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并非首次经历,秋爽爽比上次要冷静得多:毫无疑问,一定是有方法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差在是什麽方法。假设秋爽爽跟秋飒爽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并不是任何一方的幻想,那她们就是存在於不同世界、但有着相同面孔的人,可说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不过二人的性情、能力、际遇、职业可谓南辕北辙。早知会再换一次,昨晚就该问秋飒爽,她在那边的时间有没有做了些什麽,才导致二人回复原状。说不定问题是出於爽爽这边?因为她被柳翘轩那什麽了……
不不不,不可以想这麽邪恶的事。秋爽爽心怀悔疚,纵使上次是柳翘轩主动的,而她在正式跟他发生关系之前就回到原来的世界,可她毕竟被他摸过、亲过,柳翘轩算是在不知情下出轨了吗?若秋飒爽在那边跟柳翘楚做了些什麽,爽爽也觉得心里有一根刺。然而,想深一层,以她的身份也没资格去介怀、吃醋,她又不是翘楚的女友。下次有机会再见到秋飒爽的话,必须向她坦白上次的事并谢罪。
这次,秋爽爽除了要找出问题的解答——包括她们为何交换灵魂、又怎样返回原来的世界——还有一个想法:不能打扰秋飒爽的生活步伐,她希望对方也有此觉悟。上一次,秋飒爽做了太多出格的事,导致爽爽欠了翘楚一大笔债——虽然他说了不用她还钱,可她也不能无端端要他送这麽多礼物的。那堆衣服又暴露得很,只能每次穿都加外套,热得要命,可是放在一旁不穿又浪费,真是愁死人。值得庆幸的是,新眼镜的度数很准确,现在视野清楚了,化妆品也比之前那批合用得多,她的化妆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有什麽可以为她做呢?现在那个柳先生也出去了。」爽爽换上衣柜里算是最保守的一套无袖长裙,在房子里蹓躂,看见厨房的流理台堆放着两袋食材,里面有鸡蛋、面包、沙拉菜、蘑菇,冰箱里有芝士跟牛奶。她是不干活就闷得发疯的人,闲在家也要找点活儿干的:「她是半职经纪人,平日应该还是家庭主妇呢。既然她老公回家了,那我也要代替她,好好做一顿早餐。」
因此,柳翘轩大半小时後回家,就见到偏厅的饭桌上放着两份早餐:蘑菇芝士奄列、煎小香肠、烘得香脆的果酱面包,另有两碗浇了黑醋的轻盈沙拉,以及两杯香蕉奶昔。他淡定地坐下来,等妻子坐下来。
「为什麽穿围裙?」
「咦?因为做早餐……这、这我是从厨房里找出来的,是不是……不能用?」爽爽紧张地拽了拽这件粉橙色围裙,另外有一件深蓝色的,款式朴实,看着不太像女人会穿的款式,所以她才挑粉色的那件。
「你做的?」
爽爽连餐具都不敢拿,嗫嚅着:「请、请问……是不是有什麽问题?」实在不是她胆怯,而是柳翘轩天生面瘫,冷峻如山,配上俊美的脸跟高佻的身材,像一具冰雕,细致精美,却也冷得渗人。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舀了一口奄列,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浮起一丝异色。秋爽爽怕自己又把事情搞砸,立刻吃起来,但每一款食物都堪称完美:蛋是嫩的,保留芝士的软糯跟蘑菇的水份;小香肠香脆微焦;面包也是热的,外脆内嫩。沙拉不需要任何技巧,加入适量的黑醋、橄榄油跟果仁就很美味了。问题是奶昔?对了,工作忙的人,早上一定要来一杯咖啡的。
「是咖啡吧,我立刻去……」
「你什麽时候学会做菜?」柳翘轩握着爽爽的手腕,将她顺手扯入怀中。她吓得屏息静气:「难、难道……我之前做菜都做得……有点糟?」
他不作声,点开手机的一张图片,里面有一锅紫黑色的汤,质地黏稠,坐在一旁的渺渺双手捏着喉咙,一副作呕状。
「我做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柳翘轩点头:「紫薯抹茶芝士日式海鲜锅,你上个月做的。」
「是失败作品吧?」爽爽心想,她第一次不看食谱做出来的菜,也比这锅黑暗料理好得多。
「算是你的正常发挥。渺渺怕吃完要去洗胃,只吃了一点,後来我给她做了一碗面条,这个海鲜锅最後主要是我吃完的。」翘轩无奈:「你才是始作俑者,怎麽一副失忆的样子。你似乎之前也像这样奇怪,就是上个月……」
「啊、啊啊!什麽都没有,我才没有变奇怪!吃早餐、快吃,我都饿了!」为了避开柳翘轩,秋爽爽飞快吃完东西,就要回厨房洗碗,柳翘轩截住她:「我洗,你休息。」
秋飒爽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女人。秋爽爽这个外人看得出来,柳翘轩很宠妻子,上次他在情事间向她撒娇,说分离一星期这段时间太长了,就连秋飒爽做了可怕的料理,他也能面不改容地一一吃下。
她想,秋飒爽肯定是个好女人,才值得有可爱的女儿,以及疼爱她的丈夫及妹妹,哪像她秋爽爽:思想灰暗,人也自卑得很,根本就没自信去爱翘楚。像她这样的女人,换着她是男人也看不上,更何况是挑剔的翘楚。
她忽然想了解,秋飒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她就在秋爽爽那边的世界?以那个人开朗又吃得开的个性,应该能好好隐瞒吧。
不知道她们这次要过多久才能回复原状呢。