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風拂面 — 4平妃_赫舍里.靜好(二)

康熙七年,皇后终於怀孕了,这可是大清的一大喜事,圣祖母太皇太后听闻消息,亲自来坤宁宫来探望姐姐,皇上也不例外,自从皇后怀孕後,每天都会陪着皇后用晚膳,也时常陪着皇后到御花园散步,不时就会赏赐姐姐一些名贵的物器和补品。那时在皇后娘娘脸上,静好看到了幸福,她突然想起荣贵人生孩子的那晚,最後皇后酒醉睡着时眼角的泪。她的心漫起淡淡的酸涩,看着皇后挽着皇上的在莲花池旁漫步的背影,她突然由衷地希望皇后不会像她额娘一样,让她再多看这幸福一眼。

康熙8年,是个多事的一年,权倾朝野的鳌拜,一时疏忽,在觐见时被皇上平时做布库之戏的小内监给逮补,大罪三十条,诛其族,终身拘禁,另一个辅政大臣遏必隆也被牵连,削去太师,皇上终究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属於自己的权利。在皇上在这之前曾找过太皇太后商议,而在那天她奉茶时她跪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句:「小孩子拔杂草用手,大人用耨,可都不会危及好苗。」皇上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她知道玛法是赫舍里氏的荣耀,辅政大臣之首,但人老了,有那嚣张跋扈的鳌拜在,很多事情他都选择置身事外,不和他斗了,她无法看着死去的玛法还被鳌拜拿来垫背,她的姓氏注定给了她身分也给了她一生要背负维护它的负累。

可这件被太皇太后知晓,孝庄找了她,请她跪在佛前念完一本佛经,轻声说了句:「念佛经最忌讳心思浮动,安安分分地虔诚念完才是为你姐姐积福德。」意料之内,她看了平安一眼,冷冷地说:「你也陪我跪吧。」最後念完时,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扶了她起来,拿了一杯茶给静好润喉,「娘娘说了格格要自己走。」

她穿的是花盆底鞋,走每一步都能感到从脚底传到整只腿的酸痛,她小心翼翼地走仍不小心扭到脚,膝盖狠狠撞到地板,她知道肯定瘀青了,她伸出手想让身旁赶来的婢女扶她起来,可扶她起来的是皇上,那带有薄茧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她,等她站起时又不容拒绝地环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她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颤抖,她无法挣脱,她闭上眼冷静地道:「静好可以自己走,不劳费皇上了。」然而皇上没有回答,直接将她横抱起,看着前方大步向前,直到乾清宫才放她下来,「明天不用来伺候了,好生歇息才是。」皇上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康熙九年,皇后生下了一名皇子,皇上十分疼爱这位皇子,常常会和皇后一起去阿哥所看小皇子,静好也常常跟着他们带着小阿哥到御花园散步,看着皇后坐在秋千上抱着小阿哥摇啊摇,小阿哥总是会被逗得呵呵笑,静好特别喜欢小阿哥的笑,纯粹因开心而笑,因讨厌而大叫,软软的身躯是如此的脆弱,可却对这世界充满好奇不用害怕。静好常常陪着带着他去御花园晒晒太阳,中午时看着他睡午觉,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她第一次发现有股暖暖的喜悦在心里流淌。可皇后最近开始有些不安,虽然平时旁人都看不出来,可当荣贵人带着她的阿哥承瑞来请安时,皇后便会不自觉的抚摸她手腕上金镶白玉手镯,静好知道那时她正在紧张。

过了几天,承瑞,一个三岁,天真浪漫不懂世事的孩子,在他母亲的怀抱里,永无止尽的沉睡下去。

承瑞走了之後,静好被皇上派去帮忙皇后,荣贵人不再来请安,失去这个孩子伤透了她的心,而皇后是缓了一口气,她现在整个人气色也比以前更好,她去找荣贵人细声地安慰她,她承诺一定会替承瑞办了一场隆重的丧礼,荣贵人只是紧咬着唇看着皇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弄的。」皇后不动声色道:「本宫知道你最近伤心恍神,有些话实在不得乱说。」静好默默站在在皇后後面,往旁边一瞥,正好撞上了荣贵人的眼神,每个人都说荣贵人长相只算是清秀,但却有双摄人心魂的眼睛,而那时,她只看到满满的愤恨和不甘。

又过了几天,当个妃嫔来向皇后请安时,荣贵人携嘉慧格格在众妃嫔面前举发皇后娘娘害死了她孩子,并且带着当晚服侍阿哥就寝的宫女,宫女说是皇后娘娘命她将阿哥用手帕闷死,再纵火当作是阿哥因意外烧死身亡。「那帕子呢?」皇后厉声问道,「娘娘把它拿走了。」宫女哭诉道。「把东西端上来。」皇后冷静地走到那宫女面前,「你好好的抬头看,看这些脏东西是不是你的。」宫女一看到托盘上的东西,惊诧地转过头看着皇后,「娘娘恕罪!娘娘恕罪!」皇后接着说:「你说你是当晚服侍阿哥的宫女,是换班的吧,所以当初彻查时太监搜的是其他人的,让你逃过了一劫,这些银两是你藏在床底下的,而这银两其实是嘉惠格格给你的。」这时,皇后娘娘看着嘉慧格格,一字一句道:「这银两上有沉香的味道,而这沉香带有梨木香,是皇上赐给你的梨木沉香盒的味道吧。」嘉慧格格煞白了脸,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梨木沉香盒虽然贵重,但宫里并非臣妾独有啊!娘娘冤望阿!明明是你嫁祸给我!」这时皇后还没说话,就见荣贵人甩了格格一耳光,摇着格格尖锐地说:「贱人!你把你的儿子还给我。」静好看了荣贵人狰狞失色的面孔,在转头看向皇后娘娘平静的侧脸,「你好傻……」静好突然觉得好累,她望向身边的格子窗,天空依旧很蓝很美。

当晚,皇上找她,说要她亲自泡的茶,她将茶端在皇上面前,准备退到一旁时,皇上拉住了她,静好愣了一下看着皇上,皇上平静地放开了手,缓缓道:「那梨木沈香盒是朕给慧儿的,皇后并未见过,可你见过。」静好的手有些颤抖,可声音却很镇定地说:「回皇上,那的确是静好告诉皇后的。」皇上笑了,声音却多了一丝的落寞:「不不……这整个局都是你设的。」静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跪在地上,「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悲伤:「明明都快要过生辰了。」「皇上节哀。」静好轻轻地道。「静好抬起头来,朕知道不是格格做的,可朕也不想查了,也不能查,太后说了格格毕竟是她的侄孙女,不废成庶人,罚她禁闭宫中,此生不得踏出,我也应了,静好答应我就此一次好吗?」皇上看着她,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静好知道了」静好知道这大概是皇上的警告,当她退出皇上书房时,她忍不住出声:「真的不是我害的。」没等皇上回答就离开了。

康熙九年六月十二日嘉慧格格病逝,追封慧妃。

当静好知道慧妃病逝时,她看着平安轻声说:「格格不是病死的……。」

「是被你害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慧妃在四月就死了,为了剧情需要,延後两月,半架空,不要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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