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凤冠已摘下,黑发上不再发饰齐全,重到脖子酸麻想骂人,安雪礼身着桃红厚冬服,心情舒坦的随着朝贤书步入饭厅。
朝桑磊瞧见他们这对小小璧人,不禁露出微笑,确定他们做到他的要求,身上不见一丝异样。
朝贤书与安雪礼一起向父亲朝桑磊行礼後先後落坐。
安雪礼坐在朝贤书旁边,她双眸明亮,环顾着这一桌子的人。
除了她身边两个已经熟悉的朝家人,其他在位的长辈不过也只有三个人,多简单的人口,简直到出乎她意料之外。
朝阁在京东省是户世代相传百年的大家族,可是家风一向良好,并不时兴三妻四妾,一代至多两到三个孩子传承,旁支有十几个家族,但今晚出席的只有直系家人,朝家两位兄弟及大弟的妻子,其他近亲在朝桑磊的要求下,等到孩子们成年婚礼再行聚会。
安雪礼还小,之前的生活环境也单纯,不懂朝桑磊对她的体贴之意,怕人多嘴杂吓坏她。
他简单的为她介绍家族成员,「槐清,弟妹,这是贤书的媳妇安家闺女安雪礼。雪礼,这是你二叔,二婶。」
安雪礼起身,乖巧的打招呼,「雪礼见过二叔,二婶。」
朝家二爷朝槐清和他的妻子将见面礼递上,一边解释道:「雪礼,二叔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应该出席,亲自为你们小俩口说声恭喜,但一个远在京城的书院念书,一个更在两省之遥的桐武山上学武,短时间内都赶不回来,便由二叔代为转达他们的祝贺之意,等到你们成年婚礼那次,二叔保证一定全家到齐,为你们小俩口祝贺。」
「谢谢二叔、二婶。」安雪礼一边客气的收下贺礼,一边在心中反驳,不会有成年婚礼。
朝槐清审过安雪礼的得体回应,夸赞道:「大哥,雪礼这孩子落落大方,进退有据,好好教育,想必将来朝家不怕没人照料。」
朝贤书一听,马上沉下脸,二叔这句话是把他置於何地?朝家如果要靠一个外人才能撑起来,他这个朝家小少爷怕是死无葬身之地,都还不能喊冤!
朝桑磊笑脸满面,开心的为安雪礼介绍另一位男子,「雪礼,这是你的三叔朝桓基。」
「雪礼见过三叔。」
朝桓基送上见面礼。
安雪礼伸手接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因为难得的异样,她不由得抬眼觑了对方一眼,想不到被抓个正着,她连忙低下头,心中惊疑不定,不解自己怎麽会对此人有害怕的悚意。
朝桓基为解除安雪礼的尴尬,开口取笑道:「贤书的媳妇可是个小美人,长相不输贤书啊,以後贤书可要伤脑筋要如何看好自己的小媳妇,不让别人偷走,不然说不定自己要躲在棉被里偷哭。」
说到这里,他的神思恍然飘远,不知想起什麽,但沉浸在喜气中的众人没有发现他的迷失。
安雪礼保持低头,让其他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人在屋檐下要懂得知所进退,这道理她明白,但却有人完全不想遮掩不屑的感受。
朝贤书对朝桓基的话嗤之以鼻,「我朝贤书是何许人,何患无妻,她要跑,我绝不会拦着不让她走。」只不过跑之前,她一定会脱去三层皮。
朝桓基回过神,笑笑,「好大的口气,别以後打脸。」
「三叔,笑别人前,最好能先找到个妻子成婚,然後向侄子证明三婶嫁给你後不会跑掉,你不会哭吧。」
朝桓基对侄子的反讽轻松接下,语气凉凉的说:「闲书的病真的彻底好了,说话都已能中气不断。」
「我不是病,我是中毒。我会找到到底是谁对我下毒,他一定会付出最大的代价。」
两个人的对话越发偏斜,气氛诡异,朝家二叔二婶脸色发僵,不知该从何插话,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後一次,每每试图缓解,全被当作马耳东风,久了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当摆设。
朝阁当家朝桑磊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端是一派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