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慕容君兮说完,花殇心里一阵泛疼,他一双环着慕容君兮腰际的手也加重力道,心疼的抱紧慕容君兮。
「真傻,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呢?」花殇靠在慕容君兮身上喃喃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慕容君兮听见,「君兮,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我不会离开你的。」
原来慕容君兮是这麽依赖他,他的过往与他心中的不安都令他深深心疼不已——然而要不是慕容君兮因为喝醉酒而一口气把闷在心里的话通通一吐为快,他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不会离开慕容君兮的,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事,让他独自承受内心的折磨。
慕容君兮闭了闭眼,强忍住自己夺眶的泪水。
两人紧紧的抱着彼此,谁也舍不得放开另一人。
过了很久,花殇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君兮,你……还恨吗?」
花殇知道,当一个人心中只有恨的时候,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沉重。
他因为慕容君兮而得到了放下仇恨的机会,他不希望慕容君兮过了这麽多年,还身陷於其中,独自痛苦。
「……说实话吗?」片刻,慕容君兮低低的开口。
「嗯。」
「恨啊,怎麽不恨。」慕容君兮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说来可笑,我劝了这麽多妖啊、鬼啊放下心中的恨,自己却始终怀恨在心。」
慕容君兮想,若是当年他不知道幕後黑手其实是千刃堂与无双会的话,他或许他在结束掉包飞山的性命後,他可能也能放下那段悲痛的过去。
可是却偏偏让他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他不是没想过要报复,可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孤身单挑两大门派——另外更重要的是,他早就答应过师父,灭了飞山派後便不再杀人。
因此,这个心结在他的心中逐渐变成一个死结,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能解。
花殇也恨过,他知道每个人心中的结终究只能靠自己去打开,旁人说服不了,也没资格插嘴。
「……君兮,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对於慕容君兮,他只能这麽说,给予安慰。
过了很久,慕容君兮才轻应一声,声音很轻。
「……嗯。」
×
过了几天以後,两人将新家的一切都安顿的差不多,在新环境定居适应良好,两人都很享受隐居於深山里的清静生活。
眼看房子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两人也适应得很好,慕容君兮提议:「花殇,要不要去拜访我朋友?」
花殇很随和:「嗯,好啊。」
於是新家住没几天,两人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後又要下山,出门访友。
黑煞堡的所在地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神秘,一来是无人知晓黑煞堡的所在之处,二来是即使知道黑煞堡位居何处,却也无法从白雾环绕、氛围诡谲的山林中找到真正的入口,甚至有可能不小心失足坠崖而丧命。
慕容君兮也不是第一次来黑煞堡找黑雁霄了,第一次他同样迷路过,当时刚好有认得他是黑雁霄好友的下人看到他在外头徘徊,才下山领他进黑煞堡,顺带教他从另一条路进去。
久而久之,慕容君兮也就熟门熟路,熟得像是出入自家一样。
到了黑煞堡门口,他掏出怀中的令牌,那是一块木制的牌子,上头刻着一个大大的黑字。
他把牌子给守在门外的侍卫看过以後,侍卫便没有阻挠他进入黑煞堡的脚步。
慕容君兮偶尔想到或路过就会来黑煞堡找慕容君兮叙旧,因此堡里的下人有很多人都认得他,看到他来都开心的向他打招呼:「咦?慕容公子,您又来了啊!」
慕容君兮勾唇,邪佞一笑,「是啊,你家少主呢?」
那人「啊」了一声,「哎呀,少主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呢!恐怕要好些日子才会回来。」
「这样啊……」
「还是慕容公子要先住下,等少主回来?小的这就去打理房间……」
那人说着,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去准备房间给慕容君兮住。
「不用麻烦了!」慕容君兮连忙打断那人的话,也停住那人的脚步,「既然雁霄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
「啊,是吗,那少主回来我会向少主转告您来过的。」那人停下脚步,听完慕容君兮的话以後,笑着回应。
两人互相微微点头示意以後,慕容君兮和花殇便离开黑煞堡。
花殇跟着慕容君兮的脚步,安全离开地形崎岖、险峻的黑煞堡,再次回到平地,花殇不禁感慨活着真好。
「真可惜,那家伙居然出远门了。」慕容君兮又从袖子掏出摺扇,有一下没一下,轻晃着摺扇,摇头叹气道。
花殇笑笑,「没关系啦,来日方长,多的是机会。」
两人走着走着,慕容君兮的肚子突然开始大唱空城计,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晤,也差不多到该用膳的时间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里可是荒郊野外啊!没有餐馆可以用餐。
他转个念想,算了,也不是没有露宿野外过,基本的求生本能他还是有,他知道野外什麽东西能吃,什麽东西不能吃。
於是,他停下脚步,而花殇发现身旁的人突然停下来,便同样驻足不前,疑惑的回头看向慕容君兮。
慕容君兮接获花殇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我饿了,不如就先在这里找找有什麽东西能吃吧。」
花殇点点头,最後两人决定分头去找食物,再回来原来的地方碰头。
然而,正当慕容君兮专心的摘野果的时候,由於长年习武,所以他有着十分敏锐的听力,即使对方刻意压低了气息,但他还是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以及极为细微的脚步声,正缓缓靠近他。
这人要对他不利!
慕容君兮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他眯眯眼,他决定先不动声色,摘野果的动作没有停下,但其实他的心神全都专注於身後的动静。
他感觉到身後的人已经准备要出招攻击他,他马上足下一蹬,离开了那人的攻击范围。
慕容君兮看向来人,不解究竟是谁要暗中伤害他,但因为那人一身黑衫,头又被黑衣蒙得只剩下一双眼,因此他根本无从得知对方是谁。
慕容君兮脸上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邪笑,「这位大哥,我记得我没得罪过你吧,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