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之後 — 22

一年一度的园游会热闹了整天,而为了让这气氛更加延续到夜晚,从傍晚5点开始晚会,则是每年只有高三生可以参加的传统,当然其他人可以围观,但无法加入抽签唱歌的游戏。

这时平常偷偷相恋的情侣们总是会跳出来接受大家的祝福,在台上高歌一曲。

「我说傻牛,你有在听我介绍吗?」

「不是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吗?」

「但你也太安静了,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你是不是欠揍?」

「好了别再当个愤怒的高中生了,快点念第一对要来演唱的情侣吧。」

当了两年多的省话男神,此时不但多到让人傻眼,这一来一往的如相声般的斗嘴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温尚之以前有这麽会说话吗?」

「天啊他最近给我们的惊喜好多。」

「根本判若两人。」

秦昊听着这些讨论,心说那是因为温尚之平时真的太低调了,不然他本来就能言善道得很,也从来不会怯场。

报名演唱的三对情侣都已唱完了歌,台下的严天辰,忽然感到一阵寒气逼来,这感觉跟中午的时候,有八十七分像,难道……

他看着台上李青青那奸商的笑容,忽然很想偷溜。

「那麽,现在就马上来抽随机演唱的第一组吧!」她眼发现严天辰想跑,迅速地在抽签筒乱摸一把抽出,「严天辰!就是你,给我上来。」

温尚之也配合的做做样子摸了摸签筒,并摊开本来就捏在手中的签,「白竹雨。」

「哇!都是二班的欸,好巧喔。」李青青用着很明显在说谎的语调说道,「快快上台吧,两位。」

严天辰深吸一口气,心说这家伙今天干嘛一直找他麻烦,她不体谅他做衣服辛苦就算了,现在是哪招?

他不太高兴的上台,在她耳边低喃,「你干嘛一直整我?」

「这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游戏好吗?别抹黑我。」

白竹雨不安的上台,瞥了眼严天辰,不自在地低下头。

「两位准备要唱什麽呢?」温尚之问,「如果都不知道的话,要不要唱个私奔到月球?」

「都好。」赶快唱完、赶快下台结束这个闹剧吧。他回去一定会好好找李青青算帐。

白竹雨看着他的不耐,有点受伤,「还是别唱了?」

他微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嫌弃跟我的话。」

「我都好啊。」白竹雨漾起浅笑,前奏已经开始,她专心看着萤幕,好掩饰自己的紧张。

严天辰也走到她身边,唱到合唱的部分,他还看着她唱,有那麽一瞬,台下的人单纯觉得这组签的人很登对。

「满意了吧?」温尚之偷偷的说。

「很满意。」

「他喜欢女生?」

「当然没有啊。但是……我不是说了嘛,不想让大家有遗憾的毕业,这不是制造了很好的回忆吗?」

温尚之沉默下来,「但有时太过美好的回忆,却是最伤人的。」

「你怎麽老是这麽悲观,难怪会写那麽讨厌的结局。」

「因为快乐的结局,最难写啊。」如风一般轻的一句话,被掩盖在歌曲之中,李青青没听清楚,只是开心地看着这对唱完了情歌,白竹雨的脸上,绽放着如花一般的笑容。

接下来的两组也都抽完之後,就没有这两位主持人的事了。

「欸温尚之,仙女棒都被大家抢光了啦。」李青青一脸哀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

「仓库还有,我再去搬两箱来。」

「我也去。」

「你就这麽想玩仙女棒赛跑?」

「当然啊,每次我都跑输严天辰,这次不会输了。」

两人并肩远离了灯火通明的晚会,到仓库搬出了两箱满满的仙女棒後,他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打火机,「要不要先点个一支?」

「好啊。」刚好晚上的教学大楼都黑漆漆的,很适合玩仙女棒。

秦昊在晚会的现场到处乱走,就是找不到本该离开舞台的两人。

「你在找青青他们?」白竹雨问道。

「对啊,想问他们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他们好像去搬仙女棒了,往那个方向去就可到一楼的仓库。」

「谢啦。」

白竹雨心说,还比较谢谢作弊作得这麽明显的李青青,给了她一个很难忘的夜晚。

「那个……」严天辰搔搔头,有点尴尬,「李青青今天不知道在发什麽神经,你别想多啊。」

白竹雨瞅着他,「你就这麽怕我想多?放心吧,怎麽可能呢?」

他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是啊,怎麽可能呢。」

她背对他离去,无奈的叹息被欢唱的声音盖过,若是时光能永远停在合唱那刻,就好了。

噗撒噗撒。

仙女棒随着点燃後亮起了小小的火花,在这黑漆漆的教室边,这火光令人炫目着迷。

「真美。」李青青笑道。

温尚之也点了一支,两人就这样看着火花发呆了一会儿,这静谧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倒更像在酝酿着什麽不可言愈的情愫。

「再美,还是会消失。」李青青忽然说出不像她的话,「你现在是不是这样想?」

「不是。就因为稍纵即逝,才要更认真记住它的模样。」他看着被火光照得闪闪发光的她,轻扬笑意,这才是最适合她的妆扮。

「那个、夏雪跟你……很亲昵的样子。」她忽然地说。

「我们是满亲昵的。」温尚之点点头,这句话让旁边的人立刻降了几分冷意,而他却不知道为什麽。

真是只情绪变化很快的牛啊。

「原来你们偷偷在这里先放了。」秦昊闯入了这份尴尬,扬声地说。

「这里玩特别有气氛嘛,你也放一支吧。」

李青青跟温尚之也重点了一支後,她忽然说道,「你们两个知道吗?如果在仙女棒熄灭之前认真许愿的话,就会实现喔。」

「你从哪个少女漫画看来的?」温尚之马上吐槽。

「什、什麽,是听一个学妹说的啦。」一脸被说中的表情,让两个大男孩忍俊不禁。

「好啊,你们两个笑我,那来比赛仙女棒赛跑啊。」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阿昊陪你跑吧,我把这两箱搬过去。」

「好啊。」

两个拿着仙女棒的大个儿,就这样一路往晚会的方向跑,而温尚之从後头慢慢跟着,实在对这滑稽画面受不了了,捧腹大笑起来。

一瞬,李青青回头,正巧瞥见了那张露出大大笑容的脸,火光把他笑容衬托得更好看了,仅仅只是一眼,便像幅画般,隽永在心。

「啊、青哥!大家找你好久啦!快过来大合照!」陈志勇挥着手。

「等等!温尚之你快点,拍照了!」

瞥了眼走到一旁的秦昊,她拍了他一下,「秦昊,你也来啊。」

「可是我……」

「你看张葳跟蔡益德都卡好位了,你还害羞什麽。」

秦昊往远处一看,果真那两个同样也是校外的家伙,早就跟大家玩成一片。

她拉着秦昊,一手再抓着意兴阑珊的温尚之,三人一起站到了最中间,在这

炫目的夜晚,留下了每个人最开心的笑容。

一直不过份参与园游会的老师们,在另一头已经升起火烤肉,看着学生们每一年都能笑得这麽青春的模样,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每年这个时节,内心总跟着年轻了一回。」一班的导师说着。

「是啊,所以我才喜欢教高中生。」六班的老师也说。

「就是欠揍了一点。」

「哈哈!认同。」

仲夏夜之梦,梦醒的时刻,是否每个人都能得到一场美梦成真?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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