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
「公主,别再跑了,会跌倒的。」
「你可以不要超越我後,还一脸平静的叫我不要跑吗?…呼…呼……好累……」
夜走到气喘吁吁、汗流满面的音璃面前,突然音璃抬起头,对夜喊:「而且,我不是说别公主公主的叫我了吗?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嘛!」
「这可不行!区区一个护卫怎可称呼公主的闺名呢?」
「你不叫我名字,我都快忘掉自己的名字了!来跟我念一次,音——璃——」
「这是不可以的——」
「啧!快点叫!」夜为难的看了看四周。
「不叫的话……本宫就告诉父皇,说你不听我的命令,让父皇来处罚你!」
「音……音璃……」
「在呢!嘿嘿嘿~」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夜难得慌张了,脸还爬上了红晕。
十七岁
「夜——夜——」
「怎麽了音璃?」
「嘿嘿…诺,给你,这是叶姑姑教我的~」
「这是……月饼?」
「嗯嗯!吃吃看。」
夜小心翼翼的接过,咬了一口。
「怎麽样?」
「以一个公主的手艺来说……算不错了。」
「…我就当作是称赞了。」
夜揉揉公主的头说:「谢谢你,音璃。」
音璃笑的都快开花了。
十八岁
夜晚,夜在公主的床边。
「音璃,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应该很累了,快睡吧。」
夜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但音璃却突然冲下床抱住夜,音璃小声的问:「那我可不可以向夜要两个礼物?」
夜转过身「你想要什麽礼物?」
音璃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眼里有的是忧伤,更多的是深情。
「夜有心上人吗?」
「有……」
「我能问是谁吗?」
「是个我无法触及的人……」
「我能吻你…吗?」
音璃踮起脚尖,轻轻的和他的唇相覆,闭上眼,她感觉到夜抱住她,音璃抓着夜的背後,直到有些喘不过气,她才离开夜的唇,她看着夜。
「夜……我心悦你……」
夜加重了抱她的力道。
「我也心悦你……但你知道的……公主和侍卫是不能相爱的。」
「我知道但是……...夜……」
「嗯?」
「我已经不小了………」
「我知道…」
「我听父皇说………我国要与邻国和亲……」
「……」
「我是唯一年龄合适的人选。」
音璃深吸一口气。
「夜,你能教我大婚当晚要做什麽吗?」
「这……」
音璃抓紧了夜的衣袖,眼里都是祈求,音璃当然知道公主和侍卫的恋情是不被允许的,她也会开始接受无法和夜在一起的事实,但她不想将自己的初夜献给不爱的人,眼泪从眼眶里掉出,音璃想低下头擦掉眼泪,却不料夜捧起她的脸,强硬又温柔的吻上她,音璃闭着眼,感受他的温暖,夜将音璃抱起来,放到床上。
「音璃,你会害怕吗?」
「有夜在...就不怕...」
夜抚摸音璃的脸颊,低头,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
夜将音璃的衣服穿好,吻她的额头一下。
「我该走了,音璃,快睡吧。」
音璃点点头:「晚安,夜。」
「晚安。」
夜离去後,音璃闭上眼睛,睡着了...
「音璃,这个给你。」
夜将一个发簪交到音璃的手上。
「这是你雕的吗?」
夜点点头
「不是很好看……」
「那…」
音璃将簪子放回夜的手里,夜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垂下耳朵般,要把簪子收回去,但音璃却背过他说:「快帮我戴上啊~」
夜惊讶的看着背对自己的音璃。
「可是……」
「快。」
夜小心翼翼的帮她戴上,音璃小小声的说:「谢谢……」
音璃很喜欢这个发簪,尽管不会戴上它,也会随身带着它,她虽然很想和夜永远的在一起,但二十岁生辰的到来告诉着她,她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
「生辰那天,你要和邻国太子和亲这事,你还记得吧。」
音璃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记得。」
「以後太子就是你的天,凡事呢……都要以夫君为重,你要知道,你代表就不只月璃公主……而是月逸国,所以璃儿,不要任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母后和你父皇,没办法护你一辈子的。」
「女儿知道了……」
纵然桌前有着满汉全席,但音璃却觉得味同嚼蜡,她放下筷子,站起身。
「我饱了。」
皇后有些疑惑。
「这麽快吗?是菜不合胃口,还是……」
「不是的!……只是有些倦了……想歇下。」
说完,她便快步走回她的房间,当晚,夜依然等公主躺下,准备要走,音璃突然拉住他的手,音璃的眼里乘满了泪水,她怯怯的问:「夜……你说,如果我和亲了,是否就无法和你走了?」
「音璃……两国和亲并非儿戏。」
音璃将头埋进被里
「我知道……」
「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
「好。」
直到听见音璃平稳的呼吸声,夜才悄悄离开房间……
到了中午,音璃都没看到夜,她以为他是有事耽搁了,但……
「公主殿下!」
宫女慌张的跑来,还未等音璃开口,她便说:「夜侍卫——夜侍卫他要被处斩了!」
「什麽!」
音璃连忙抓住那个宫女的手。
「父皇呢?父皇在哪里?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此时,皇帝走了进来。
「全都退下。」
人全都出去後,音璃跪了下来,跪着的她紧紧抓住皇帝的袖子。
「父皇!」
只见父皇一脸严肃,低下头看着她。
「为何,夜会被处刑?」
「你是知道原因的不是吗?」
「什…什麽?」
「你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皇帝转身离去,音璃双手一空……
「来人!将公主关在房里,处决夜之前都不许放她出来」
音璃被几个宫女扶了起来,就要把她带进房里。
三天了,音璃被关在房里有三天了,也是今天,夜将要被处决,音璃躺在床上,嘴唇乾薄,脸毫无血色,宫女拿着托盘,担心的说:「公主,你已经有三天不吃不喝了,至少用点白粥吧,不然,我们都会挨骂的...」
音璃不忍看到她们被自己连累受罚,於是接过碗,此时,另一个宫女慌张的跑了进来。
「公主殿下……夜侍卫……夜侍卫他自尽了……」
「什麽?」
音璃手上的碗摔碎在地,粥散落在地上,她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公主!」
「来人啊!公主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音璃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轿子上,她眼前一片红,她手往脸上摸。
是红盖头,她坐在前往邻国的喜轿上,她应该昏迷了许久,已经到了她和亲当天。
音璃看着太子将她的红盖头拿下,他们喝过合卺酒,太子将她放躺在床上,当洞房完後太子躺到她旁边睡着了,她才悄悄将手从被里伸出,她手中握的是小玻璃碎片,尖锐的地方染上了血,那是音璃刚刚偷偷割自己大腿的血,黑暗之中,她看到底下的白布有红色晕染开来,她突然想起十八岁那晚,她和夜已经交给彼此的处子之身了,是的,她想念夜的温度、夜的气息和夜的声音,每一个,都让她感到好快乐,但那个能让她快乐的人已不在,也无法回来了,她无声的留下眼泪,她问,夜死了,她有资格活着吗?她闭上眼睛,睡去。
不久,她怀上太子的孩子,不知为何,音璃突然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她认为,孩子是夜的转生,她迫切的祈求,於是她细心呵护着这个孩子。
一晚,李倪澕待在音璃旁边,以送药汤的名义,而音璃说想为孩子说一个故事,李倪澕便坐在一旁等,有意无意的听见故事内容,虽是个故事,但倪澕从音璃的表情便知道,她说的是谁的故事,但结局截然不同,音璃摸着肚子,准备伸手拿汤,倪澕却阻止了。
「我刚刚瞥到有蜡掉进去了,就别喝了。」
「好。」
「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我会的。」
出了音璃的房门,李倪澕将碗里的汤倒掉,扔给旁边的宫女,便走了,嘴里喃喃着:「烟音璃,我李倪澕只可怜你这一次。」
她虽这麽说,却还是为音璃一次又一次的挡下太子府内其他女子下的计谋,保了音璃的孩子平安。
「我和她是同一种人,我不与她为敌,我就让她欠我这些人情,以後……再为我的孩子求个平安就好了。」
她在自己的心腹面前说道,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说着:「你比我好,至少你曾追求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