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柯一夢(BL) — 【拾】之二。

「嗯……我们有些事要离开江南一趟,之後也不知道会临时起意去哪,怕你们来找我们的时候会扑了空,才特意前来告知一声。」慕容君兮向两人一揖,随後一只手搭上花殇的肩。

钮烨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接收到身旁的墨狼朝自己投以纳闷不解的目光,他也只是向他挤眉弄眼,要墨狼先不要开口说话。

「好,那待两位回来後必定要来钮府作客,钮某定为两位好好接风洗尘一番。」钮烨同样回以一揖,在一旁的墨狼即使满腹疑惑,但也跟着动作。

慕容君兮笑着颔首,示意明白,同时又表示要离开的礼貌致意,末了,他揽着花殇的肩膀,离开钮府。

钮烨与墨狼相偎着,看着往钮府大门离去的身影,两人眼中都有着若有所思。

「……总觉得慕容公子突然满头白发的缘由,远比我们想像的来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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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君兮一心想着要快点让师父早日入土为安,因此两人从江南到屈正住处的一路上都没有太多歇息或玩乐,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屈正隐居深山。

慕容君兮再次回到自己生活了长达八年之久的地方,这次的心情却是比上次回来的心情复杂得多,他只要想到屈正已经不在了,他就心底泛酸,眼眶盈满泪水。

他强忍悲伤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溃堤,他一步步走入房子里,一推开门,一阵屍首腐败的恶臭扑鼻而来,但慕容君兮却好像不觉得臭似的,眉头也没蹙一下,脸上的情绪只有悲伤。

他一路往屍臭来源走去,走到了屈正的书房门外,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能够推开门,面对骇人的画面。

屈正也不晓得死了多久,屍首早已腐烂不堪,身上满是蛆,身子上方还有蝇虫低飞盘旋,慕容君兮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滴泪缓缓滑过他俊朗的侧脸,一滴、两滴、三滴……渐渐的,他的脸上布满泪痕。

他抬脚,每一步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缓缓走到屈正身边以後,他无力地碰的一声跪了下来。

他跪在屈正的屍首旁,低头无声的痛哭着,花殇静静地来到慕容君兮身边,他看着慕容君兮不断抖动的肩膀,知道他正在宣泄情绪,花殇没有出声,安静的候在一旁。

过了良久,慕容君兮抽噎的动作有了暂缓的倾向,他稳了稳情绪,擦掉脸上的泪痕,愣愣地盯着已经看不出轮廓的屈正的脸。

接着慕容君兮突然站起身,往屋子的後院走去,後院里有一块显而易见的墓碑,慕容君兮走到墓碑前面,下跪,双手合十,不晓得在心里说了什麽。尔後,他开始徒手在墓碑旁边的泥地挖掘。

跟在慕容君兮身後的花殇看到慕容君兮的动作,也一起蹲下来帮忙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两人终於合力挖出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洞。

慕容君兮浑身沾满了泥土,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他顾不得自己蹲到发麻的脚,他起身往屋里走去,再次走到屈正的书房,他毫不避讳地将屈正的屍首打横抱起,他抱着屈正的屍首,来到了後院,他们两人才刚挖好的洞前,他小心翼翼的把屈正的屍首放入洞里,接着开始将两人方才挖到一旁的土再埋回去。

待埋葬好屈正的屍首以後,慕容君兮又找了一块石头,简单的在上头刻上屈正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由於他并不晓得屈正究竟死於何时何日,因此墓碑上并没有屈正的忌日。

等到一切都忙完以後,慕容君兮早就已经狼狈不堪,他累得几乎阖上眼就能马上睡着,但他并没有,他提起精神,在屈正的墓前跪了下来。

「对不起,师父,徒儿来晚了,这麽久才让您入土为安。」慕容君兮双手合十道,说完後往墓碑的方向磕了一次头。

磕完头以後,他继续双手合掌,「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的关系,千刃堂及无双会的人哪会因为武林秘笈来伤害师父……师父,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您。」话落,又是一次重重的磕头。

「师父,我要向您忏悔,我前阵子违背当年与您的承诺,我又犯了杀戒……」他再次磕头,「可人家都犯到我头上来了,他们先是杀了我爹娘,後是师父您,最後又杀了我的爱人,我要是不反击,接下来死的人就是我了,我还得继续死守那承诺吗?」慕容君兮喃喃着,明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给予任何回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希望可以从屈正口中听到,他并不责怪他违背诺言的话。

「另外,我……我做了一件您知道以後肯定会骂死我的事——我看了当年师叔送我的秘笈,我为了救我的心上人,我用了里头的违天之术来让我的爱人死而复生。」慕容君兮又磕头,「……嗯,逆天之术,是您一直不许我做的,可我太爱他了呀,师父。」

「我真的别无他法啊,师父,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所以,尽管使用了违天之术会有报应,遭天谴,我也甘於承受。」慕容君兮木讷的表情说到这句话时突然有了一点表情,眼中有着坚定的情绪。

「师父……」慕容君兮还想说什麽,但却被自腹部涌上的一股异样感止住了嘴,突然,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始终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花殇看到慕容君兮突如其来吐血,连忙着急地跑到慕容君兮身边,他顺着慕容君兮的背,「君兮,你还好吗?」

慕容君兮从衣袖中拿出手巾,擦了擦唇边,他看着手巾上艳红的鲜血,眼神复杂的难以看清。

那场法术果然伤及了他身体的根本,眼下看来应该是伤得满彻底的……他这样的身子,还能过多久呢?

慕容君兮歛起视线,转头对上花殇担忧的双眼,他笑了笑,要他安心。

「没事,别担心。我先去把身上的脏污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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