子,不愧是把康辅社当第一志愿的人,他其实挺活泼,也很敢表现,动作夸张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最後躺在地上装死时还不小心流口水,被一群女生喊:「脏死了。」
舒舒後来又转了几次瓶子,经过几个人的表演後,第一堂社课也接近尾声了。
「演戏不是件很高门槛的事,只要你敢演,就先踏出一步了。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棒喔!我很期待你们之後的成长!」舒舒做了总结,大家不同於一开始的拘谨,纷纷开心地拍手,被她制止:「我也没说什麽了不起的话,不用拍手啦!」
等到同学们一一散去,舒舒把干部们集中起来。我们不自觉的端正站姿,对舒舒要和我们说什麽,心里已经有底了。
「虽然这学期才刚开始,你们才刚接手干部,但我想你们也知道,第一学期末有个全国高中戏剧比赛吧?」
大家点点头,果然是要说这个。
「往年都是由我带着戏剧社参加的,但今年──」舒舒在我们疑惑的眼神中,传达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没办法陪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