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之後 — 19

──即使心痛了也不认输,即使受伤了也不放弃,能这样努力喜欢一个人的日子,一生似乎只会有那麽一次,仅仅一次,便无法忘怀。

离班代表演还有半小时,大礼堂已经挤满了人,而且夸张的是还有不少女生踩着小铁梯,手拿着单眼,一个个蓄势待发。

秦昊最後只能挤到後几排,好在身高替他开阔了视线,而他也因为这气氛有点紧张起来,不知道会看到怎样的李青青呢?早知道他应该也要带相机,真是失策。

「有时我真庆幸不跟李青青在同一个学校,他们学校的女生都是疯子。」张葳摇摇头。

「那是因为你没有少女心。」蔡益德吐槽完,马上就被踩了一脚。

「是说你们刚刚都去哪了?」秦昊问。

「咳,没去哪啊。」张葳不自然的说,心想还不是想给秦昊制造点机会,李青青真该感谢她。

「本来是想去找一个人啦,但不知道她是几班的。」蔡益德抓了抓脸,有点懊恼。

「找谁啊?」张葳好奇的转着眼睛,难道是曾真?

「天啊啊啊啊!好紧张啊,不知道学姐会是什麽打扮!」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了费南依兴奋的声音,他们这才发现整个女篮队都聚集在那。

「我比较期待女装。」曾真说。

「才不要女装咧,如果都是男装多好啊。」费南依认真的说,「我们学姐身为女性根本暴殄天物!」

「我也是期待女装……」秦昊小小声的说,却被身旁的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们默契的都装作没听到。

「呐呐呐,听说你们班的温尚之要唱歌?」

「天啊,省话男神要唱歌,今天会不会是阳华最经典的班代表演啊?」

「什麽呢,还听说一班的书呆子要跳舞呢。」

「太狂了,好在我还没毕业,这太经典了。」

秦昊听着旁边的讨论声,忍不住笑开了嘴角,忽然从人群中他隐约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是……不会吧。」那身影一下子又没入人群里,他直觉应该是看错了。

音乐声响起,半小时的等待很快就过去,按照抽签顺序上场的第一位便是──温尚之。

「阿之的签运还是这麽背。」秦昊忍不住笑道。

「是温尚之欸。」张葳也很惊讶。

温尚之慢慢走到舞台中央,背着一把木吉他,坐上高脚椅,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眼角的泪痣随着笑意闪烁,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几秒之间,就已让台下的观众痴迷地望着。

只剩衣服还没换的李青青,偷偷跑到舞台的另一侧,像是知道她的到来似的,温尚之直觉地往她那边看一眼。

仅仅是一眼,却让她胸口一紧。

穿着随性的牛仔裤配着白T,明明没有特别打扮,但他却比谁都还耀眼。

熟悉的旋律从他优雅的指尖里流泻,木吉他纯粹的声音,随着和弦的变换,手指上的茧摩擦出独特的声音,天气虽热,这首歌彷佛成了夏天的代表曲,人人都能朗朗上口几句。

「怎麽去拥有一道彩虹/怎麽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不同於那天雨中的他,此刻他轻唱出的嗓音很清澈,就像夏天迎面而来的一阵凉风般舒服。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够/不能知道足够。」

噗通、噗通。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为什麽他会选唱这首歌了,在她眼里,她只看进此刻的温尚之,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不真实。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麽收藏,怎麽拥有。

李青青原本为什麽喜欢这首歌的早就忘了,从他唱了这首歌的瞬间,她知道,以後只要再听这首歌会想到的,只会是他,温尚之。

一首五月天的知足,让听的人,渐渐不愿就此满足。

本是首会让人听了就心痛的歌曲,被温尚之乾净的嗓音,唱得让人以为被告白,观众全都屏息着听完才回神想到要拍手。

这天全程拍下影片的某学弟,靠着影片因此赚了不少钱,还有人拍下了好几张高清照片兜售,并且一致决定要把照片收录在毕业纪念册里,纪念他们最後的夏天。

「哇哇哇,温尚之疯狂圈粉啊。」张葳摇头赞叹,这人气声望,怕是要追过李青青了。

「那还用说。」秦昊有点骄傲,看着温尚之这麽耀眼的唱着歌,打从心底为他高兴。

结束表演回到後台的温尚之,马上又被人群给包围,李青青根本无从接近,明明距离这麽近,这一刻她却觉得离他好远。

「阿之──!」甜甜的嗓音从人群中传出,娇小的身影一口气挤到最前面,并且亲昵地挽着他的脖子。

「太好听了啦!」

「夏雪?你怎麽来了?」

绑着两只马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的夏雪,身高只有158,站在温尚之身边的身高差,让人很有保护慾。除了大眼,皮肤也相当的白皙,完全不枉她的名字里有个『雪』字。

「你不是说了有表演吗?那我当然不能错过啦。」

这麽个甜美女孩的出现,本来围住的人群全都识相的散开,李青青也把这一切全看在眼底。

啊、是个标准的女孩呢,娇小的身高、甜美的表情,都是她无法做到的。

「青青,先来换衣服吧,再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要调整。」严天辰唤了声,他知道再不把她的魂唤回来,搞不好连走秀都会失神了。

「欸,别说不挺你,我们班的群组里有人PO了温尚之唱歌的影片。」严天辰悄悄补上一句。

「真的?」她赶紧拿出手机,「等等,你什麽时候加群组了?」

「早加了好吗!」

「不错啊,终於不孤僻了。」李青青手速极快的把影片立刻下载,这才安心下来。

虽然她心头还是有那麽点在意,那个叫做夏雪的女孩。连名字都好听得像个白雪公主一样,跟她这个天生王子命的人,就是不同。

紧接着第二位上场表演的书呆子,因为舞技高超,气氛再次被炒热到最高,万万没想到平时戴着厚重眼镜的家伙,脱下眼镜跟着另外两个男生热舞,可以这麽有魅力。第三位也是歌唱,第四位的魔术则让全场嗨翻天。

温尚之是开场,李青青是压轴,像是被安排好似的抽签,也让总班代啧啧称奇。

好不容易等到要上场的一刻,严天辰谨慎审视着李青青的装扮跟妆容,为了能加速换装时男女妆的变换,眉毛画得很中性,眼妆的部分强调了男生的深邃,换女装时只要再补上卧蚕、腮红跟口红就可以。

发型则是绑了个帅气的小马尾,浏海稍微抓乱,再配上半遮半掩的帽子,让她全身散发着危险的费洛蒙,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帅。

陈志勇跟吴柏纪都忍不住发出赞叹,果然李青青当压轴实在是太对了。

「上吧,青哥。」

李青青嘴角一勾,随手拿了瓶刚刚喝一半的矿泉水,便自信地随充满节奏感的音乐登台。

「啊──!」

不负众望的尖叫声,让後台的人都笑了。

自信勾人的笑容,扫了观众一眼,配着台步走到舞台最前方,她侧着身把宝特瓶的水全喝光後,帅气往台下一丢,马上造成疯抢与尖叫。

後台的严天辰摇头,「真的很适合当男人啊。」

「你不紧张了?」旁边的白竹雨吐槽。

「咳、还好。」

白竹雨看他难得笨拙轻掩笑意,「放心吧,你可以的。」

严天辰不经意看了她一眼,明明只是一句打气,她却说得比谁都还认真,怕他会不相信自己似的。

「谢谢。」他回以笑容,便踏上舞台。

谁都没发现,白竹雨微微泛起的嫣红,跟春日的樱花一样,短暂乍现随即隐去。

严天辰为自己打造的服装很普通,黑色刷破的吊带裤,配上纯白的开衩衬衫,衬衫的袖子随兴往上卷,吊带也刻意不吊上在左右摇摆,裤子的右侧有着跟李青青衣服相同的刺绣,学妹帮他画的韩系男妆,也把他那邪魅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双桃花眼,让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扑朔迷离的魅力一点也不输李青青。

李青青在刚好的时间里换好装,早看不见温尚之,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即使失落,还是要调整心情登台。

「青青,我姐说了,女装的时候,把自己想成女王吧。」白竹雨边帮她整理头发边说。

「女王?」

「嗯,不需要刻意想成自己是个女孩,想成女王吧,居高临下的女王。」

「好。」

白竹雨已经帮她戴好了黑色浪漫大卷的假发,侧分的浏海让她看起来有种超龄的性感,鲜艳的红唇增添了她的危险,就连一旁的陈志勇都看得忍不住心跳起来。

这不说话的话,他都忘了这是他们班青哥了。

虽然练了那麽久的高跟鞋走路,到最後,她却是穿球鞋,完全就是被白竹琳整了准没错。但也因为有过那样的训练,她走起女生的台步也更加稳健。

当她自信的走上舞台的一瞬,原本已经心花朵朵开的群众,在光亮打在她身上的那一瞬,全都屏息了。

性感微噘的红唇,深邃迷人的电眼,以及那双若隐若现的长腿,哪里还有人记得几分钟前,这是把她们迷得尖叫的青哥。

「天啊,没想到李青青这麽正……」

「我现在心跳很快是正常的吗?那可是青哥啊。」

「那腿……我可以。」

躲藏在人群中的温尚之,不是滋味的听着其他男生对她品头论足。而他则是很不满意变得这麽妖艳的她,还是平常像个傻牛的样子,好看多了。

「阿之,好无聊耶,我饿了,我们去找东西吃。」夏雪撒娇的说。

「好。」

李青青总算在茫茫人海中搜寻到温尚之的身影,却连他的目光都来不及对视到,他便转身跟着那个夏雪走出礼堂。

心脏忽然刺痛,痛得差一点眼眶就要红了,下一瞬,严天辰重回舞台与她肩并肩。

「撑住。」他悄声说道。

两人一起对观众鞠躬,再一起离开,完美结束这场短暂的走秀。

「青哥太棒了!」

「对啊!太成功了……欸?」吴柏纪愣了愣,只见走下舞台的李青青,居然掉下了一滴眼泪,让大家都看傻了眼。

「哈哈,应该是太紧张了,一放松就……」李青青尴尬地笑道,「我先去卸妆换衣服。」

「没想到青哥这麽紧张喔。」陈志勇搔搔头,这跟她打HBL比起来应该还好吧。

「我去看看。」严天辰担心的说,完全没注意到,白竹雨手上拿了一小束花,原本是要送他的。

那束花,如同她的心意,终究无法好好交到那个人手中。

「竹雨你还准备了花啊?这样像极了真正的走秀耶。」吴柏纪还停留在顺利结束的兴奋中,完全没发现白竹雨的脸色不对劲。

「送你吧。」

「啊?」吴柏纪愣愣接过花束,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麽话了,不然为什麽她的眼睛好像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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